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宋輕輕被王啟琛推着去見周亦澤的時候，最終只能在玻璃窗外遠遠地看了一眼，他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包了很多的繃帶，還插着很多的管子，俊逸的面龐現在卻是一點血色都沒有，蒼白的就好像一張白紙，便是連唇上都白的讓人發慌，彷彿他很有可能就這樣睡着，然後一覺不醒。

王啟琛見狀輕聲道：“我問過醫生了，說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就是傷的有些重，需要好好調養。”

“他……什麼時候會醒？”

“有可能三五天，有可能一個月，也有可能——遙遙無期。”

“！！！”宋輕輕聞言掙扎着就要起身，卻被王啟琛牢牢地按住了肩膀。

“雖然醫生是這麼說的，但是這個傢伙一定會醒來的。”

宋輕輕抬起頭來望向王啟琛，似乎是在不解為什麼王啟琛的語氣會這麼篤定，這不是連專業的醫生都沒有辦法下結論的事情嗎？

“因為他捨不得你。”

“……這算什麼？”

“不要小看人的執念啊，有時候人的執念可以創造醫學奇迹。”

宋輕輕知道這是王啟琛在寬自己的心，最終她只能狠狠地點了點頭。

創造奇迹吧，周亦澤。

你的話，一定可以的對嗎？

“走吧，我們回去了。”

宋輕輕聞言卻是連忙搖了搖頭：“抱歉，我想再多呆一會。”

“那我一會來接你。”

“嗯。”

王啟琛看了一眼幾乎整個人都要趴在玻璃窗上巴巴往病房裏望着的宋輕輕，心裏有些苦澀，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宋輕輕就這樣痴痴地望着。

一天，兩天……

只要每天醒來，宋輕輕總會出現在周亦澤的病房外，從不缺席，而今天已經是周亦澤昏睡的第二十八天。

宋輕輕手指隔着窗戶細緻地描繪着周亦澤的輪廓：“周亦澤，我想我應該是恨你的。恨你毀了我的孩子，毀了我的家人，最後還毀了我，我甚至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可是……當得知你真的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時候，我卻迷茫了。你要死了，我該高興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麼我卻一點都不高興，反而覺得很悲傷呢？我隱隱約約知道答案，等你醒來，等你醒來我便告訴你，好嗎？”

“周亦澤，你個騙子。五年前我救你的時候，你明明說過想要和我過一輩子的，這一輩子還這麼長，你卻要睡到什麼時候？”

“滴。”

就在這時，病房裏的儀器卻是忽然亮了綠燈，下一個瞬間宋輕輕便看到周亦澤左手的食指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即使是很小的一個幅度，卻讓宋輕輕激動地差一點掉下淚來，當即滑着自己的輪椅便向著醫生辦公室沖了過去：“醫生！醫生！周亦澤他醒了！”

“什麼？”

周亦澤的主治醫師聞言連忙夾起病例帶着護士便匆匆地趕了過去，不過是一瞬間周亦澤的病房外便被圍的水泄不通，坐着輪椅的宋輕輕看不到裏面情況，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和周圍的人確認着：“亦澤他怎麼樣了？”

“醒了醒了。”

“太好了！”

宋輕輕心裏一松，壓在心裏許多天的大石頭總算解開了，卻不想緊繃的神經忽然一放手，她便覺得力氣被從身體裏盡數抽出，而她眼睛一閉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