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掛斷電話,藺棠溪認真回憶了幾分鐘。

藺棠溪確信,自己記憶力很好,也沒有遭遇過任何可能導致失憶的意外。

高中、甚至大學以前,他不記得自己聽過‘安衿若’這個名字。

那麼,現在的情況,只剩下兩種解釋。

第一種,是安衿若存在感太低,在學校里不夠顯眼。

藺棠溪讀高中時,不遲到不早退,安分守己尊老愛幼。除了跟卿潭成為死對頭以外,沒有做任何好學生不該做的事,也不是校內左右逢源的人物。

不認識高二的轉學生,倒也正常。

而另一種,則是藺棠溪比較擔心的情況。

現在的世界,和屬於他的未來是互通的。

自己在2010年做的事,會影響到2020年。一不小心,原本的世界就會混亂。

從安衿若千里迢迢突然轉去洛桑六中這件事來判斷,第二種解釋,似乎更接近真實。

難搞啊。

**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藺棠溪是被催命般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他有些暴躁。

經常跟藺棠溪一起睡的人……例如某位卿姓狗比非常清楚,藺棠溪這個人,有點神經衰弱,入睡比較慢。他作息規律,沒有賴床的習慣。但如果沒睡醒,就被強行吵起來,藺先生肯定特別暴躁。

往往這個時候,卿狗比會識相的順着毛摸,什麼都服從藺棠溪,生怕男朋友不開心,讓自己跟世界一切毀滅。

同床共枕五年多,大號卿潭的求生欲,能讓他避開99.9%的危機。

然而,此刻打電話的人,並不知道藺棠溪起床氣有多嚴重。

硬生生被鈴聲從睡夢中吵醒,藺棠溪周身籠罩着低氣壓。當他意識到,吵自己睡覺的罪魁禍首,是擺在旁邊柜子上的翻蓋手機時,立刻想讓它走得乾脆點。

拿起手機準備砸碎之前,藺棠溪意識到:這是個古董級別的翻蓋機,腦內意識才清明了幾秒。

翻蓋機有個小顯示屏,此刻閃爍着來電人的備註:媽媽。

手機是藺焱的,這個電話,當然不是他親媽從陰間打來的。

藺焱那個豬腦子,輕易被胡秀娥收買了,一聲聲‘媽’叫得賊親熱。

藺棠溪忍着幾欲作嘔的噁心,冷淡的接通電話。

胡秀娥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帶着與生俱來的尖酸刻薄。

“藺棠溪,我在幾天不在家,你怎麼回事?跑去哪了?”胡秀娥言辭激烈的質問完以後,又用那種‘為你好’的語氣說,“你跑那麼遠,連招呼也不打,我和爸爸多擔心啊?”

藺棠溪有點想吐。

這位女士段位真高,PUA的套路一層一層。

藺棠溪以為她在第三層,實際上她已經爬到了第八層。這軟硬兼用恩威並施的招數,難怪當年牢牢坐在藺家主母的位置上,還讓藺向東對她言聽計從。

果不其然,藺向東在電話那邊幫腔。

“就是,小溪你怎麼回事?你媽媽那麼關心你,你一天到晚還總惹他生氣。”

從父親嘴裏蹦出‘你媽媽’這個稱呼,惹得藺棠溪瘋狂翻白眼。

他很想讓藺向東清醒一點。

我真正的媽媽在三年前,在你忙着跟旁邊那個毒婦偷情的時候,就已經被氣死了。

可藺棠溪終究沒有說。

呵呵,逞一時口舌之快算什麼本事?

“對不起,胡阿姨。”藺棠溪已經熬過起床氣,聲音算得上乖巧懂事,“我這就回家。”

躲在電話後面的藺焱覺得不對勁。藺棠溪前兩天還囂張呢,這會兒怎麼變乖了?

