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妖吞龍(下) 第147章 破陣
十萬大山異象之中,一切好似蓄勢待發,天幕穹頂之下,劍氣呼嘯,徘徊不定,萬劍具備,只待幕後主始一聲令下,。
十萬大山如天地牢籠,緊緊圍住少年退路,將此方天地包了個團圓,群山之上數之不清的山水禁制,散發氤氳寶光,閃耀天地之間。
將十萬大山映照的寶光無暇,熠熠生輝。
上有飛劍凌空盤旋,周而復始,四周十萬大山之上又有巨大石錐自削飛升騰空,隨着第四人的掌微微下壓,全部調轉尖頭,對準懸空而停,大袖鼓盪的白衣少年。
天地間颳起陣陣肅殺之氣。
白衣少年,懸空而停,風聲鶴唳,劍氣呼嘯而過,將雪白袖袍吹的鼓盪起來,雪白大袖飄搖,好似仙鶴,迎風獨立。
白衣少年道元抬頭看了一圈,隨意打了個哈欠,雙手依然籠在袖中,面色慵懶,朝着天幕笑言道:“這樣才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道你這大山牢籠,萬劍歸宗是不是如山下孩童手中玩具紙糊的老虎一般,脆弱不堪呢。”
第四人聞言眉頭微鄒,面色一冷,身於幕後,譏諷道:“四象劍陣,威力曠古絕今,為劍修之中不可多得的大殺器,就算與我們同境修士,亦或是體魄強橫的境武夫,還是得天獨厚的瀟洒劍仙,一旦入了此陣,想要出去,沒有我等幕後之人授意開門,無異於登天。”
天幕飛劍盤旋下降一丈距離,在空中流轉不停。
第四人繼續說道:“小道友口出狂言,我們也不怪你,畢竟你年紀尚削,看樣子也是初入江湖吧,從未聽說過這腳下劍陣的厲害,也是情理之中,修行不易,可不該如此小覷才是,莫不要栽了跟頭,回頭沒地方哭去,要知道我這劍陣光是壓制絞殺同境劍修就不在一手之數,你小子我們本意不想與你為敵,老老實實在這獃著五日就可,何必徒勞無用功,費那些勁幹啥,你說是不是。”
說到底還是第四人心裏不想動手,之所以一上來就手段齊出,一出手就是聲勢浩大的山河牢籠,天幕劍陣,鋒利石錐,這麼做就是為了讓那白衣少年知難而退,莫要意氣用事,一旦打了起來,自己自然有信心困住對方,但是自己也要費勁不少,他是真的不想使這份力,驅使一次四象劍陣就要消耗自己不少靈力精氣神。
以至於他們第一組一直以來幾乎每次出任務都是直接出手,速戰速決,幾乎不怎麼施展四象劍陣,可是今天這個白衣少年徹底打亂了他嗎的一切思路,對方顯露出來的實力已經不是他們以往遇到的那些劍修武夫,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厲害劍修,最後也都費些力氣鎮壓,厲害的也能逼他們使出四象劍朕,最厲害的也才費了好大勁闖過第一道門戶,最後力竭,敗於第二道門戶,被劍氣絞殺而死,連一點灰都沒剩下。
眼前這個白衣少年不但有恃無恐,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們不下殺受的原因才會如此有恃無恐,可也有些輕鬆的太過過分了吧,好歹你也緊張一下嘛,這好歹是聞名天下得四象劍陣誒。
道元雙手依然籠在袖中,於離地百丈的虛空懸停身形,來回獨步,有意要在闖陣之前多與這位鎮壓第一道劍陣門戶的黑袍人多聊幾句,“你們困住我五天,說實話我也懶得出去,強行破陣,我也沒太大把握,真的,沒說空話,還會浪費我不少靈力,這方空間一看就是被人後天改造,調息恢複比外邊滿了不是一星半點,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破陣,浪費體內僅有的一些靈力。”
道元所說,也正是這片空間現下的情況就是如此,先前那位總管設下青銅小塔作為牢籠,事先就已經做了一些極為細微的手腳,他將其中天地靈氣抽空,只留微毫,這樣下來,修士調息運轉大周天的速度相比外邊,速度慢的不是一點半點,是很慢。
先前那位腰系狹刀的美貌少女持刀與山脈之中的妖獸對抗,境界上邊壓制,二,三境的妖獸自然一刀砍殺,遇到四境妖獸,多費些功夫,因為妖獸始終要比人族修士多出些得天獨厚的功夫,那一身皮甲實在太厚。
同境界的修士對上一般妖獸,若沒一點看家本領,實在難辦,就好比面對一位同境武夫一樣難打,難辦。
