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此次‘開眼界’之旅,胡秀娥似乎只打算帶着藺棠溪。
原因挺簡單。
胡秀娥本來就是小三上位,本人手段多,交際網寬廣,利用藺向東又認識了很多有錢大佬,算是小三界的佼佼者。
後來,藺向東宣告破產。不出三天,胡秀娥就提出離婚,並且找到新的靠山。
而她去那些‘開眼界’的地點,八成不能讓藺向東知道。
至於藺焱?
那個廢物哥哥已經足夠墮落,不需要額外洗腦了。
出發前一天,藺向東沒有應酬,破天荒早早回家,說是要陪兩個兒子吃完飯。
他走進門,吊著臉,一副不痛快的樣子。
“老公~”胡秀娥扭着腰,像條吸陽氣的狐狸精,黏糊糊貼着藺向東。
如果藺棠溪沒記錯,胡秀娥年紀挺小,也就比自己年長七八歲,這年還不到三十。
藺向東年輕時,似乎英俊過。但跟胡秀娥結婚時,已經超過四十歲。他絲毫不重視保養,平常花天酒地慣了,體形早就走了樣。跟胡秀娥站在一起,彷彿差了輩分。
也虧胡秀娥能忍,趴在他肩頭,老公長老公短的。
看來被包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公,你怎麼了?”胡秀娥跟着他,一路走到沙發上,給藺向東倒了杯溫水,又貼心的捏捏肩。
藺向東當初把她帶回家,就看重她這股勾人又周到的勁兒。讓人拿捏兩下,面色稍霽。
“沒啥大事。”藺向東悶悶說,“也就是生意場上出了點狀況。”
“哦?”胡秀娥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狀況大嗎?”
“還行。”藺向東喝了口水,敷衍地說,“上面來了人,要辦什麼安全什麼手續。以前來的次數多了,無非是要要錢。底下有工人鬧事,八成也是要錢。”
胡秀娥點點頭,聽懂了些,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或許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次鬧事非比尋常,為以後藺家變故埋下了伏筆。
由於私人礦產頻頻暴雷,加上各種操作不規範,上面加大管理力度。可藺向東沒當回事,以為像之前那樣,能用錢打發掉。
結果好巧不巧,因為礦工出了事,被當成典型案例,從重處罰。之前積攢的家底,幾乎全掏出來付賠償金。本來還剩下不少,又被胡秀娥騙了,搞得最後妻離子散傾家蕩產。
藺棠溪清清楚楚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但他懶得理會。
自己早就決定,不干涉即將發生的事。
而且,藺向東也不值得他伸手。
就算帶着血緣,藺棠溪也覺得他是個人渣,他一點都不配。
藺向東摟着胡秀娥的腰,跟他親昵一會兒,很快恢復精神,張羅着陪兩個兒子吃飯。
飯菜上桌,幾個人等了一會兒,藺焱才慢吞吞回來,一副蔫啦吧唧的模樣。
“你怎麼了?”藺向東問。
“我…沒事。”藺焱咬咬牙,不好意思說。
其實,他在學校被欺負了。
這種欺負,不是指打一架,或者辱罵兩句。
而是無形的,施加於精神上的霸凌。
被霸凌的主要原因,是因為藺焱學習不好,他們講題的時候,自己總插不上話。班裏同學本來還跟他討論問題,幾次之後,發現他什麼都不懂,沒人願意理他。
藺焱像之前在五班那樣,拿出好煙、遊戲機、高檔零食,跟周圍同學套近乎,得到的回應卻很少。
“我不抽煙,你快收起來,別被老師發現。”
“我要聽課,請你不要跟我說話。”
“喂,你好好學習行嗎?”
在重點班呆了一周,藺焱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跟周圍格格不入。
最可怕的事,周圍人都在努力,都充滿鬥志和目標。
只有自己像個廢物,感覺很糟糕。
“來,快吃飯吧。”胡秀娥給藺焱夾了一筷子菜,“我讓廚師做了你最喜歡的龍蝦,快嘗嘗。”
“哦。”藺焱夾了一口龍蝦,吃進嘴裏,覺得索然無味。
他很迷茫,困囚找不到出路。
吃完飯,胡秀娥提了明天要出門的事。
藺向東工作很忙,平常她去哪,幾乎不會問,這次卻問了,“去哪?”
