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兇嗎?
在這四處白雪皚皚的寒冬臘月里,位處南部的熱帶雨林,卻古木參天,枝葉繁盛得遮天蔽日。林間光線昏暗,氣溫悶熱,枯枝敗葉散發出腐朽的氣味。
一雙雙軍靴小心翼翼地踩在腐爛的枝葉上,密林里一大群身着迷彩服、頭戴枝葉偽裝的士兵謹慎地從四面八方圍上來,逐漸縮圈地圍住中間那彈盡糧絕、窮途末路的三人。
為首那軍服明顯高士兵一等、長得鷹眼勾鼻泡麵頭的高瘦男人狠狠地用手中的木倉指着那中間的三人,卻忌憚着其中有個人手裏拿着手榴彈不敢靠前,隔着遠遠的,用彆扭的中文氣憤地怒吼,“打啊!怎麼不打了?!瑪德!你們不是挺能嗎?!”
一身軍官制服的趙學兵從士兵群後面傲慢地走出來,也遠遠地用木倉指指拖着一條被打瘸腿的狼狽蘇望舒,輕蔑地道,“一個蠢貨,”
然後木倉口挪向旁邊一手拎着木倉、一手捂着被打傷胳膊的紀深,“一個廢物。就憑你們兩個人,還想弄死我?!”
“我們廢物蠢貨?”紀深冷笑,扯動傷口悶哼一聲,嘴角就湧出一大股血,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憤恨地死盯着他,“要不是沒想到你這人會賤到毫無廉恥地賣國求榮,跟敵軍勾結,我們會上當?!你對得起因你通敵叛國而死去的那麼多戰士同胞嗎?!”
“通敵叛國?”趙學兵毫不以為然地輕笑一聲,“你們死了誰知道?等你們死了、我把你們的屍體運回國,就是你們這一群蠢貨剛愎自用才導致失利,是我最後力挽狂瀾、救回你們最後的全屍,你父母還得對我感激涕零呢!”
紀深簡直氣笑了,“做夢!你跟敵國勾結的證據我已經藏好了,等我死了我手下的人知道去哪找。到時,你還以為你會有好果子吃?!你就等着會遺臭萬年吧!你九族十八代都會是賣國賊!永世不得翻身!你還想建功立業、升官發財?!下輩子吧!不!你這種人死後必下十八層地獄,你沒有下輩子!”
趙學兵臉色一沉,“所以,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我讓你們死無全屍!”
紀深好笑,“死都死了還管他瑪德是不是全屍?只有你這種虛榮小人才在意這種事情。”
說著,無所畏懼地拍拍胸膛,“打啊!開木倉啊!朝這裏開!老子慫一下是你孫子!”
趙學兵臉色陰沉地盯着紀深囂張無比的模樣默了半晌,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訛詐他。可是,之前他們確實逮到了他和人的交易,也確實錄了音,那錄音筆也不知道去了哪?
雖然說,那錄音筆被人找到送回國的可能性有多大還未定,可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賭不起。
所以,趙學兵把目光落在那沉寂不語的蘇望亭身上,聲音溫和了些,“望亭。”
正警惕防備着四周士兵的蘇望亭猛地撩起眼皮,目光凌厲地射向他,無比噁心厭惡地道,“別叫我!你這種臟臭到讓人噁心作嘔的人,別把我名字叫臟叫臭了!”
趙學兵臉色一僵,隨即憎恨地忍了忍怒氣,緩了緩情緒,溫和甚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現在全家都死絕了你還拼個什麼勁?不如把東西給我,我送你去國外保你榮華富貴一生不好嗎?”
被戳到心頭痛的蘇望亭,頓時心裏恨得眼神跟淬了毒一般,發狠地盯着他,“我全家死絕了還不是拜你所賜?!”
