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個月後
靜謐的午後李承業安靜地躺坐在病床上,窗外的陽光落在他臉上,似乎是在笑,似乎又不是,讓人分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手上一份最新的報紙,不過被隨意地放在腿上,並沒有翻頁的意思,整個人虛無地看着窗外,心中思緒紛飛。
陡然從一九三七年的船上來到這裏他心中也是驚奇一片,如果不是因為受傷太嚴重,沒有得到及時治療,身體太虛弱,他肯定沒有辦法安心待下去。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的兩天,他腦子裏陸續收到了原身的記憶,這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從一九三七年到一九七五年,眨眼間之間是三十八年了,而他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本是幾十年前海市的一個富家少爺,十多歲的時候出國留學,準備學習國外的先進技術,之後報效祖國,驅逐外敵。三七年的時候他坐上了回過的船,準備去投軍,卻沒有想到他們坐的船在一個晚上突然遇見了一場超大風暴,在那場大風暴中他們根本沒來得及任何應對措施,不少人在睡夢中就被直接淹沒,他雖然跑出了房間,但還是被海浪掀翻了出來,直接被重重的的海水淹沒了,無法逃離的窒息感傳來,慢慢地他就失去了意思。
再一次有意識的時候應該是在那片森林裏,那時候他就已經變成了七十年代的這個人,一個花國的軍人,在一場對外反擊戰爭中全營犧牲。而他是唯一的倖存者,他也是命大,直面爆炸,雖然大小傷無數,但好歹是沒有致命傷,一個人憑着一股毅力朝着祖國的方向走着,想要將消息帶給大部隊,讓戰友回家。
只不過他身上的傷也很嚴重,又沒有得到治療,剛開始還能走着,後來幾乎是用爬的,只可惜他終究還是沒有堅持下去,和自己逝去的戰友一起匯合了。還有李承業自己,要不是後來被一支巡邏的小隊發現,及時搶救,他肯定沒有機會知道自己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李承業對原主非常敬佩,他們有着相同的名字,年齡也差不多,不過境遇卻萬般不同。李承業出生在一個富商權貴之家,從小就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接觸的新式思想,少年時出國留學。雖然有為國獻身的想法,但肯定是無法做到像他這樣堅持的。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也叫李承業,今年二十五歲,是家中獨子,家裏人口單薄,只有一個寡母,再就是結婚好幾年的妻子和兩個兒子,出事之前是一個連長,前途光明,可以說是人生贏家了。事實也差不多,他父親是鄉里有名的大夫,醫術不凡,深受鄉里村民的愛戴,所以他家從小日子就挺好過的,人也比較聰明,順利的考上了高中,十七歲的時候順利地畢業了。
本來以他的成績肯定是能順利考上大學的,結果那一年高考取消了,他的父親也在上山採藥的時候出了意外,從懸崖上摔了下來,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氣息了,只剩下李承業和李母相依為命。一時間這個家庭可以說是千瘡百孔了,李母傷心欲絕,要不是還有兒子要照顧,差點就同自己丈夫一起去了。
李承業畢竟已經快成年了,知道自己以後要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更知道知道考大學是不可能了,在部隊來他們這裏徵兵的時候就去報了名。他身體底子不錯,又是高中生,直接就被被選上了,之後就是長達九年的軍旅生涯。二十歲的時候他聽從家中母親的安排同村裡一個人姑娘結了婚,現在已經是兩個小男孩的父親了。
李承業年少時也看過不少傳奇故事,明白自己應該是借屍還魂了,而且還是在差不多四十年之後,沒有他所熟悉的一切。
“咚咚。”正想着病房的門被人敲響,沒等裏面的人出聲,外面的人就將門給推開了。
李承業聞聲望了過去,進來的是一個穿着軍裝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堅毅,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關上門之後就朝李承業走了過來。李承業用右手指尖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這位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在他清醒過來能說話的時候就被他盤問了半天,要不是他還有原主的記憶,又躺在病床上好幾天,說不定就被這位當作敵對分子給抓起來了。
他不由得提起一絲警惕之心,也不知道這位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難不成是他的身份已經被調查清楚了,想來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這些天他一直都不怎麼說話,面上連表情都沒有,也許是因為身體中海殘留着原主的情感,倒是像極了一個痛失戰友又強忍傷心的士兵。
“首長。”眨眼間男人已經走到了他病床前面,李承業趕緊朝着他敬了一個軍禮,不過他腳上傷還有些嚴重,一時還真起不來,只是不自覺地將背脊挺直了。這位肩頭掛着的是中校軍銜,的確是首長。
“李同志,你好。”這位中校表情非常嚴肅,不過看向李承業的眼神卻是比之前要溫和了不少,之前是看着一個懷疑的對象,現在卻是看自己人的意思,卸下去了很多防備。
“李同志,我們已經聯繫到了你之前所在的部隊,他們現在撤回了原駐地,不過你的身份我們已經核實過了........”
“還有你之前提供的消息我們已經核實過了,遭遇戰的地點我們已經派人過去找了,你放心,所有人都會回家.......”
“至於你的傷,其他都沒有什麼問題,就是你的手受傷比較嚴重,雖然對以後生活沒有什麼影響,但估計是無法再從事軍職了,上面的意思是可以轉到部隊的文職工作,或者是轉業到地方上去,你考慮一下,部隊這邊都會幫你安排好.........”
...................
“好的,謝謝!”
李承業靜靜地聽他將話說完,並沒有給出什麼回應,只是在他說完所有事情之後對着他道謝,那位中校也不意外他的表現,戰場下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變化,特別還是李承業是在那麼慘烈的情況回來的。同為軍人,他心中也很是理解,態度也變得更好了些。
“那你這段時間先好好養傷,順便也好好打算一下之後的事情。”
“好。”李承業點頭。“對了,江中校,我身上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應該可以出院了吧?”
“這......”江中校有些猶豫,現在醫療資源很緊張,李承業已經住院快一個多月了,肺部已經好得差不多李,最嚴重的是右手上的傷,腿上的就是皮肉傷,按說是可以回家休養的,但上面已經說了,要好好照顧這位,他一時有些無法做決定。
看出他的猶豫,李承業又道:“江中校,我在這邊也沒有個親人,還是回去比較好。”
李承業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畢竟和原主的經歷不一樣,很多習慣都有差異,在部隊這個地方要一直提着心,還是回家比較好。他十多歲出來當兵,出於保密的原因,家中對現在的他倒也不是很了解,有些變化倒也比較好糊弄過去。
再說了他之前可是昏迷了好幾天,一直沒聯繫到原部隊,犧牲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回老家了,家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畢竟佔了原主的身體,原主的家人肯定是要負責的。想到這他就頭疼,他年少時就出國留學,一直立志救國,根本就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現在一下子多了一個妻子,兩個兒子,這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江中校聽到他的話神色微松,似乎像是同意了,不過他沒有立即回答,只是說:“這事我先去和醫院商量一下。”
“那就謝謝了。”李承業也沒有現在就追個結果,就算要回去,也要有人送他,憑他現在可回去不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你出院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
江中校今天該辦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也就不打算多留了。
“謝謝!”
李承業看着人離開,等門被關上之後他輕輕地靠回了枕頭上,眼睛也慢慢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