至於阻攔四人擁有源源不斷的靈氣供應,就是因為先前第一人手裏那塊四方四正的青銅鐵塊作祟,可以讓他們短時間內利用鐵塊與外界達成一定聯繫,牽引天地靈氣灌入此方天地,但是很摳門的只給他們四個人用,而不給白衣少年吸到絲毫。
第四人疑惑,白衣少年如此隨意無所謂的態度,反而讓他不敢放鬆,手裏控制異象,十萬大山天幕劍氣皆是散發氤氳神光,劍氣呼嘯,整座大陣內萬千氣象又是一凝。
本來還想多聊幾句的白衣少年,這下也不由得擺擺手說了一句沒趣,剛聊沒幾句,還沒怎麼樣呢,你這主人倒是有些不滿意了,大有趕客不聊的架勢,自己是能吃人還是如何。
瞧你那小氣的樣,比之龐北斗那廝還要不如。
遠在九洲之外的天外天文廟,有位年輕道人打了個噴嚏。
年輕道人身穿別樣道袍,腰間一側掛着一方卦盤的年輕道士坐在一處懸崖峭壁,座下不遠就是一串高大萬丈的瀑布水流自上而下,垂簾九天。
瀑布山巔,群鳥飛過,仙鶴繞旋,風聲鶴唳,天幕穹頂之上,日月同掛,星河倒掛於天際,其中星光點點,修士運起靈力於雙目,遙遙看去,有數之不盡的點點繁星在這條長空銀河之中緩慢遊走,從最開始的起點出發,是他們最亮的時候,隨着時間緩緩流過,他們的距離也在緩緩前進,每走一段距離,身上光亮便會削弱幾分,以此類推,距離起點越來越遠,光亮越來越弱,直至消失,如此而來,周而復始,一番奇異景象。
修士無歲月,人間凡俗也不過堪堪百年光陰,在這偌大看不到盡頭的光陰長河之中也不過才走幾步就要徹底倒在這道貫穿天地的河流之中。
也正因如此,很多凡俗才想渴望修行,渴望那遙不可及虛無縹緲的長生大道,然而真正能從最開始的起點,一直行走於光陰長河之中,屹立不倒,大步向前,世上有很多,在光陰長河之中行走距離愈來愈遠,他們才是真正正真的踏上了長生大道,有望於天地同壽,日月同輝。
年輕道人坐在懸崖山巔,曲腿而坐,一直腿掛在懸崖邊上,悠然晃蕩,手裏拿着一壺早已解開泥封的長安城杜康街的甘露釀,昂頭抬手狠狠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隨意抬手用袖袍摸了摸嘴上酒漬,毫不瀟洒。
年輕道人腰間一側的卦盤上面,有些許碎痕,看着就像是摔碎之後用別樣法門重新粘結在一起,只是看着還沒有完全癒合,但還是能夠看出有些許痕迹。
之後就是打了一個噴嚏,年輕道人修為高如雲端上的仙人一般,一念牽動,世間何人念她,說他,距離多遠,只要運用術法他都可以一念感知。
龐北斗將手中酒罈遞於另一空手,掐指一算,隨後莞爾一笑,再次抬手喝了一口酒水。
他抬起腦袋,於天幕穹頂舉目遠眺,看着那條遠掛星空的無盡長河,笑道:“世人都說神仙好,唯有嬌妻忘不了啊,哈哈哈,我也覺得神仙好,長生大道囊中跑,神仙好,神仙好,北斗這樣的好男人哪裏找啊。”
年輕道人隨意說完這句順口溜之後,覺得實在有趣,不由得大笑出聲。
就在此時,年輕道人腰間一側懸挂那方生有裂痕的天機卦盤發出老大的聲音,
“師兄!師兄!快來救我,我在長安城,快來救我,帶不來救我,你可就要失去我這天地之間最可愛的小師妹了。”
年輕道人臉上突然寵溺一笑,放下手中酒罈,右手磨砂腰間那一方比之儲玉那個不知大了多少圈的卦盤。
縮在袖袍里的右手,掐指一算,不由長長呼出一口氣息,緩緩起身,隨手理了理袖袍衣衫,雙手負后,長身玉立於懸崖峭壁之巔。
看來還是得走這一趟啊。
隨後轉頭看了一眼文廟方向,問了一個可否出去前往人間的問題,良久之後才得答覆。
年輕道人看了一眼腳邊還未喝完的酒罈,大笑不已,“身上並無他物,沒什麼好感謝的,這壇長安杜康街的甘露釀我也才拆開泥封喝了幾口而已,就送給你了,千萬可別嫌棄啊,走了,回來若有時間我給你帶幾壇正宗老壇的甘露釀啊。”
年輕道人說完,往前踏出一步,隨後身影直接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沖入那條天幕穹頂上的光陰長河之中,銷聲匿跡。
年輕道人走後,瀑布山巔崖邊,有微風吹過,踩着一雙白色金絲靴子的素衣書生走到那壇龐北鬥口中只是喝了幾口的甘露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