“這怎麼能怪我呢?”戳到了他的痛處,這讓趙學兵愉悅了些,“我又沒讓你家去違法犯罪,咱們作為軍人,就該打擊違法犯罪不是嗎?至於你妹妹……”
趙學兵說著,目光看向臉上好幾道血痕,胳膊和大腿上都有血洞卻面不改色、毫無感覺一般地握緊手中手榴彈和木倉防備着的孟西洲,“你該怪他的女人。”
“要不是她跟你妹妹有矛盾,你妹妹怎麼會追到夢庄大隊去?不追到夢庄大隊去,又怎麼會招惹上彭大娘那個惡毒的老虔婆?不招惹她,又怎麼會被火燒得斷腿毀容?不斷腿毀容,她又怎麼會性情大變地去咬死你媳婦、牽扯出你們家那麼多……違法犯罪的事?”
紀深在一旁聽得簡直氣笑了,“我他瑪德……敢情人家不乖乖給你們欺負給你們陷害,還是人家的錯了?!你他瑪德怎麼這麼賤、這麼無恥、這麼不要臉呢?!這種歪理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得出口?!你臉皮可真他瑪德、神奇的厚!這難道就是你骨子裏那種低賤的無賴耍潑,像鄉下那些不講理的潑婦……”
“閉嘴!”趙學兵被他說得氣憤地欲朝他開木倉,可孟西洲手中的木倉“倏”地一下對準了他,手中的手榴彈欲要扔出去,嚇得所有人包括趙學兵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紀深仗着這個有恃無恐地囂張笑道,“打啊!有本事你開木倉啊!看誰手快!不過你這種從糞坑臭水溝里爬出來的蛆,追求的榮華富貴還沒求到手呢,你捨得死嗎?”
趙學兵最討厭別人說他出身低賤、鄉下來的,氣得臉色鐵青,“死到臨頭還嘴硬!要不是你們兩會投胎,仗着祖蔭庇護,你們兩連到我面前提鞋的資格都不配!”
“會投胎也是種本事啊!”紀深笑嘻嘻地專戳他的痛處,“你還沒這個本事呢!你看看你,多可憐,汲汲營營各處賣乖討好、低三下四地鑽營,卻不如我家一條狗有身份地位,讓人高看一眼呢!最起碼,我家的狗不會咬主人!你連狗都不如!”
趙學兵被他這話氣得臉色青青紫紫,簡直要爆炸!
“別耍嘴皮子了!”一旁的泡麵頭男人不耐煩地朝趙學兵道,“趕快弄死他們!”
“不行!”趙學兵臉色陰沉地攔住,若錄音筆真被送回國,那他就完蛋了,“他們手裏還有炸/彈,我們不能死十幾甚至幾十人去給他們陪葬,划不來!”
“那你說怎麼辦?!”泡麵頭男人有些暴躁,“這次你讓你們那邊的人去擋炸/彈,我把他們掃成馬蜂窩!”
“你別著急,弄死他們哪有活捉他們的價值大?你要知道,”趙學兵指指紀深,“他在我們那,可是一個高官兒子,他祖父還是一位老將軍,抓住了他,我們那肯定不惜一切代價來救回他。還有,”
說著又指指孟西洲,“他雖然是個靠女人爬上來的軟飯小白臉,但他女人,可是我們國家的重要科研人員!那個可以肉白骨的生長劑你聽說過了嗎?”
見對方神色一怔后嚴肅點頭,趙學兵壓低聲音,“她就是其中的研究成員之一。”
雖然他沒有證據,但他感覺是。不然,她明明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為何能爬上那麼高的位置?即便現在被楚家給連累得打回了原形,但他覺得,風知意一定有什麼功績才能在大院裏有立足之地。而她唯一的本事,不就是會點醫術?
泡麵頭男神色肅穆認真了,“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做什麼?不信你可以回頭讓人查,保證查得到。”趙學兵低聲慫恿道,“而這個小白臉是她男人,只要扣住她男人,不信她不送上門。抓住一個科研人員,可比打一場勝仗有價值多了。到時候,你建功立業的機會不就來了?”
