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哥哥
“你是我的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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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做了一個夢。
夢境裏,他置身於某個陰森可怖的古宅中,面前是一條幾乎沒有盡頭的長廊。
昏暗的燈光忽明忽暗,他環顧四周,發現身後是冰冷的牆面。
壓抑的氣氛源源不斷的從這棟建築中傳來,鋪天蓋地的將他籠罩其中。
唯獨只剩下這條通往不可名狀之處的長廊,是唯一的通道。
這裏到底是哪裏?
思索片刻,他選擇了前行。
此處的牆壁斑駁,木製的地板也上了年紀,走起路來會發出奇怪的響聲。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他的腳步聲回蕩在在空氣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下了步伐。
他走到了長廊的盡頭。
這是一扇和古宅格格不入的鐵門,門上貼了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符咒和封條,有些甚至泛黃和腐爛,整扇門像是被潑滿了血液,顯現出了斑駁發暗的猩紅色。
鐵門的中間有一道小小的鐵窗,透過柵欄,只能看到一片濃重如夜的黑暗與虛無。
顯而易見,門后的房間裏似乎封印着某個可怕的怪物。
他聽到那片被鐵欄杆切割的支離破碎的黑暗中,突兀的發出沉重的的“叮咣”幾聲,像是鐵鏈相互碰撞時發出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怪物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中原中也下意識的後撤一步,調動他的異能力,緊張的擺出了備戰狀態。
那邊的鐵鏈聲響動了一會兒之後,則是若有所思的停滯住了。
“喂,是誰在這裏面?”中原中也擰緊眉頭,眼神盯緊鐵窗內部的動靜,沉聲喝道:“不要裝神弄鬼!”
身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令橫濱聞風喪膽的重力使,就算是身處夢中,中原中也也會時時刻刻保持着警惕。
沒有預想之中怪物的刺耳嘶吼聲。
在他問出這句話之後,大概半分鐘的功夫,房間裏終於傳來了一句小心翼翼的,軟軟糯糯的女孩子聲音。
“……你是我的哥哥嗎?”
哈?
中原中也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表情錯愕,幾乎將“什麼鬼”寫在了臉上。
那個聲音又試探性的重複了一遍:“你是我的哥哥嗎?”
這下子,中原中也終於反應過來了,他並沒有聽錯。
裏面的這個孩子,問的就是這樣無厘頭的問題。
因為內心迷惑,所以他回復的語氣有些生硬:“不是。”
那個聲音哦了一下,又軟軟的問道:“那……你能做我的哥哥嗎?”
這次,中原中也乾脆利落的一口否定道:“不能。”
“……”房間裏的那個聲音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用強忍着哭腔的語氣怯怯的問他:“為,為什麼不能呀?”
中原中也並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小孩。
他嘆了口氣,盡量忍着不耐煩,和裏面的這個孩子解釋道:“我沒有父母,早就習慣了獨自一人,根本不擅長照顧小孩子,不需要妹妹,更別提什麼當你的哥哥了。”
房間裏,又嘩啦啦的響了一會兒鐵鏈碰撞的聲音。
“可是,小默會很乖的,不用人照顧,可以當好一個妹妹的。”
那個自稱小默的孩子,又鍥而不捨的問道:“你能做我的哥哥嗎?”
“不論你問多少遍,還是這句話,絕對不行。”
中原中也硬梆梆的回答道。
與其留給他人不切實際的希望,還不如直接回絕。
現在的他,能夠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在夢境裏。
在夢中,做出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計較後果,更別提對一個處於夢境的小鬼感到愧疚了。
只不過……這個莫名其妙的夢境也持續的太久了吧?
嘖,他到底還要再過多長時間才能醒過來?明天的早班任務他會不會遲到?
房間裏的那個小鬼被他拒絕了之後,終於不再繼續開口問下去,而是委屈巴巴的安靜了下來。
“喂。”
中原中也仔細觀察了下四周,思尋片刻,抬手敲了敲貼滿了封條的鐵門。
“你願意當我的哥哥了嗎?”
