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酒店(3)
好在這份厭惡並沒有立刻帶來別的負面影響。
服務員繼續走在前頭,帶着他們穿過長廊前往餐廳。
燕危從風衣口袋裏掏出自己平時隨身攜帶的濕紙巾,暴力將自己臉上的塗塗畫畫擦了個乾乾淨淨,重新回到玩家們的隊伍里。
高明也遠遠地跟在後面,長廊有個拐彎,他拐個彎就已經看到了燕危在和服務員說什麼。
他沒看到是燕危主動走上去的,第一時間便以為燕危是被服務員盯上,見他回來,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剛才發生什麼了?服務員找你說話了?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離這個不是人的東西遠一點,你靠太近他要是注意到你來和你說話,你說錯什麼可能會死的。沒出什麼事吧?”
雖然燕危剛才和危險的npc說過話,很可能是被npc盯上了,但高明還是有點擔心燕危的。
燕危長得很好看。
雖然同為玩家的晏明光也擁有完美的五官,但是燕危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相比起晏明光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氣質,燕危的好看是帶有親近感的,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像卸下防備。
單單從剛才服務員殺人的時候,晏明光從頭到尾面不改色,大家就能看出來晏明光的非同尋常。但仍然沒有一個人敢靠近晏明光獲得助力。
燕危卻反而讓人想要靠近。
好看到讓人不想移開眼睛、又看上去脾氣溫和的人,在現實世界裏是個人人都喜歡交朋友的對象,在這樣一個怪誕的世界裏,卻是“需要保護”“脆弱”的代名詞。
如果可以,高明甚至覺得,他會願意在這樣一個涉及生死的世界裏,仍然分出精力保護燕危,或者給眼前的青年一些幫助。
“有出事,”燕危點了點頭,說出了讓高明瞠目結舌的話,“但現在沒事了。”
高明一愣,仔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青年戴着圍巾,穿着一身風衣,搭配着閑適的牛仔褲,頗有一股年輕朝氣的感覺。風衣的衣擺隨着青年走路的動作微動,渾身上下整潔如新。那張好看的臉龐此刻也擦的乾乾淨淨,明眸燦燦,眉眼微彎。
高明沒看到什麼血跡,這才鬆了口氣,說:“沒受傷,看來也沒出什麼大事。你還是小心點,實在不懂可以問我,我……我是法醫,這種方面的東西還是能幫上點忙的。”
燕危笑了笑,也沒拒絕他的好意:“謝謝。”
眾人跟在服務員身後來到了餐廳。
和他們一路走來的長廊一樣,餐廳里也掛滿了油畫質地的肖像畫。
“她們”各個栩栩如生,笑的或甜美或開懷,一雙雙眼睛靈動而漂亮。
餐廳里有一張已經收拾好的圓桌子,上頭居然擺放着豐盛的西式菜肴,菜肴放了一些時間,已經有些涼了,但燕危還是能聞到食物的香氣——似乎還挺好吃的。
一旁圍繞着九把椅子,一看就是剛好給九個玩家準備的。
服務員走上前,若無其事地搬走了一把椅子,將剩下的八個座位均勻擺好,僵硬地笑着,對他們十分尊敬地道:“各位客人,請大家落座,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我去換一身衣服,給客人們拿來房卡。等到晚餐享用結束之後,我會帶各位入住,讓客人們能充分休息,好好享受這個持續九天的畫展。”
話落,服務員已經邁開腳步,毫無動靜地離開了。
他分明轉頭走進了餐廳另一頭的長廊中,可不過片刻,長廊里已經瞧不見服務員的身影。
空曠的餐廳只餘下燕危和其餘七個玩家。
氣氛詭異而安靜。
晏明光最先一個動作,修長雙腿輕動,毫不猶豫地走到了餐桌旁。
他仍然冷着一張臉,銀框眼鏡在他渾身疏離的氣質上又蓋上了一層斯文,可那雙隱藏在鏡片下的眼睛卻凜冽而冷靜。