泡麵頭男人沉吟了一下,隨即一臉憤恨兇狠地指指孟西洲,“可他奶奶的弄死老子這邊一百多個好手!老子的副官都被他給弄死了!你確定他只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趙學兵神色扭曲了一瞬,立馬恢復道,“他在我們那是地主崽子的身份,見不得光、上不得檯面的。要不是因為他女人的關係,他哪有資格接觸部隊的事?”
泡麵頭才懶得管這些亂七八糟的,“那你說怎麼活捉他們?!他們手裏還有木倉有炸/彈,靠近都沒法,怎麼活捉他們?!”
“耗!”趙學兵估計,“他們手裏頂多就只有幾發子彈和一枚手榴彈了,佯攻耗掉他們手裏的武器,那他們就成了瓮中鱉,隨便怎麼活捉。”
“那你讓你那邊的人去佯攻!”泡麵頭很暴躁,“老子這邊的人死得已經夠多了!”
趙學兵臉色不太好看,“我這邊的人不方便出面你又不是知道!他們怎麼可能對自己人下手?!”
別人可不知道他跟人合謀的事,要不是被他們三人給親眼撞見了,他也不會在這三個人面前暴露,並且親自追出來滅口。
對的,就是滅口!
他可沒打算讓這三人活下來,他只想拿到錄音后滅口。
“那你去!”泡麵頭對他很不客氣,嘲諷地道,“你對自己人下得了手啊!”
趙學兵神色難看扭曲了一瞬,壓下怒氣威脅,“你別忘了,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有事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泡麵頭噎了噎,沉吟了一下,自己後退,卻抬手吩咐人圍上去,“給我掃爛他們的腿!捉活的!”
四周包圍三人的士兵立馬端起木倉來,欲向他們掃射——
紀深登時急眼了,“姓孟的!給我扔那個癟犢子!老子死都要他陪……”
話還沒說完,腳腕猛地被一刺痛,隨即眼前一黑,就立馬失去了意識!
孟西洲剛察覺到身邊的兩人倒下去,腰間就一緊,隨即整個人被飛快地給拽進了草木叢里!
下一秒,無數“砰砰砰”掃射過來的子彈紛紛打了個空!
與此同時,遙遠的古木森天盡頭,一個渺小的身影拽着枝葉迅速地盪過來,一手還拿着木倉非常精準地“砰砰砰”點殺人頭,速度非常快,每木倉間隔都不足0.1秒,所以木倉聲幾乎連成一片!
幾乎就在眨眼間,士兵就“撲通、撲通”地倒了一大片!
泡麵頭倒吸口氣,簡直目眥欲裂,迅速地躲到大樹後面嘶吼,“射!給我射!全體給我射擊!”
頓時,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槍口對着來人瘋狂地掃射!
可那身影跳躍、翻轉、後仰、側身,輕盈地穿梭在枝葉間輕鬆地閃躲着攻擊,沒有被打中一下。那靈活的姿態,甚至稱得上是優美,輕而易舉地穿越着木倉林彈雨,盪着枝葉疾飛過來,一邊還掃倒了一片片的士兵!
且沒一會,就攻到眼前!
躲在大樹後面趙學兵漸漸看清來人是風知意時,整個人都獃滯住了,沒由來的恐懼讓他渾身顫抖,猛地撿起旁邊一屍體上的手榴彈,瘋狂地朝她接連不斷地扔去!
風知意跳躍在高高樹上的枝葉間,輕鬆躲過那些爆炸,抬手“砰砰砰砰”地接連四下,精準無比地廢掉了他的四肢關節!讓他整個人肝膽欲裂地慘叫倒地。
泡麵頭受到了趙學兵的啟發,且戰且退地朝剩下的人大喊,“手榴彈都給我扔!把她給我炸下來!”
瞬間,又有無數顆手榴彈紛紛朝風知意疾速飛去!
