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他能不能完成心愿
湯斕與展翼回到家時我正坐在沙發上抽煙，她看了眼滿桌子的菜狐疑的問我：“怎麼做這麼多？”
我獃滯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說道：“啊嗯……本來想給冰蓮接風洗塵的，結果你們都沒回來。”
她將信將疑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揚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做菜，明天起給我送飯過來吧？”
“好啊，沒問題。”
湯斕邊洗漱邊和我聊了聊最近她公司的事情，她說上市申報已經交了上去，不出意外的話下周就可以完成驗資然後召開創立會議。
“你們現在有多少股東了？”我隨口問了句。
“目前就沈青海和齊廣裕，上市注資之後包括顏知歆在內還有四個集團入股，雖然他們是大股東不過都不參與管理。股權都在我、沈青海、齊廣裕手裏。”
“你還這麼提防着她？”
湯斕看了我一眼，把牙刷毛巾收拾好才說道：“我有我的打算，這個你就別問了。”
我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說道：“有時我真覺得……大概是虎父無犬女。我與教父也接觸過了幾次，在你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他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
“說不來，反正挺滲人的。”
湯斕白了我一眼很不滿我的形容，推開堵在衛生間門口的我自己進了房間。我正想着要不要跟進去和她溫存一會兒，卻毫不猶豫的被她關在門外……
……
回到房間裏，展翼正吃着一種我不曾見過的黃黃的小果子，香香脆脆的樣子。我一時有點好奇，他隨手遞給我一把。我學着他的樣子直接遞入嘴中，然後吐出核仁，酸酸甜甜，滿嘴說不出的清爽。
“這是什麼水果，還挺好吃的啊。”吃完還覺得不過癮，又向他要了一把。
“不久前家裏寄來的野果子，我們那兒的人管他叫山梅子。”
“你們山裡還有這種好東西？再跟我說說你故鄉的事情唄。”
展翼放下手裏的書忽然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說道：“別的風土人情不說也罷，不過有件事兒挺有趣的。”
“什麼事？”我忽然被勾起了興趣，因為他這個人很少笑，接下來他要說的事大概真的很有趣。
“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因為我們山村貧窮落後實在沒有辦法養活自己的孩子，便會把他們送出去加入各種組織，從小接受訓練為他們賣命掙錢，在求得生存的同時也可以給家人賺一份補貼。”
我點了點頭，“記得。”
展翼笑了笑，接著說道：“但凡能活的好好的都不會出此下策，被送出去的孩子也都知道自己大概是沒辦法活着回來的。所以，我們那會兒很流行這麼一件事：小的時候，村子裏的男孩子離開村子的時候都會去找冰蓮，與她約定終身，用來鼓勵自己在外面的世界活下去。”
我驚訝的看着展翼。
“是不是很有趣？”
“我覺得，很悲壯……”
展翼雙手墊在腦後仰身躺下，望着天花板默默發獃。許久后說道：“原本冰蓮是不用出來的，可是有一天傳來噩耗，她哥哥所在的傭兵團被團滅了。家裏她最年長，如果不出來，弟弟妹妹們只能餓死。”
我突然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開玩笑道：“你出村的時候該不會也去找她約定終身了吧？”
“你忘了我和她是一起出來的了嗎？不過我走之前，倒是有個女孩來跟我表白了……”
“哈哈，所以為了那個女孩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對了，夜梟也是我們村的，比我和冰蓮早出來幾年。嗯……他應該也去找她約定過的吧，不知道他最後能不能完成心愿呢。”
……
這天晚上我失眠了，展翼給我吃的那個野果子有提神效果，是咖啡因的十倍！
……
次日醒來時依舊已經太陽高照，冰蓮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明明美其名曰是來保護我的。我顧不上吃早飯匆匆去樓下買了菜做起來，終於趕在中午時給湯斕送到了公司。
到的時候湯斕還在開會，我在她的辦公室等了一會兒，見她回來幫她打開了保溫盒，又替她擺放好了碗筷。而湯斕也終於來到我的身邊，打量着說道：“看上去很豐盛啊！”
