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除了他們以外,不少人都從那宴會廳里一路掉下了山體裏,好在在場都不是等閑之人,倒也沒誰少胳膊缺腿。
二人落到地上,程韞早已被那傀儡嚇得喊都喊不出,手腳冰涼的呆在原地。沉秋有些夜盲症,即便是周圍有人點起了幾盞燈火,也勉強只能讓他分清楚程韞的方位。
他磕磕絆絆的走過去,想要伸手將人拉到身邊查看,卻迷迷糊糊的拉錯了人,一把將那傀儡拉到了身邊。
程韞眼睜睜看着,差點氣的哭出來。
樂逢生忍不住笑,悄悄戳沉秋的肩膀,靠近道:“師兄,你找錯了,這是我的傀儡。”
“啊,抱歉……”
沉秋恭恭敬敬對傀儡道了歉,又將傀儡手臂放好,這才轉頭去問程韞:“沒事吧?”
程韞委屈的往他身邊蹭,趁機撒嬌:“師兄,我都快要嚇死了!”
哪想到沉秋嘆口氣卻說:“膽子這麼小,以後要怎麼出去歷練?”
程韞哼聲:“反正有師兄在嘛……”
樂逢生眼神微冷,狀似無意的將沉秋往自己身邊拉扯,驚奇的指着上面:“師兄,上面洞口不見了。”
同樣掉進這地方的眾人也發覺了,流芳宗主凝眉看看,便抬步往中間走,面向眾人:“各位稍安勿躁,久聞神宵宗各處皆是奇門遁甲之術,這山體中也埋藏着不少錯落的地道宮殿,此術老夫通曉一二,我們落得不深,很快便能出去。”
“這就好!能出去就好!”
“果然是於宗主啊……”
吹噓之聲不斷響起,沉秋也不能一言不發,便順着聲音對流芳宗主的位置行一禮:“有勞於宗主。”
這位太方宗的風雪劍主可素來是各宗派拉攏的對象,於宗主十分受用,樂呵呵的帶着眾人往出走。
程韞看着於宗主的笑總覺得沒好事,小聲提醒沉秋:“師兄小心,千萬別和他多話,這可是個煩人精,誰都知道他夫人最愛給人拉線牽媒,被纏上了顆躲不掉,上次到了太方山,還拉着師父要給我議親呢……”
沉秋道:“不要亂說。”
程韞不服氣:“本來就是這樣,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宗內都是要飛升做月老的呢!”
沉秋正要說話,卻發覺樂逢生偷偷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低聲道:“師兄,此人的確狡詐,事有蹊蹺,小心才是。”
這話倒是比什麼說媒更有說服力,沉秋略為一想,也沒想到原著中發生過這樣的事,心中微沉,點頭道:“好。”
程韞只覺呼吸滯悶:“師兄怎麼這麼偏心,憑什麼他說你就信,我說你就要訓我!”
沉秋看路本就費力,腦袋裏還在想事情,被她這麼一吵只覺頭疼,不自覺的往樂逢生身邊靠了靠,樂逢生卻像是察覺了什麼一般,竟主動握住了沉秋的手腕,帶着他往前走。
對於小少主的細心體貼,沉秋有些意外,卻還是輕笑着低語:“多謝。”
程韞只聽到了聲音,心中莫名其妙。
樂逢生努力壓住心跳,仿若無事開口:“師兄覺得,此事如何?”
沉秋側頭先要看他,卻只看到模糊的輪廓,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樂逢生竟是比他還要稍稍高一點點,反應過來回答:“你是覺得,有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是針對於樂逢生的行動?
程韞努力想要跟上他們的對話:“什麼?什麼計?”
樂逢生才不會理她,小心的帶沉秋繞過了地上的坑窪接著說話:“師兄果然懂我,但這些伎倆顯然傷不到我,實在愚笨。”
沉秋點點頭。
這幕後之人也該知道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傷不到樂逢生,為何還要頻頻出手……
他忽然想起什麼,正想和樂逢生說,卻恰好躲開樂逢生想帶他繞開的動作,一腳踩了空,樂逢生眼疾手快的將人接住,兩人竟一起摔在了地上。
腳下是個斜坡,兩人摔倒,從樂逢生袖子裏掉出個東西來,咕嚕嚕的往下滾了去。
沉秋壓在樂逢生身上,茫然的坐起身,慌忙抱歉:“抱歉!”