可還沒飛多高,就被無數枝葉給抽得就近爆炸,反而把他們自己人給炸得所剩無幾!
風知意甚至稱得上是閑適地把剩下的十幾個人給隨手解決掉,最後抬手把泡麵頭的四肢也給廢了。
然後,一身迷彩作戰服的風知意拽着枝葉輕盈落地,黑色的作戰靴踩在枯枝敗葉上幾乎落地無聲。
癱在地上的泡麵頭看清來人居然是個身量芊芊、容顏美麗的少女,眼珠子幾乎不敢置信地快瞪出來了,驚恐的聲音都破得劈叉了,“你是誰?!”
上千個士兵,不到五分鐘全部被她擊斃。
且這個人簡直像能飛天遁地一般,那麼輕鬆地盪在高高大樹的枝葉間,正常人能有這麼好的身手?猴子都沒那麼靈活吧?!
風知意沒搭理他,轉頭看向窸窸窣窣的灌木叢里。
孟西洲在被蔓藤拽走的一剎那,不是驚恐、不是慌亂,而是莫名的、隱隱約約的安心。
果然,他被拽進草叢裏的下一秒,天盡頭傳來的木倉聲,他透過枝葉循聲看去,看到那個小小的纖弱的身影,心就狂跳起來!
哪怕太遠還看不清,但他立馬就篤定那是他媳婦兒!
他一邊拚命地掙脫掉捆綁住自己的蔓藤,一邊看着他媳婦兒從遙遠的枝葉間疾速地掠過來,一路還從容不迫地點殺掉一個個士兵。
那閑適的姿態,他作為枕邊人最清楚不過,他媳婦兒一定是漠然平靜的。
果然,待她靠近讓他看清,看到她眉目清冷平靜甚至溫和,收割人命,竟跟平時在家裏修剪花枝時的神情無異。
不知為何,他不覺得她冷血無情或者變/態,反而讓心無比狂熱地加速跳起來!
以往心裏種種異樣的感覺這才猛地對了,這個樣子才是他真正的媳婦兒!
看到他媳婦兒落地下來,那死命捆綁住他的蔓藤居然自動鬆了,孟西洲趕緊從灌木叢里鑽出來,看到他媳婦兒轉頭過來對他一如既然地淺笑溫柔,聲音一顫,“寶、寶貝兒。”
風知意微微一笑,溫柔地朝他伸手,“過來。”
孟西洲腳下一踉蹌,跌撞地跑過來。
風知意趕緊迎上去扶住他,“怎麼了?”
孟西洲莫名有些委屈地癟癟嘴,捂住大腿外側,“疼~”
風知意撥開他那髒兮兮、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迷彩褲,發現是他大腿上中了一彈,就脫掉一隻黑色的半截手套,抬手把手掌覆蓋上去。
四肢被廢而癱在地上的泡麵頭幾乎快被驚掉了下巴:瑪德之前殺他上百人眼都不眨一下,中彈也眉都不皺一下的凶戾狼人,居然瞬間化成軟軟萌萌的小奶狗,抱着少女撒嬌說疼!
疼你麻痹啊疼!
之前他明明打中他胳膊了,他下一秒居然還面不改色地把他副官給一刀割喉了,那手起刀落的乾脆利落,中彈連停滯一下都沒有!
草。
瑪德,他感覺自己腦子有點秀逗了!一時間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這會是不是在做一個荒誕的夢!
怎麼那麼玄幻呢?!
可四肢被廢得巨疼,提醒他這不是在做夢。
到這時,他這才有點相信趙學兵之前那小白臉的言論!
更讓他差點驚掉眼珠的是:風知意那瑩白如玉的手掌覆在那傷口處沒多久,居然從裏面徒手吸出了一顆子彈!更震驚的是,孟西洲那木倉傷口,在她手拿開時,那血洞居然恢復如初、平坦一片了!