胡秀娥愣了愣,回答,“C市,帶棠溪一起。”
“嗯?帶他?”藺向東覺得古怪,又說不上來哪裏古怪。
“對啊。”胡秀娥笑着說,“你上次說我偏心,不關心棠溪。我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對他好點。”
“哦,對。”藺向東覺得有道理,擺擺手隨他們去了。
藺棠溪冷眼旁觀,從頭到尾沒怎麼說話。
坦白講,站在他的角度,胡秀娥的手段不算高明。
卻能把藺向東玩弄於手掌之中。
自己的親生父親,真夠糊塗的。
次日,胡秀娥帶着藺棠溪到C市。落地以後,她破天荒給藺棠溪買了身新衣服。檔次不算太高,算是看得過眼。
稀奇,胡秀娥那麼討厭自己,居然願意在他身上花錢。
藺棠溪有些好奇,接下來到底去什麼地方。
C市是一個神奇的城市。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但十年前後的C市,幾乎沒有變化。
這裏的人們歌舞昇平,醉生夢死。
C市是全國為數不多可以合法賭博的地方。夜幕降臨,胡秀娥帶他走進一所賭場。
進門時,有工作人員攔住藺棠溪,要他出示身份證。
“身份證沒帶,他成年了。”胡秀娥對這個地方很熟,給門衛塞了小費,成功把藺棠溪帶進去。
賭場內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新人區,樓下是會員區,樓上是VIP專屬。裏面空間寬闊,燈火通明。
“沒來過這種地方吧。”胡秀娥倚在旁邊,似笑非笑,“藺棠溪,你是個好孩子。但是當三好學生有什麼用?”
“這個世界不缺循規蹈矩的人。他們兢兢業業,工作一輩子,攢下來的錢,都不夠這裏一晚上揮霍。”
“但你不一樣,你爸爸那麼有錢。只要你想,做什麼都行,可以把他們踩在腳底下。”
藺棠溪知道她在洗腦自己,敷衍的吭了兩聲,就懶得接話。
胡秀娥邏輯里,存在很大的bug,對付小孩還可以,在他面前完全不夠用。
藺棠溪目光環顧一圈,最終停留在樓梯口,看到一個剛從樓上下來的男人。
他估摸三十來歲,穿着白襯衫,斯斯文文像個人民教師。
周圍人簇擁着他,諂媚的叫‘方老闆’,努力巴結討好。方老闆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不冷不熱,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送了。
他大步往外走,路過藺棠溪身邊時,瞧見陌生的年輕面孔,多看了兩眼。
“你…”成年了嗎?
男人話還沒問完,電梯再次停在一樓,又一個男人在簇擁中登場。
他戴着金邊眼鏡,態度客氣很多,跟周圍人挨個寒暄,雨露均沾。
藺棠溪挪開目光,望着那個人,感覺這世界真小。
沒有約定的情況下,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前後遇到兩個熟人。
絕了。
“藺棠溪?”帶金邊眼鏡的男人快步走過來,看到藺棠溪,飛快回憶了一下他的年齡。
“你怎麼…別讓其他人看到,跟我上來吧。”同源改變計劃,招呼藺棠溪去樓上vip區。
方老闆停在那兒一直沒走,見同源過來,詫異的問,“同老闆認識他?”
“嗯,”同源介紹,“我的合作夥伴。”
“哦?”方老闆上上下下打量他,無波無瀾的評價,“看不出來,後生可畏。”
同源聽到這話,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自己第一次見面,說藺棠溪年輕,被小朋友懟得不輕。現在倒好,有人陪他一起在雷區蹦迪。
藺棠溪原本沒打算現在跟他認識,聽到這話,腳步頓住,斜了那人一眼。
“方天闊。”藺棠溪準確無誤的叫出他名字。
“嗯?”方天闊不意外,畢竟自己挺出名,認識也正常。
藺棠溪對上他的眼,“誰是後生我不知道,但你以後,盡量畏着點我。”
這一個兩個的,眼力勁兒這麼差,還做什麼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