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死一線
姬九陌神色陰鬱，像是暴雨即來時的黑沉沉的天空：
“呵！裝傻在本宮這裏討不到好處！”
冰冷的聲音一下一下貫穿着十二的思緒，她抱着自己的膝蓋，縮在牆角，淚眼婆娑：
“大爺，我真的就是個剛進宮的小太監，求求您別嚇我了！”
姬九陌定定的看着她：身體顫抖，雙手不自覺的收緊，眼神渙散，滿是畏懼，倒不像是裝的，只是，她這副模樣是故意裝出來做戲給本宮看，還是當真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太監！
“哦？是嗎？”
姬九陌重新坐回到楠木椅子上，口中是陰陽怪氣的語調，顯然是不信。
十二像是小雞啄米般瘋狂的點着頭，生怕點少了惹得面前這尊大神的懷疑：
“是是是!”
姬九陌修長的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楠木椅的扶手，開口問道：
“在哪裏當差？”
十二偷偷擦了擦臉上的淚，不經有些懊惱，她最討厭在別人面前哭了，況且還是在自己見色起意而喜歡的人的面前，可是她打小就怕那些牛鬼蛇神的東西，實在是不受自己控制，於是，她頂着濃重的鼻音回到：
“就在祈天殿！”
姬九陌敲扶手的手猛然停住：
“那又是怎麼鑽到祭台下的？”
十二微愣，面色有些尷尬，轉而腦海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的線索，面前的這個人莫不是同那祭台下的牌位有什麼關聯？否則他不會三句倆句不離祭台，難不成，他就是將那牌位偷偷摸摸的放到祭台下面接受供奉的人？
若真是這樣，他有如今這番舉動，到也算是情理之中，看來，祭台下的那位，是犯過什麼大錯，致使當今皇上不願設立他的牌位，可眼前這個人卻同那人關係非同一般，所以私設牌位，祭奠供奉！
那麼，他如今深夜拷問自己，不就是怕自己將牌位之事說出去，而給他招來禍端嘛！
十二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如今已經知道了面前這人同自己的過節，那麼只要解了這節，自己也能安安穩穩的回家去了。
想到此十二竟然竟然莫名的有些難過起來，這次走了，怕就是真的無法再見了！
姬九陌原本冰冷的眸子，漸漸變得煩躁起來：
“本宮在問你話！”
十二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來他適才問自己的問題......可是，她要怎麼回答？
告訴他是因為自己不小心踢翻了剛打好的一桶水，然後又極其倒霉的摔了一跤，然後那桶就咕嚕咕嚕的滾到了祭台下，再然後，自己就為了找那木桶而幸運萬分的發現了那個牌位？
十二搖了搖頭，突然覺得這件真實發生的事實，沒有一點兒可信度，於是，她睜着一雙霧蒙蒙的眸子，極是認真的說了句：
“大爺，奴才覺得您藏東西的地方，實在是太不隱蔽了些......”
言外之意就是：這牌位被我發現，並不能全都怪我，誰讓你不挑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
姬九陌冷笑一聲：
“祈天殿，整個皇宮最神聖不可冒犯之處，哪個敢隨意觸碰？何況還是祭台下那般隱晦的地方！你個小太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十二語塞，一時有些無奈，腦袋低低的垂下去，兩隻手不停的攪着自己的衣袖，嘴唇緊緊的抿着：是啊，是啊，那麼尊貴的地方，可是......可是自己偏偏就碰觸了嘛，還好死不死的鑽了進去......
“大爺，請您放心，我是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以後，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發誓！”
十二猛然抬起頭，伸出自己的右手，鄭重其事的發著誓。
姬九陌煩躁的皺起眉，放到楠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不由的握成拳狀：
“不要叫本宮大爺，本宮是當朝太子！”
十二眼中的詫異與驚訝瞬間就是要噴薄而出：他他他他他.......竟然就是當朝太子，怪不得啊！坊間的人都說齊國太子，貌若天神，身姿若影，人間又得幾回見，果然啊.......坊間流言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姬九陌看着面前這人痴迷又震驚的模樣，不由的多了幾分思量：難不成，他真是什麼都不知？不不不，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也不可輕易放過！
然而此時，十二復又舉起右手，正色道：
“太子殿下，我發誓不將自己看到的說出去！”
姬九陌冷笑一聲：
“發誓？本宮向來以為，死人才最安全可靠！”
十二霎時呆愣在原地，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她不會聽不出來，這分明就是要殺自己滅口的意思啊！
‘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試試魚死網破？我呸，他是當朝太子，你是個任人差遣的太監，他那網是經久不壞的金絲網，而自己充其量就是一條翻着白眼兒，馬上要咽氣的破魚！如何能抗爭的過？’
想着想着，十二不由的有些頹然：自己就這麼死了，哥哥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麼樣子，他那個性子，指不定得多內疚，走的時候，老頭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這下好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十二委屈的淚水再一次決堤，突然，她兩腿一登，雙手攤開，仰頭將細白的脖頸露出來，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豬崽。
強忍着哭腔說道：
“死就死，死了就做一隻冤死鬼，我生生世世纏着你！”
說著，紅紅的眼眶幽怨至極的盯着姬九陌，似乎想要死死的記住他這副欠扁的模樣！好在成了亡魂之後，訓他報仇！
姬九陌望着面前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人，額頭的青筋直跳：這般沒有骨氣？才幾句話，就要尋死覓活了？蔚賢王的人，真是一屆不如一屆，還是說，她依舊在同自己演戲？若是這樣......好啊，想要玩兒，本宮陪你便是！
於是，姬九陌翹着二郎腿，一雙淡定自若的丹鳳眼望進了十二那雙幽怨深深黑眸里：
“罷了罷了，看你這個傻樣子，也不像是個能當細作的料！不過，本宮從不信什麼鬼神之說!”
十二幽怨的眸子猛然睜大，想要開口反駁，卻後知後覺的發現，他這似乎是要放自己一碼的意思啊！
於是，一個翻身站起身來，屁顛屁顛的走到姬九陌身旁，乖巧又討好：
“就是就是，奴才傻的不可理喻，笨的無人能及，怎麼可能幹那些傷腦筋的事兒吶！嘿嘿嘿，太子殿下，您說了這麼久，累不累啊，要不要奴才給您捶捶背，捏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