泡麵頭簡直嚇傻了,愣愣地看着風知意腦子都不會動了,腦中只有一個斗大的問號:這他瑪德是人?!
相對於泡麵頭被震驚到腦子當機,孟西洲對瞬間好起來的傷口,只微微怔愣了一下,就抬手攔住風知意要為他取胳膊里的子彈,“我這傷暫時不能好,得拿回去領功勞。”
“領什麼功勞?!”風知意一點都不贊同,撥開他的手繼續給他取齣子彈,“我不是跟你說過,再大的功勞也抵不上我大寶貝的一根汗毛!”
說著,把他胳膊里的子彈取出來,“這玩意兒嵌在裏面那麼久不疼啊你?咱們又不少吃少喝,有什麼值得你拿重傷去換?!”
“再說,你不是說跑完這一趟,還完老首長的人情,以後就不接觸這些事了嗎?”好不容易來到和平盛世里,風知意一點都不想打打殺殺,也不想參與這個世界的戰爭或爭鬥。
況且,孟西洲這本來走的就是暗部的路子,能有什麼光明正大的功勞?是能陞官啊還是能發財?
“要那勞什子的功勞做什麼?你又不參軍,論功行賞的話估計也是獎勵你幾百塊錢,咱們又不缺那點錢,你摻和進這些事情里做什麼?小心脫不了身。”
這種好像他比全世界任何事物都重要的感覺,讓孟西洲心裏像是被灌滿了蜜一樣,甜得不行,抱着她蹭在她頸邊,“好好好,都聽你的。”
風知意把他胳膊上的傷口也治療好,抬手撫上他臉,“你臉上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劃痕?”
孟西洲抬手覆蓋上她的手,眉目溫軟地蹭了蹭她手心,“在這密林里跑來跑去,難免被枝葉划傷,不礙事的。”
“那也小心點,萬一感染髮炎了不好。”風知意在他臉上摸了摸,就把那些划痕給抹沒了。
好不容易震驚回神的泡麵頭看着他們恩恩愛愛的模樣,忍不住嘴角微抽地出聲提醒,“喂!你們國家的叛徒要逃跑了!”
反正他死定了,就算對方放過他,他帶出來的那麼多兵全死了,他回去也是一個死,那坑他下水的趙學兵就別想好過。
用異能給孟西洲全身檢查了一下、確定再沒有其他傷的風知意回頭,果然看見趙學兵拖着殘廢的四肢,正試圖往旁邊的草叢裏蹭過去!
風知意抬腳,朝他走去。
趙學兵一臉驚恐慘白地看着她不停往後挪,“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
風知意走近他跟前,抬腳輕輕地踩住他腳踝,然後壓下去——
“啊——!”趙學兵疼得一聲慘叫,整個腳踝被踩碎了。
風知意就着踩着他的姿勢半屈膝彎腰,手中的木倉口不輕不重地拍在他臉上,“你說你,好好地活着不好嗎?為什麼非要來招惹我?”
趙學兵疼得冷汗泠泠,臉上毫無血色,痛哭流涕地連連搖頭,眼神都有些渙散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突然,一股腥臭的尿騷味傳來。
風知意低頭一看,看到他褲襠濕了一片,驚得一蹦三尺遠,捂着鼻子忍着噁心,“我去!居然被嚇尿了?!要不要這麼孬!”
孟西洲趕緊隨手扯了一具屍體扔過去,砸在趙學兵身上遮蓋住,還擋住風知意,“別看!小心臟眼睛!”
泡麵頭看得也無語地嘴角微抽,大男人居然被嚇尿了?!那小姑娘其實也沒咋樣吧,有什麼好怕的?最多不過一死。所以非常痛快地朝風知意道,“喂!給我個痛快吧!”
反正逃也逃不掉,對方也不會放過他不是?