晏明光二話不說,直接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高明推了推眼鏡,提醒道:“我奉勸大家先坐下來——服務員剛才讓我們‘坐下’‘享用晚餐’等他,他如果來了沒看到我們坐下……”
不用說結果。
所有還活着的玩家,剛才都親眼目睹了可能的下場。
高明話音未落,燕危已經直接走到了晏明光身邊的座位前。
燕危從一來到這個酒店就很留意晏明光——這個人從頭到尾似乎都沒什麼太大的波瀾,就連服務員殺人的時候,晏明光也就是抬了一下眼皮子。可若說這人不在意,燕危卻能注意到,他們從酒店大堂走過長廊來到餐廳,晏明光同他一樣,一直在默不作聲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甚至在他觸發了死亡條件的時候,其他玩家走在後面一無所知,晏明光卻能發現他被盯上了。
他們這八個玩家裏,若說實力,燕危覺得晏明光絕對排在前列。既然如此,那離晏明光近一點,必然沒有壞處。
燕危拉出椅子,直接在晏明光身邊坐了下來。高明和其他玩家也紛紛落座,幾人趁着這個空蕩,圍着餐桌仔細地分析了一下情況。
所有人都一致認為這個副本一定和畫有關。
除了畫,燕危覺得服務員口中提到的酒店主人必然也有什麼關聯。除此之外,現在的線索仍然太少,沒辦法得出什麼結論。
隨後,眾人交流起了各自的基礎信息。燕危想起剛進樓的時候,他的信息欄似乎很長,他自己都沒來得及看完就進入了副本。
他彈出自己的基礎信息,看了眼他已經知道的4點的身體指數和26點的感知力,緩緩掃過其他信息欄。
他方才破解的死亡觸發和獲得的一個buff和debuff都列在了信息欄裏面。
還有……
最底下的一欄猝不及防間,驟然闖入他的眼帘。
[永久技能:二分之一不死。]
[技能解說:擁有該技能的玩家擁有隔天不死的能力。只要在副本內,每隔一天,該玩家就會獲得一天的不死狀態,一切副本內的致死傷害都在該天內對該玩家無效。]
[註:技能分為副本內技能、普通技能、永久技能。副本內技能可在特定副本內獲得並且使用,離開該副本后技能失效;普通技能可通過兌換或在副本內獲得,可在不同副本內使用,使用次數有限,用完次數后技能失效;永久技能掉落方式不明,只要玩家活着,永久技能就永遠有效、全副本通用。]
[您的永久技能維續時常:永遠,目前擁有該技能的總人數:1人。]
[技能當前狀態:普通狀態,今晚午夜十二點之後將開啟不死狀態。]
燕危先是一怔。
不管是技能說明還是技能的名字,都透露着這個技能有多逆天。但他卻沒有高興,反而目光愈發嚴肅。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掉落方式不明”這幾個字上。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而且他連掉落方式都不知道,逆天的技能會是白給他的嗎?
燕危覺得不可能。
他在信息欄上搜索了半晌,卻也沒發現什麼有關這個技能來源的東西,只好暫時作罷。
他關掉信息面板,剛收斂心神,便聽見高明問他:“燕危,你呢?”
“嗯?”
“你的基礎數據啊。”
反正這個所謂的一層副本,在樓的介紹里,只是一個初始副本,所有人應該都差不多。燕危也沒覺得有什麼好藏着的,他一邊拿起了面前的餐巾,一邊直接道:“我身體指數是四,感知力是二——”
有一個玩家立刻道:“你的感知力也是2?我們好幾個人感知力都是2。”
儘管燕危方才沒怎麼說話,但他的外表天生便帶着乖巧溫順的氣息,五官又精緻好看,其餘幾人也多多少少搭了他的話。
高明友好地對他笑了笑:“沒關係,大家的數據都很低,我們盡量互相幫助。”
“也不知道那個服務員大概是多少,他一下子就能擰斷人的脖子,估計是我們的幾十倍。我生活的好好的,為什麼偏偏要走進這個樓里?我們就這兩點三點的基礎數據,怎麼活下去?”又有人哀嚎一般地說。
燕危一頓,毫無痕迹地將方才要脫口而出的“二十六”咽下了喉嚨。
“不進來才是一定會死吧……”他說著,十分規整地將餐巾鋪好,又從風衣口袋裏掏出自己隨身帶着的紙巾,仔細認真地將刀叉擦了兩遍。
眼看着他就這樣慢條斯理地切下面前的牛排塞進口中,高明猛地站了起來,詫異地脫口而出:“你這就吃了?”