那個柔軟的聲音像是得到了鼓勵,瞬間拋開了負面情緒,稍顯雀躍的湊過來問道。
“不是,我只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該怎麼離開這裏?”中原中也回答道。
即使不能從夢境中醒過來,他也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奇怪的長廊里了。
這座古老的宅邸,從頭到尾都給他一種相當不舒服的感覺。
“……大哥哥,你想從這裏出去嗎?”房間裏的孩子小聲問道。
“是啊。”
“那你等一下哦。”
鐵鏈悉悉索索的響了一陣,然後從鐵門裏伸出了一隻小小的手,停在了中原中也的眼前。
這隻手的膚色蒼白到幾乎病態,手腕和手背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鞭痕和傷疤,還有血珠從新的傷口中泌出,傷痕深淺不一,觸目驚心。
在往後看時,纖細小臂的末端是一圈幾乎嵌進皮膚的鐐銬,後面連結着幾乎有她手腕粗的沉重鐵鏈。
在看到這隻佈滿了傷口的手臂時,中原中也的目光似乎被灼傷了一瞬,他的心臟也跟着突突的跳了跳。
握緊了拳頭的小手在他的面前展開,露出了一塊畫著奇怪字體的符紙。
“大哥哥,你只要拿到它,就能出去了。”
那個聲音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繼續用軟軟的,溫柔的音調這樣對他說道。
“……”
中原中也卻感覺自己的喉管像是被什麼哽住了,沉默了半天也無法回應這個孩子的話。
即使是在紅葉大姐的拷問室,他也沒在俘虜的身上見到過如此可怕的傷痕。
究竟是怎樣的惡毒的傢伙,才能對這樣一個小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情?
“怎麼了嗎?”那隻小手又嘗試努力的往他面前伸了一下,因為鐵鏈卡在了鐵欄杆處無法向前,只好停了下來,耐心道:“大哥哥,你快點拿着它吧,只要拿着它,就能出去啦。”
“……”中原中也不忍心看着這隻手在面前停留太久,便伸手接過了這塊符紙。
指尖觸及到女孩子的掌心時,他發現這個孩子的皮膚冰冷的可怕。
握緊了手中的符紙,望着那隻艱難的縮回去的手,中原中也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這些傷……是誰做的?”
“傷?”那個聲音微微頓了頓,然後帶着笑意回答道:“沒事的,很快就能好的。”
“是誰做的?”中原中也又重複了一遍。
“……”
良久,房間裏的孩子終於開了口。
“……他們都說,小默不是乖孩子。”那個孩子的聲音微微顫抖,忽然加快了語氣,慌亂的解釋道:“可是,小默真的很乖的,從來不會做壞事……”
“他們是誰?”
中原中也握緊了符紙,強忍着怒意問道。
——明知自己身處夢境,他卻還會在夢境中對夢中的人物產生厭惡與同情之意。
中原中也便是這樣的人。
“他們,是本家的大人,還有家主大人……”那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而後輕輕笑了笑:“大哥哥,你該走啦。”
“嗯?”
“那個……”在中原中也的耳中,那個柔軟甜美的聲音越來越輕,宛如浮雲在空中悠悠搖曳,用近乎卑微的語氣問道:“你還會回來嗎?”
什麼意思?
中原中也微微一怔,還沒待他做出任何回應,下一秒,他就猛地睜開了眼睛。
……這裏是港口黑手黨大樓的寢室。
他從夢中醒過來了。
面前是一張放大的笑眯眯的欠揍臉。
他的搭檔太宰治,看到他睜開眼睛之後,就朝着他擺出了一副誇張的擔憂的表情:“中也!我看你好像在做噩夢很痛苦的樣子,就叫醒了你,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富有同伴愛呀?上個月你在酒吧幫我付的帳我是不是不用還了?”
這貨喋喋不休了半天,重點其實在最後一句。
“……誰讓你來我房間的,出去。”
中原中也的起床氣很重,毫無溫度的冰藍色眼眸睨視過去,幾乎下一秒就能毫不猶豫的給太宰治丟一個“滾”字。
“呀,別這麼冷淡呀中也,我們都做了多久的搭檔了……”
中也不耐煩的拎起太宰治的衣領,撲通一聲使用重力將這傢伙扔出了他的寢室,而後重重的摔上了門。
“臭蛞蝓你脾氣真大——!”太宰治揉了揉屁股站了起來,一邊嘴上大聲嘟嘟囔囔的對着中也的寢室抱怨出這句話,一邊“噗噗”的憋着笑,順手將手上剩下的半管顏料扔進了垃圾桶。
惡作劇成功√
留在房間裏的中原中也難得沒心情去管聒噪的搭檔,靠着門微微發了會愣,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意識到自己仍然對方才的那個奇怪的夢境記憶猶新。
他抬手看了看方才抓着符紙的右手,雖然空無一物,卻敏銳的在指尖發現了些許殘留的紅色血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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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新文啦!
哥哥團寵的甜文。
誰沒有幻想過能被一群紙片人哥哥無條件寵愛呢?
本文私設略多,跪求追求邏輯縝密的讀者老爺們別杠我,杠就是你們對嗚嗚嗚,我只是一隻想寫團寵甜文的憨憨而已(頂鍋蓋跑)
封面是找繪師約的女主人設
依舊是上榜前隔日更,上榜後日更。
那麼,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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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下面的話是對等待我到現在的天使們說的。
調整狀態的時間花了很久。
我回來了。
謝謝你們能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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