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清醒
第二十章
港口黑手黨的病房裏。
雙黑集體受傷的問題不是小事，醫生們緊急為昏厥的兩人做檢查，驚訝地發現由於中原中也給太宰治當了墊背，下墜的時候調整了方向，兩人竟然沒有摔斷骨頭！
也許，這就是異能力者的特殊之處？身體素質相當好。
即便是輕傷，墜樓的人也必須好好修養，以防有其他身體隱患沒有檢查出來。
醫生們離開病房，護士們照顧着兩個一同入住的准幹部，看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昏迷中的容顏，她們心底不由感慨港口黑手黨高層全是高顏值的人。如果所有的病人都是這樣的人，真不是一般的養眼，一個俊俏病弱，一個鋒銳帥氣。
相比起弱雞的太宰治，中原中也蘇醒得很快。
快到尾崎紅葉和森鷗外還沒有趕來，他恍惚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大腦混亂，背部一陣作痛，渾身的骨頭猶如散架般地無法動彈，證明着他的傷勢未愈。
自己怎麼會去救青花魚？
啊，對了……是他看見青花魚被人推下樓，想也沒想就去救了自己的搭檔……這麼做……算是償還對方……在龍頭戰爭期間救自己的人情。
之前還發生了什麼事？
他愛上了森首領，真心遭到辜負，被該死的前男友太宰撬走了情人，紅葉大姐還安慰他不要喜歡這種人渣，遠離森首領和太宰治是最好的選擇。
等等，他愛上了森首領……前男友是太宰治？？？？
老子啥時候跟太宰在一起過？而且在酒會上女裝，想要給森先生解決性/需求？
這是什麼恐怖故事！他和太宰爭奪森先生？！
“這是我乾的事情？”
半個月來的記憶衝突爆發，震碎中原中也的三觀。
恥點比尋常人都低一些的橘發少年驚得魂飛天外，瞳孔地震，面部寫滿驚恐之色。某個人就算打架鬥毆、半途加入港口黑手黨混黑也難以掩飾“好孩子”的特點，本質上，中原中也仍然是一個純情到只看過一些色/情小說，對森鷗外停留在心底吐槽，但是明面上絕對不會污衊自家首領的十六歲少年。
然而就是這樣的中原中也，幹了一件又一件離譜至極的事情，若不是太宰治三番五次阻攔和轉移森鷗外的視線，中原中也早就和森鷗外上床了。
毫無疑問，鋼鐵直男的神經斷裂了。
“不——這不是真的——！”
橘發少年發出絕望的悲鳴，臉上五顏六色，猶如打翻了染料。
一位護士連忙走到床邊上，去看神智似乎不清晰的中原中也，急忙說道：“中也先生，森首領和尾崎幹部馬上就會到，請您放下心來，您要是身體不舒服，請告訴我，醫生說視情況決定是否注射鎮痛劑……”
“不要救我！讓我死！我不要被救下來！！！”
中原中也聽見那兩個人回來，陷入了劇烈的羞恥之中，崩潰地說道。
護士懵住。
“我不想活了——！！！”
中原中也掙扎着想要爬起來，滿面通紅，眼中噙着淚水，巨大的精神震蕩之下，難以控制住體內龐大的力量。“污濁”的黑紅色瘢痕從他的雙手之處攀爬向上，病房裏的醫療物品失去重力，漂浮起來，只有另一張病床上昏睡的人不受影響。
“污濁”失控了。
中原中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滿腦子都是毀滅自己或者世界的兩種選項。
足以毀滅一棟大樓的異能力泄露出了少許力量。
“救命啊！中也先生！太宰先生！”
病房內的兩個護士驚慌失措地漂浮起來，尖叫聲穿透耳膜。
“蛞蝓？”
被刺耳的求救聲吵醒的太宰治，揉了揉眼睛，發現手臂酸麻，身體好似被大貨車碾壓了一遍，看來是新一輪自殺失敗的後果。
他聽見中原中也不停囔囔的聲音，側過腦袋，看清楚了病房的局面。
病床上的橘發少年面色猙獰，大喊着要自殺的事情。
哇哦。
太宰治的眼睛亮起。
“自殺！”
“我也要死！”
“好疼啊，快帶我一個！我們一起愉快的自殺吧！”
“小矮子！快死，快死，一起死！”
“我們再去跳樓一次——！”
見勢不妙，臨陣起鬨，指的就是喜歡瞎湊熱鬧的太宰治，而太宰治的高聲呼喊成為噪音，反而激醒了中原中也的最後一絲理智。
每一句話就讓他的血液加速一分，憤怒到快到要爆炸。
中原中也的目光赤紅，青筋暴露，在崩潰的前一秒跳到了隔壁的病床上，用沒有多少實際力氣的拳頭往太宰治的腦袋上砸去。
強行“人間失格”了自己。
“污濁”消失。
中原中也掐着他的脖子說道：“說！是不是你在坑我！！！”
每次有問題，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太宰治無誤。
太宰治迷茫而單純地看着他，咧開一抹笑容，陰鬱怪異：“小矮子瘋了呢。”
他宛如在淤泥里生長的毒/物，佈滿荊棘，花色靡艷，透出一股頹喪，藤蔓收回了對外的戒備，一點點加緊力道，纏繞上了荒神的人間體。
“要瘋一起瘋，才有趣啊。”
太宰治對付發神經的中原中也很簡單，放在被子上虛弱的手抬起。
然後。
他拽住中原中也的頭髮，把對方的腦袋拉了下來。
狠狠咬了一口。
矮小又強大的橘發少年獃滯。