燕危口裏還塞着牛排,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嗯?”
“這可是副本裏面的食物,準備這個食物的服務員甚至不是一個活人!誰知道這些吃的有沒有問題?”
其餘玩家也紛紛表達了同樣的質疑。
只有燕危身側的晏明光也拿起了刀叉,斬釘截鐵地說:“不會有問題。”
可他偏偏惜字如金,這話說完,也沒解釋什麼,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燕危將嘴裏的牛排咽了下去,雙眸浮現出一閃而過的狡黠,這才語氣顫顫巍巍道:“不能吃嗎?我沒想太多,就是覺得,剛才那個服務員說,我們這些‘遊客’要參觀的畫展持續九天,我沒辦法九天不吃不喝。所以就吃了……”
高明一愣:“九天?”
“對啊,九天。”燕危裝模作樣地放下刀叉,“這東西不能吃嗎?那……那我不吃了?”
他“退縮”了,高明卻眼睛一亮,一拍大腿,“不用!你吃吧!我明白了,我剛才想漏了——九天不吃不喝,沒有人能活下去。”
“畫展持續九天,這說明這個副本最多應該是九天的時間,它不會讓玩家九天不吃不喝——那樣玩家就活活餓死了。副本真要讓我們死,方式有很多,沒必要拐彎抹角。所以食物沒問題,甚至可能是我們接下來幾天——如果能活着——的食物保障。”
高明恍然大悟,仔仔細細和眾人解釋了原因。
玩家們紛紛對高明道謝,陸續拿起了餐具吃了起來。
燕危重新拿起刀叉,也沒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動作極其標準地切起了牛排。
他風衣的袖口稍稍捲起,骨節分明的雙手有力地握着刀叉,切割的動作有條不紊。在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燕危居然吃出了矜貴優雅的感覺。
他吃的太自然,有人咽了咽口水,也動起了刀叉。
到了最後,只有之前那個差點摸到油畫的長裙女人和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還沒有吃。
中年男人嗤之以鼻:“這個小年輕一坐下來就不怕死地開始吃,還有這個戴眼鏡的瞎分析了幾句,一個不是人的東西準備的食物你們就敢碰了?恐怖電影裏面不都是那麼演的嗎,食物其實是什麼別的東西,可能是死人的肉。還有這個面,說不定是死人的頭髮呢?反正我是不吃,老婆,你千萬別吃!”
長裙女人正打算拿起刀叉,聞言,她趕忙鬆了手。她猶疑道:“可是,那個服務員剛才……不是讓我們吃嗎?”
“他現在又不在,你隨便動一動盤子裏的東西,吃沒吃他怎麼知道?他一個小年輕,心大就敢吃,你們居然敢跟着?也就是長得好看一點,你們連判斷力都沒了。”
“小年輕”自然指的是燕危。
中年男人自然不敢提一看就不好惹的晏明光,也不敢直接下了頗有領頭風範的高明的面子,挑了燕危這個“軟柿子”來說。
他甚至往後靠了靠,離面前的食物更遠了一些:“你們聽他的吃了,說不定服務員回來之後,桌上的東西就變成了屍體、頭髮、血……反正我是不吃。”
他說的太過具體,其餘幾個玩家也沒由得跟着聯想了起來,還有一個甚至差點反胃吐了出來。
方才還看燕危容易親近的幾個玩家再也不和他搭話,就連高明自己,也有些躊躇了起來。
燕危卻連神情都沒怎麼變,看上去十分心大,從始至終有條不紊地吃完了面前的一整塊牛排。
他提醒了,也就算仁至義盡了。更何況……有人不吃,有人吃,才能最快地對比出怎麼應對服務員最合適。
一個背着書包、大學生模樣的青年沮喪地趴在桌上:“我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了。這個副本到底要怎麼通關?那個服務員會不會知道階梯在哪?總不可能是讓我們直接對付那個服務員吧……他隨手就能扭斷人的脖子,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不會,”高明搖了搖頭,“太難了,也太簡單了。萬一我們這些玩家全都是身體指數不高的普通人呢?那這個副本對我們來說必死。萬一我們當中有人能直接對付服務員……”
高明看了一眼晏明光,這才接著說:“那豈不是一下子就通關了?而且服務員一開始就出現在我們眼前,如果對付他就能通關,沒必要有後面這些東西。而且,階梯不一定是真的階梯,我更傾向於,這是一個破局的抽象概念。”
“應該和畫有關係。服務員特意叮囑我們看畫,這個酒店光是我們看到的第一層,就有這麼多畫,肯定不正常。”
“會不會是要在這麼多畫裏面找出與眾不同的一副?比如摘下畫框,發現畫後面有玄機,說不定就是階梯之類的。”
“有可能誒。或者……”
燕危低着頭,默默思索着方才在長廊上,服務員說的那些話。
“燕危,”高明眼見他一直沒說話,喊了他一聲,“你有什麼看法嗎?”
