第11章 開學
弘文館的大門近在眼前。
我整整身上的衣裳,心裏很是高興。
哇,真的是大興文教啊。
此時的弘文館,那簡直要比大街上還熱鬧呵。
男女老少,歪瓜裂棗——啊呸,環肥燕瘦……真的是應有盡有啊!
我一進大門就瞧見謝未易,他一身青藍色長袍,正悠閑地望着天空。身旁人來人往,他都沒什麼反應,仍舊靜靜地看着天空。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慢慢走近,唇角掠過一抹微笑:“喲呵,四少爺,您的傷養好了?”
縱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嘴上也不敢太過嘲笑,畢竟這裏有一半的地盤屬於人家定國公。
這就開學了,也沒見這四公子有什麼變化。看樣子,定國公的計劃是失敗了,相當失敗,白白糟蹋了那麼多糧食。
冷笑只是在心裏,面上沒有流露出絲毫。
謝未易緩緩轉過身子,看到說話之人是我,臉上帶着微笑,沒有露出一絲好奇之色:“你不是去清源山找秦川了么,幾天不見怎麼又跑到弘文館來了?”
忙着和謝未易拌嘴,沒有發現在他身旁還站着位年輕公子。那人正用一雙烏黑的眼珠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他穿一件青衫,長得
斯文秀雅,儀錶不俗。
我問:“這位是?”
謝未易輕搖摺扇:“信王世子宋子淵。”
原來,他就是從小被信王叔養在鄉下的子淵。
我忍不住盯着他瞧了又瞧。
嗯,不錯,要想跟某位廢柴公子比,一準贏定了。
謝未易唇角流淌着一絲邪魅,合扇道:“喂,笨丫頭,你做什麼一直盯着子淵看?莫非,你是知道秦川來不了了,準備移情別戀?”
他話后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心情瞬間變得沉重。
我心裏愁腸百轉,想着,秦川,他到底還是沒有回來。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呢?
落羽“刷”一聲就拔出了手中的劍,我還來不及制止,那劍已經架在了謝未易脖子上了。
她這一拔劍,我的萬千思緒立即消失無蹤。
“放開我家少爺!”
南嶽怨怒地瞪向我和落羽,想向前制止,卻馬上被落羽用劍鞘抵了回去,只握緊拳頭,不敢再說話。
謝未易忙湊過來兩步,扯了扯我的袖子,軟聲說道:“你幹什麼呀,大家畢竟相識一場,開個玩笑而已,不至於殺人滅口吧。再說,當著這麼多同窗的面呢。”
子淵嘴角忽然展開一抹淺淺的微笑:“阿易這個人一向喜歡與人說笑,姑娘千萬不要生氣。”
阿易?子淵?
這兩個人對彼此的稱呼倒還挺親熱,他倆的老子不是不對付么,怎麼這兩個小的好得跟哥倆似的?
我挑了挑眉毛說:“謝公子,你只要答應,以後咱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我立刻讓落羽放了你。”
那廝還未開口,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你這小丫頭好生無禮,今天是弘文館開學的好日子,你卻拿劍砍同學。”
是誰多管閑事?
我轉身向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望去。看清楚來人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想,此人的身材居然和我父皇有的一拼,看着她圓滾滾的臉蛋,怒氣瞬間沖淡了不少,問道:“你是誰啊?”
她盯着我的眼睛慢聲說道:“俺是炸炸,也是來這裏讀書的!”
不知哪裏來的自信,她說話時底氣十足。
我沒有說話,只含笑盯着炸炸。
爆炸的炸!
下一秒,謝未易眉心微蹙,眸光一深:“快讓她放下劍,我爹來了。”
遠遠瞧見岑太傅、定國公正帶着一行人,匆匆往這邊走來。恐生事端,我趕緊抬手示意,落羽趕緊收起架在謝未易脖子上的劍。
謝未易眉梢輕輕揚起,唇角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手裏抱着摺扇,微微屈了屈身子:“多謝河水姑娘。”
宋子淵微笑着搖了搖頭。
待定國公等人走近,我、落羽、宋子淵、謝未易早已在原來的位置上站好,炸炸胖姑娘也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岑之問乃學博天下的一代文壇大家,不僅官居太傅,入朝教習皇子親王,更受天下士子之敬仰。我想,今天來的這些人里,尤其是那些老者,他們大多數都是本着岑太傅來的吧。
他道,今後弘文館分設崇文、尚武兩司,他負責文治,定國公負責武功。說話間,他特地掃了我一眼,澄澈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精光:“自古有雲,巾幗不讓鬚眉。咱們弘文館今年招收了女子,她們跟男子一樣,不僅要習文,還要接受兵法的傳授和相應的體能訓練。”
岑太傅還想再說什麼,嘴角動了動,卻未說出口,只蹙了蹙眉,不知低聲與定國公說了些什麼。
父皇說,訓練武將這主意是定國公提出的。我本以為他會滔滔不絕地跟我們講一上午。豈料,他只是單單與我們介紹了以後負責訓練我們的教官——沈鶴行。
一聽說是沈鶴行,謝未易表情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一抹淺淺的笑掛上嘴角,笑容中有說不出的意味,小聲嘟囔着:“原來是他!”
定國公說,以後由沈教官教導我們學武習藝。
岑太傅又道,由於今年招收了女子,導致報名的人太多,弘文館難以“照單全收”。他與定國公商議決定,讓我們每一個報名參加的學員,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才能,擇優錄取。
大家都自顧自地準備着,我呆立着心中不禁有些茫然。
“笨丫頭——”謝未易臉上浮出無害的笑容,搖了搖摺扇,“一會兒你可以給大家表演一下你的無賴行徑嘛。”
說完也不看我,逕自向宋子淵,添油加醋地說著那日我是如何如何搶了他的陽春麵。那欠揍的樣子,絕不亞於與我抬杠時的昭妃。
王——八——蛋!
本公主哪裏受得了這等閑氣,眼看就要出手教訓他,卻被一人死死抓住。我用力去甩來人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我怒氣沖沖回頭看。
這才發現,阻止我的正是秦川,我朝思暮想的秦川。
他一身月白色袍子,溫文爾雅地站在我身後,看着發獃的我,趕緊鬆手,微微笑着:“原來是你,阿九姑娘。”
我輕輕攥起手心,用力調整開始紊亂起來的呼吸。
彭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