下一秒，他更加崩潰地叫了出來，呸呸不停，用手去擦拭自己的嘴唇，上面留下一個鮮紅的牙印，“青花魚——你特么的瘋了！”他連滾帶爬地逃離太宰治的病床，床上一身病服的繃帶少年坐起身，看着他大笑起來，笑道喘氣，而後在病房的門被外面的人推開后，那份得意和瘋狂戛然而止。
為首的人是森鷗外，一身白大褂，臉上戴着口罩，遮擋了具體的容貌，眉眼比之昨天要有所不同，紫瞳里有幾分綺麗的硃色。
他的背後是一臉複雜的尾崎紅葉。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和最信任的幹部一進來就看見了病房裏的亂相。
一個在指着對方哈哈大笑。
一個在抱頭痛哭地吶喊：“你瘋了，我為什麼沒有瘋！我不該清醒過來！”
瘋？
你們兩個怕是嫌拆樓不過癮，非要拆港口Mafia的大樓。
森鷗外給了尾崎紅葉一個眼神，與尾崎紅葉一起控制住兩個人，中原中也被尾崎紅葉抱在懷裏，寬大的振袖覆蓋住了頭，遮擋了嘴部的傷痕，他聽見教導自己黑手黨生存規則的女子發出擔憂的聲音：“中也。”
中原中也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
大姐是正常的！
這個瘋狂的世界，唯有紅葉大姐的懷抱有一點溫暖。
他不再顧忌顏面，沒了！根本沒顏面了！他趴在紅葉大姐的懷裏渾身發寒和顫抖，絕望地說道：“大姐……我醒過來了……”
尾崎紅葉的眼神一利，壓低聲音：“我知道了，不要慌，馬上帶你回去。”
尾崎紅葉對森鷗外說道：“Boss，我帶中也走了。”
“中也的身體沒問題了嗎？分開病房，留作觀察比較好。”森鷗外背對着兩人，彷彿在哄着鬧彆扭的太宰治，聞言轉頭，似乎在口罩下微微一笑，一種說不出來的成熟氣質加持在他身上，比以往都要有魅力。
尾崎紅葉想到在辦公室里見到的真容，眼底劃過一絲驚艷，以及古怪的情緒。
如果哪天她死了。
一定是被港口黑手黨高層的三角戀給弄得笑死過去。
“不用，中也的身體很好。”
二話不說，尾崎紅葉把自家虛弱的學生抱起來，不給任何人染指的機會，帶着僵硬得像一塊石頭的中原中也離開了危險地帶。
病房裏，太宰治的亢奮情緒消失一空，面無表情地靠在軟軟的枕頭上。
只是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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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啞然一笑，取下耳邊的帶子，把口罩放下，恢復了年輕時的容貌。他知道太宰君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嘴巴又特別毒，他把對方養在身邊的時候，對方總是吐槽自己是一個髮際線後退的老男人。
老男人也是會鬱悶的。
再強調一次，他僅僅三十四歲！沒有到四十歲！
何況，正常人類的容顏會隨着時間消褪，眼角多出皺紋，皮膚失去飽滿和光澤。歲月不會對他留情，他在年輕的時候可一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我找到一個能改變外表年齡的異能力者，來不及告訴你。”
“太宰君，如何？不比你差吧。”
十六歲的少年稱不上多麼俊美多情。
但是，二十四歲軍醫時期的森鷗外用外表詮釋着怎樣的男人是禍水。
這是視覺的盛宴！
黑色的髮絲垂落在兩頰兩側，隨意被耳朵勾起，男人的五官沒有什麼變化，整體的顏值卻上了一個台階，屬於一眼不會讓人忘記的斯文敗類型美青年。他向上揚起的睫毛點綴着沒有眼尾紋的雙眼，在笑意下撩人，散發出男性的荷爾蒙。
看着他，會讓人想到十年歲月的無情。
美人易老。
森鷗外摸着太宰治的腦袋，知道對方暗地裏對搭檔舊情未了。
“要我抱你回去嗎？”
“……”
太宰治沒有回答，木楞后，不確定地說道：“森先生？”森鷗外難得看見這個小鬼吃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不是我還是誰，我應該沒有改變很多。”
這還叫沒有改變很多？
太宰治斂去吃驚，仍然不肯讓他抱，鬧脾氣道：“我才不要男人抱我。”
森鷗外的溫柔語氣變得涼了下來：“不聽話的孩子，忘記了大人在身邊時候的教訓嗎？不和我走的話，會沒有醫生敢給你開鎮痛劑的。”
對鎮痛劑有一些藥物依賴的太宰治僵了僵，乖巧地伸出手。
“抱~。”
聽話的他可甜了。
森鷗外親了親他有繃帶的額頭，把他抱起，不吃力的帶他離開孤獨的病房。
他們去了曾經的黑醫診所，另一個能檢查傷勢和居住的地方。
路上，太宰治下意識往港口黑手黨方向偷瞥。
小矮子回去了。
真麻煩，留下自己要應付森先生，森先生太好看了，他容易把持不住啊。
棕發少年往白大褂青年的懷裏縮了縮，埋藏自己的臉。
彷彿被人看見不好意思。
節操，下降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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