“問他幹什麼,他一直沒說話,什麼都不知道吧。”
燕危將最後一塊牛排吞了下去,“我也不敢下定論。階梯可能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階梯,也可能是抽象意義上的破局關鍵。畫……說不定只是表面的東西……”
“畫當然是表面的東西,我們這不是在討論,我們要怎麼利用畫破解這個副本嗎?”有人嗤笑了一聲,“都說了,問他沒用,他一直沒說話,明顯什麼都不知道。”
燕危只是低頭思索着,沒有理會這人的廢話。眾人只當他確實脾氣好,也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接下來根本沒人再詢問燕危。
餐廳的時鐘緩緩地走過了一個小時的刻度。
那個中年男人從始至終沒有吃東西,長裙女人最後有些挨不住,還是喝了幾口紅酒。
不多時,服務員終於回來了。
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燕尾服,枯瘦的手上拿着幾張房卡,臉上堆着僵硬的笑容。
“客人們,晚餐時間結束,”他走上前,笑着說,“我給客人們帶來了房卡,我將根據各位用餐的順序發放房卡——”
服務員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那標準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兩個眼珠子微微凸起,神情猙獰地看向了方才唯一一個什麼都沒有吃的中年男人。
服務員嗓音沙啞,語氣陰森:“你沒有吃我準備的食物?”
中年男人瞬間面色慘白。
眾人顯然沒想到,服務員不在場,居然也能知道誰沒有吃東西,紛紛面露驚駭。幾個沒吃多少的玩家也瞬間惶恐,生怕服務員也發現他們沒吃多少。
眼見服務員快步走向中年男人,其餘玩家紛紛慌張地遠離,生怕服務員順帶扭斷了他們的脖子。
中年男人從座椅上踉蹌着爬了起來,雙腿發顫地後退着。
他驚駭地張着嘴,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服務員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中年男人伸出了那雙枯瘦的雙手。
燕危皺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桌上還殘餘的食物。
他用手肘輕撞了一下晏明光,快速低聲問:“哥們,你扔飛鏢這項運動玩得怎麼樣?”他指了一下桌上的食物,“能直接把食物扔到人嘴裏不?”
晏明光神情微動地點了一下頭,頃刻間便明白了燕危的意思。
下一刻,在服務員的手即將觸碰到中年男人的脖子時,晏明光隨手抓起了桌上的一個勺子和一個糕點,陸續往前一拋——
勺子不痛不癢地打到了服務員的肩膀上,將已經要靠近中年男人的服務員打退了些許,糕點則在服務員稍退後的那一瞬間,準確無誤地拋進了中年男人的嘴裏!
服務員的動作驟然停滯了。
中年男人整張嘴都被糕點塞滿,他已經完全嚇傻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服務員。其餘玩家用看服務員那般驚駭的眼神看向晏明光,顯然被他方才的出手震懾到了。
服務員和中年男人就這樣,一個跌坐在地,一個伸出手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燕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服務員只能殺沒有完全遵從他說的話的“客人”。
而方才在走廊上,他所謂的觸發死亡條件,並不是服務員能做到的。
——這個酒店裏還有別的殺機!
燕危得出了結論,眼見中年男人還坐在那裏不敢動彈,他揚聲道:“快吞下去啊!”