風知意挑眉,從兜里摸出一支錄音筆走過去,“你乾脆點我也乾脆點,把你跟他的合作都說了。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行!”泡麵頭很乾脆,非常爽快地把知道的都說了。
不過,其中錄音筆紅光尖銳地閃爍了兩下,驚得泡麵頭一愣,“怎麼了?”
風知意一腳踩碎了他的手指骨,“說明你說謊了,蠢貨!”
十指連心啊!泡麵頭瞬間疼得眼前發黑,恨不得咬舌自盡,再也不敢耍滑頭,飛快地把剩下的統統都說了,然後求個痛快!
“行!”風知意也信守承諾地輕輕握住他的脖子,微微笑道,“合作愉快。”
然後手腕微微一轉,“擦咔”一聲,那人的脖子斷了!
趙學兵見她扭斷人的脖子,居然像折一枝花一般,溫和淺笑得不見半點兇狠、也不見絲毫戾氣,就跟以往在夢庄大隊跟人說話時的溫和客氣一樣,頓時毛骨悚然地想以前她是不是想過抬手扭斷他的脖子?尤其是他不知死活老往她面前湊的時候。
他這麼腦補着,待風知意扭頭朝他看去時,居然驚駭得兩眼一翻、兩腿一蹬,就這麼活生生地被嚇暈過去了!
風知意:“……”
扭頭有些莫名地問孟西洲,“我不凶吧?”
有這麼嚇人嗎?居然把人嚇尿還嚇暈過去了?
孟西洲抿唇輕笑,“嗯,不凶。我寶貝兒最溫柔可人了!”
風知意起身拍拍手,“去把那兩個暈掉的人給拖出來吧,我送你們回國境。”
孟西洲怔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她說的是突然莫名暈倒的紀深和蘇望亭,點頭,“好。”
然後跑去他之前鑽出來的灌木叢里,把兩個毫無知覺的人一個個給拖出來,回頭居然看見他媳婦兒身邊有輛越野車,且打開車門招呼他,“把他們倆還有趙學兵給丟到車後面。”
“好。”孟西洲對憑空出現的車只愣了一下,也沒多問,迅速把人一個個提起來塞車裏面,但提到趙學兵的時候頓了一下,“他就不用留着了吧?”
風知意給紀深和蘇望亭兩人加深了一下“睡眠”,回頭挑眉,“咋了?”
孟西洲看了眼跟死了一樣毫無知覺的紀深和蘇望亭,他媳婦兒出現之前,把紀深和蘇望亭弄暈掉,不就是不想暴露嗎?他也認同這做法,“你來這裏的事兒,不宜被人知道。那這個趙學兵,就留不得了。不然送他回國審判,到時候,他肯定會攀咬出你。到時候,你怎麼解釋?”
“放心吧。”風知意倒是絲毫不在意地去徹底拍暈厥趙學兵,“一會你把事情跟我說一下,我會改寫他的記憶。他這種人,最好遺臭萬年,可不能死在戰場上,玷污了戰場。”
“改寫記憶?”孟西洲疑惑地把死豬一樣的趙學兵扔進車裏,然後坐上副駕座,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他媳婦兒往車窗外丟了一朵紅色的小花,“吃乾淨點。”
然後一踩油門,車子如履平地般地迅速飛馳出去。
孟西洲趴在窗口往後看,看到那朵小花落地瞬間長成了參天巨花,伸出無數條枝葉抓住散落四處的屍體往花朵里扔,跟吃糖豆似的,一口一個,還吐“殼”,吐出衣服毛髮和森森白骨。
孟西洲驚得睜大眼,然後愣愣地回頭看風知意,有點像嚇到了一般,“媳婦兒~”
風知意一手開車一手去握住他的手,“怎麼了?嚇到了?”
孟西洲微微搖頭,雙手輕輕揉捏着她的手,“那是你研究出來的新品種嗎?但不要被人發現這種殺傷力武器,也不要上交,會引起麻煩的。”
如果上面知道他媳婦兒會製造殺傷力這麼強大的武器,一定會把他媳婦兒給監控甚至控制起來。
風知意反手捏捏他的手,微微淺笑,“嗯,好!”