樂逢生驟然抱到滿懷暖香,只覺血液倒沖,直到被沉秋從地上拉起,這才輕咳一聲:“我的東西掉了,先去撿一下,你……等我,不要亂動。”
程韞立刻噓寒問暖的圍着沉秋查看關切:“師兄有摔到嗎?疼不疼呀?”
沉秋被樂逢生對小孩子般囑咐一番,微有些不好意思,聞言搖搖頭,如實道:“樂少主才摔的重,我沒有事。”
程韞倒是沒多想,只心狠想着怎麼沒直接把這小屁孩壓死。
走在前面的一位宗主倒是機靈,方才便將樂逢生的東西接住,趁着交還的機會混了個臉熟,套套近乎。
樂逢生倒是也沒記住他姓什麼叫什麼,只是寶貝似得抱着懷裏的東西回到沉秋身邊,才問:“師兄方才想說什麼?”
沉秋有些好奇樂逢生手裏拿着什麼,只是看了兩眼也不大看得清楚,察覺樂逢生又抓緊了自己手腕,這才鬆了口氣,心中懊悔不該將雜亂的東西都放在穆山身上,現在連個火摺子也沒有。
“有人刻意將你引走。”
樂逢生露出幾分興味,喃喃道:“聲東擊西?”
在原著中,樂逢生在第一天便離開了,可現在卻選擇留下,魔宗立場特殊,實力非凡,所以……會不會是幕後之人不想讓魔宗插手此事,或是不想與魔宗正面交手,才會如此呢?
如果真是這樣,豈不是代表原著中有着隱藏極深的暗線,或者是完整世界的生成,自動彌補了一切漏洞。
沉秋心中微沉,他很清楚真實與虛幻的區別,所以才會竭力的融入這個世界,而不是將這個世界當做片面的文字設定,如果是暗線,他倒是不算擔心,最怕的卻是劇情的不可抗力。
若真是劇情的不可抗力,那代替左荀然而來的他,豈不是會成為開篇命案的一員?
好在一個時辰后,他們就走出了這地洞,徹底打消了沉秋的擔憂。
神宵宗上下因此忙活着,眾人被神宵宗主好一番賠禮,說明那作亂的賊人已經被關進了牢內,這才安撫住了一群宗主。
沉秋神思稍安,卻仍有些不放心。
一群老油條的客套話,沉秋不想參與,而樂逢生先是被那神霄殿主拉着賠罪,又被楓七看了又看,終於不耐煩的揮斥,一步步蹭到沉秋身邊,見穆山正替他診脈,便乖乖在一旁捏着簽筒把玩。
穆山只是怕那地下生毒,給沉秋診了脈,又拉着程韞查看。沉秋得了空,便指着樂逢生的簽筒問:“這就是剛剛掉下去的東西?”
他仔細看去,這簽筒似乎年頭很久,木質也好,早就包了漿,先前也見到樂逢生一直把玩着,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
只是如今這看起來很重要的簽筒卻多了兩道裂紋,一看樣子就是新填的,樂逢生不住摩挲着,看着是很心疼。
沉秋心中愧疚:“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樂逢生點點頭,淺笑道:“小時候和四姐爭吵,四姐氣不過,便將我丟在了荒山裡,險些死在山中,幸好遇到了一個哥哥,才得了救。這簽筒就是當時他見我害怕哭鬧才給我玩的,後來出了山裡,阿娘派人尋我,那個哥哥就不見了。”
他笑容純澈,唇邊單單隻一個酒窩,倒是讓沉秋覺得可愛,側頭晃了晃簽筒炫耀:“所以這是能讓我逢凶化吉的幸運物,每次遇到危險麻煩了,抽籤看看就好。”
然而沉秋卻是怔住,定定的看了那簽筒許久,游移不定的問道:“你當初……是在銅鈴山迷路嗎?”
樂逢生也愣住:“師兄怎麼會知道?”
程韞這才戒備的甩開穆山,跟不上思路的追問:“什麼迷路?什麼銅鈴山?”
沉秋沉默看着這隻簽筒,心中湧起難言的奇妙滋味。
不出意外,這簽筒原本應該是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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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風評被害現場
楓七:欲言又止……
請不要輕信少主嘴裏的每一句話
基本就是個碰瓷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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