求生欲讓中年男人根本沒有思考的空間,他完全忘了先前說燕危是“小年輕”時的態度,連咀嚼都不曾,居然就直接將整塊糕點吞了下去。
下一刻,服務員瞬間恢復了笑容。
他那枯瘦的臉一笑起來,所有的皮都拉扯在一起,堆出一圈又一圈駭人的褶皺。
中年男人被嚇得不輕,剛吞下去的糕點噎在他的喉嚨里,將他原先慘白的臉都噎成了豬肝色。
他早就顧不上之前說的那些食物可能有問題的話,抓起桌上的紅酒就往下灌,好一會才順了氣。
玩家們心有餘悸,開始有些慶幸一開始和燕危一起吃了一點。劫後餘生的中年男人也看了一眼燕危,本來就因為噎了一口而通紅的臉頰更紅了一些。他此刻什麼話也不敢說,雙腿癱軟地坐在地上,和方才一口一個“小年輕”嘲諷燕危的時候判若兩人。
高明看了一眼晏明光,心有餘悸道:“幸好你出手扔食物給他,我們都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晏明光不答。這人似乎對這些東西都不怎麼在意,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也沒解釋方才發生了什麼。
燕危見他不說話,頓時明白,晏明光是完全不在乎的。澄不澄清剛才拋食物是他的主意,全看他願不願意說。他現在身上有着莫名其妙的二分之一不死技能,如果冒頭站在最顯眼的地方,技能沒開啟的時候還好,技能開啟的時候,別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不會出事。
有晏明光這種實力強勁的人替他接受別人的注意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燕危想清其中關竅,直接放任高明等人誤會,也沒有說什麼。
服務員已經重新站直,拿着房卡走回了所有玩家們的面前。
此時,燕危腦海中驟然又響起了樓的聲音。
[恭喜玩家獲得掉落的獎勵!]
[由於您是第一個享受服務員準備的食物的玩家,並且幫助服務員讓所有玩家享用了他精心準備的食物,您已獲得buff“服務員的好感”。]
[由於玩家已經獲得debuff“服務員的厭惡”,buff和debuff會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生效。服務員討厭玩家還是喜歡玩家,全看運氣哦。]
燕危:“……”
運氣這東西,他就沒好過。
他摸了摸手中的黑戒,信息面板彈出,副本內buff/debuff那一欄,“服務員的厭惡”與“服務員的好感”挨着排列在了一起。
燕危:“…………”
服務員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拿着手中的房卡,笑着對他說:“您可真是我服務過最好的客人——”
他嗓音一頓,笑容往下垮了一個度,話鋒突轉:“……其實也不是那麼好,還十分醜陋!”
服務員說著,將手中的四張房卡攤開,房卡上印着標號,分別是2、3、4、5。
他抽出標號為2的一張房卡,“我喜歡不辜負我準備的食物的客人,我要把最好的房間給您——”
服務員剛抽出那張標號為2的房卡,復又塞了回去,將標號為5的房卡抽了出來,“可是醜陋的人住最差的就好了……”
燕危:“……”
隨後,服務員將標號為2和5的房卡抽出來又放回去,抽出來又放回去,看了好幾個來回,服務員不情不願地將標號為2的房卡徹底抽了出來,道:“可是第一個享用晚餐的人應該住在最好的這間……可你真的好讓人討厭。”
他又把標號2的房卡塞了回去。
糾結了許久,服務員終於獰笑着將標號5的房卡塞到了燕危手上:“客人,請收好您的房卡,每個房間體驗不一樣哦。”
燕危看着自己眼前的透明信息面板,親眼瞧見“服務員的好感”和“服務員的厭惡”這兩欄剛才輪流亮起,到這一刻才一起恢復平靜,停擺在了“服務員的厭惡”上。
沒記錯的話,按照服務員方才說的話,標號2的房間最好,標號5的房間最差。
這樣的地方,所謂的好差,必然……和那些不幹凈的東西有關係。
他一言難盡地看着眼前這個面板上亮着的debuff,沒有第一時間接過房卡。
服務員看到他沒有動作,沙啞陰森的聲音響起:“客人,您有什麼問題嗎?”
燕危接過了房卡,一言難盡地嘀咕了一聲:“我沒有問題,我只是覺得你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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