說著有點疑惑他居然什麼都不問,“你怎麼不好奇,我為什麼會突然來找你?”
孟西洲笑笑,抬抬手腕上的手錶,“這個是不是?”
風知意挑眉,笑,“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早就有點感覺。”孟西洲抬起她的手,親了親她手背,“但確定是你上次一定要我隨身攜帶,洗澡也不要拿下來的時候。”
“不錯!還算聰明。”風知意讚賞地摸摸他的臉,“那你介意嗎?會有一直被監控的感覺嗎?反感嗎?”
其實她也沒有隨時監控他,只是需要的時候才看看他在哪。畢竟他跑這個活兒,她有點不放心。
孟西洲微笑地搖頭,“怎麼會?我巴不得媳婦兒隨時想關注我。”
這就是此之蜜糖、彼之砒/霜了。有人感覺被冒犯、會反感,但孟西洲卻甘之如飴,看了看她手腕上幾乎跟他一樣的手錶,“這個是不是可以隨時聯繫到對方?我也可以隨時關注你嗎?”
風知意點頭,“可以的,咱們這兩塊手錶的作用是一樣的,回頭我教你怎麼用。你隨時關注我,我也不介意。”
孟西洲頓時就笑甜了,“好。”
隨即想起什麼猛地往後看,“那個花,你不要了嗎?”
因為這個車開得好快,跟飛一樣,這麼一小會,就開出原來的那一片密林了。而那個殺傷性武器,落在敵國手裏可不妙。
“沒事兒,”風知意倒是絲毫不擔心,車速一下都沒減,“一會它自己會趕回來的。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孟西洲往後看了看,“他們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大概至少三小時后,你放心說。”風知意道,“他們意識恢復了,我這邊會知道。”
孟西洲這才放心地組織了一下語言,“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跑完任務準備回去的半路上被他們拉進來的。但我隱約察覺這事兒,應該是趙學兵被蘇望亭給設計得想通敵搶戰功。”
“趙學兵野心太大,太貪心,只要利益足夠大,設計他鋌而走險並不是件難事。更何況,他一直想對蘇望亭斬草除根,也嫉恨紀深那樣的天之驕子看不起他,他心胸狹隘,就想搶他們倆的戰功順便弄死他們倆。”
“而我,是跑軍需經過這邊無意中撞上來,就被蘇望亭抓了“壯丁”。也就是說他拉我下水,增大趙學兵叛國的罪證,更想利用我脫身吧。”
風知意聽得眉目微冷地朝後面人事不省的蘇望亭看了一眼,曾經那個陽光明朗的人也終於被仇恨給熏黑了。
“嗯,不關你的事就好。”風知意見這事跟孟西洲的關係不大,就沒興趣多過問,“那這事兒你把知道的都上報上去,別多管。讓上面調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蘇望亭想坑孟西洲的事,也別想逃脫。
“好。”孟西洲跑完這一趟,本來也準備從這些事中脫身,當然不想多管,更不想他媳婦兒多操心,就也沒多說下去。
車子在說話間開到了國境內,到了安全的地方,風知意把趙學兵的記憶給處理好,讓孟西洲帶着幾個人下車,“這事兒你看着處理,我先趕回去給孩子們做早飯。你記得早點回來,少摻和。”
她天亮時趕到這裏,這裏天亮得早,這會快點趕回去,說不定孩子還剛剛起床。
“好。”孟西洲依依不捨地頭伸進車窗里,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告別,“我會盡量趕回去過年,帶年夜飯的食材回去,你別操這個心,等我。”
風知意微微點頭,讓他早點回家,然後一踩油門,車子瞬間竄進了林子裏消失不見。
孟西洲微笑目送她走遠,然後臉色冷了下來,嫌棄地踢了踢地上幾個人,毫不客氣地轉身去找人,懶得管他們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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