“能不豐盛嘛，花了一個多小時呢，你趕緊吃。”
她在我身邊坐下，我將筷子遞給她，她疑惑的問道：“你不吃嗎？”
“我就帶了一副碗筷，你先吃，我回去再吃。”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湯斕說了聲“進來。”一身職業裝的齊柔便出現在門後面。
她看見我后微微愣了愣，隨後笑了笑說道：“剛才會議上有幾個問題沒來得及請示湯董，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湯斕正了正神色，用略微威嚴的口吻道：“齊主管吃飯了嗎？正好陳銳多帶了一份，我們邊吃邊說？”
“不了，就不打擾兩位了。”她頷首退了出去。
齊柔走後湯斕一直低頭默默吃着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假裝渾然不覺的咳嗽了一下，然後起身在她辦公室里轉了起來，這邊看看，那邊摸摸。
半晌湯斕對我說道：“我吃完了。”
“哦。”我應了一聲轉回去幫她收拾。
“你也吃，菜還熱着呢，把碗筷洗一下就可以了，或者我讓助理去樓下咖啡廳幫你拿一套餐具。”
我往餐盒裏看了看，湯斕有挑食的習慣，好幾個菜她都沒動，而回去再熱菜也麻煩，索性就在這兒吃了。她吃過的餐具我也懶得去洗，直接裝上飯就吃了起來，這個不講究的行為惹得湯斕盯着我看了許久。
我一邊吃，一邊打開另一個沒有打開的餐盒對她說道：“這是我給你做的果盤，飯後吃少量的水果可以幫助消化的。”
她接過我遞給她的餐盒，語氣很輕的對我說道：“謝謝你對我這麼貼心！”
“應該的，誰讓我是你男朋友呢。”
“你打傷了藍夫人弟弟的事情我和他說過了，他說會幫你從中調解的。”她輕描淡寫的說道，隨手又將一顆葡萄丟入嘴中。
看着湯斕一臉滿足的樣子我心裏忽然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明明這麼好的女孩就在身邊，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
離開湯斕的辦公室，在走廊上碰到了伴着熱茶啃麵包的齊柔，她還一邊用手機飛快的輸入着什麼。聽到我的腳步聲她抬頭看向我，打招呼道：“許久不見了。”
“嗯……你中飯就吃這個？”記憶里她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女孩，以前我們戀愛的時候，她常來我家裏幫我和外公做飯。
她看了眼我手裏的保溫桶，不答反問：“你也開始學做飯了？我記得，你以前對這些家務事很反感的呀。”
“人總是會變得嘛。”
齊柔眼眸閃爍了一下，低頭輕聲道：“可有些人是不會變的……”
我忽然有種窒息的感覺，大概真的是因為心中有愧，我最害怕的就是和她單獨相處。最後，我們在沉默中結束了這次短暫的見面。
曾經齊柔陪了我很長時間，高中時最快樂的時光，唯一的親人去世時最沉痛的時光，踏上社會的第一年最茫然的時光。她給了我最溫柔的陪伴，也給了我最難以表述的傷害，可我現在甚至都沒臉去找她詢問真相。
……
時間推進一周。冰蓮並沒有在這邊呆多久就隨着牡丹他們再次離開了，聽展翼說這次她要去阿拉斯加繼續訓練。
展翼告訴我，之前joker挾持了燕姝一家四口，以此要挾鬱金香要她殺蘇懷。
“他雖然已經被社長解決了，不過還是沒有救出燕姝一家人，在他的據點找到了燕姝的武器，應該已經被joker殺害了。不過鬱金香仍在逃，至今沒有她的消息。”
“牡丹很憤怒吧？”
他點了點頭，說道：“畢竟社長就這三個徒弟。”
聊着聊着，湯斕的房間門突然打開，她一臉緊張的沖了出來。
“起來了，我給你去拿早飯？”我問她。
“不吃了，公司出事了！”湯斕拿起擱在衣架的外套，對展翼道：“快去發動汽車。”展翼領命而去，她則進了洗手間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洗漱，甚至連平日裏必須的護膚品都來不及塗了。
“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昨天上市成功后的創立會議聽說開的不錯，本來今天晚上還有星月全體員工的慶功宴。
“沈青海……他用公司的資源在給他父親洗錢！稅務局的人今天一早就在公司樓下等候了，甚至連市電視台的記者都來了！”
“洗錢！？”我一臉震驚的說道。
湯斕的表情陰晴不定，“沈敬城這隻老狐狸，他果然不是只要股份給他兒子養老這麼簡單！陳銳，我現在擔心……洗錢這個事也不過是個障眼法，他……或許有更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