可藺棠溪乖乖聽話,對自己是好事。藺焱根本沒腦子,趁機罵了藺棠溪幾句,把狗仗人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對,用狗仗人勢這個詞,既侮辱了狗,也侮辱了人。

應該是一個畜生,仗一個畜生不如的勢。

藺棠溪本來就決定今天返程,早早買好了票。

剛過中午,他站在藺家門外,一眼看到坐在花園裏等着吃瓜的藺焱,臉上帶着明目張胆的幸災樂禍。

“哈哈,你還敢回來,你要完了。”藺焱簡直把落井下石刻在臉上,言辭處處透着奚落。

藺棠溪懶得接話,兀自開啟新話題,“今天是周四。”

“嗯?是啊。”

“學校沒放假,你為什麼在家?”藺棠溪冷冷看着他。

“我、我…”藺焱被他瞪了一眼,嚇得直冒冷汗。

前幾天,他努力扮演藺棠溪,完全是害怕被他報復。

但現在,胡秀娥回來了,藺焱覺得找到靠山,便大搖大擺翹了課。

他沒想到,就算胡秀娥在家,藺棠溪還是這麼囂張。

“我跟你說了,我不喜歡威脅人。”藺棠溪說完,照着他的臉揮了一拳。

藺焱躲不及,眼瞼下方的位置被砸中,腦子嗡了一下,以為自己要被打死了。

結果半分鐘過去,疼痛感漸漸消失了,只殘留一些火辣辣的餘韻。他扭過頭,照着玻璃瞧了瞧,發現被打過的位置泛起紅血絲,估計等會兒就會變得青青紫紫。

“去給老師打電話,說你摔了一跤,所以才沒去學校。”藺棠溪活動活動手指,語氣很淡,“再有下次,就不只是讓你表面裝裝樣子了。”

“你敢打我?你、你就不怕…”藺焱捂住臉,有些崩潰,話說得斷斷續續。

“閉嘴。”沒等他說完,藺棠溪已經離開了,大步走進房間裏。

胡秀娥坐在客廳正中央,明顯恭候多時。

見藺棠溪回來,她沉着臉,一副要吃小孩的表情。

“總算知道回來了。你去哪了?為什麼不跟我說?”胡秀娥重重拍了把桌子,“才開學幾天就逃課,越來越不像話了。”

藺向東手底下不知道在做什麼,胡亂點點頭,算是幫胡秀娥撐腰,讓她放心教訓自己兒子。

藺棠溪大步走到她對面,施施然坐下。

胡秀娥皺了下眉,很想罵一句,‘讓你坐了嗎?小雜種還有臉坐。’

但她沒有罵出來,畢竟自己是個把他倆‘視如己出’的后媽。惡意太明顯,或許會被藺向東察覺。

“胡阿姨,”藺棠溪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說,“既然你嫌我在這邊逃課,為什麼還要把我從寄宿學校轉過來?”

“那都是為了你們好。”胡秀娥張嘴,又是老生常談的話,“你跟藺焱是兄弟,應該多多相處,搞好關係。”

“你真希望我跟他搞好關係?”藺棠溪勾起唇,似笑非笑。

“……”胡秀娥本來想回答‘是’,對上藺棠溪的眼睛,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藺棠溪壓低聲音說,“我如果跟藺焱搞好關係,哪還有你發揮的餘地。”

不是錯覺。

胡秀娥當真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旁邊藺向東百忙中抬頭,覺得氣氛不對,習慣性數落道,“藺棠溪,怎麼跟你媽說話呢?”

“哦,我錯了。”藺棠溪道歉沒什麼誠意。

藺向東:“知道錯了就行,你昨天為什麼曠課?”

藺棠溪醞釀情緒,裝出幾分委屈和柔弱,楚楚可憐地說,“因為,我成績退步太多,辜負了胡阿姨的教導。像我這麼糟糕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難道他想自殺?藺向東反應過來,立刻警鐘大做。

他平常對孩子關心很少,總把‘教育’的責任丟給女方。以前甩給原配,現在甩給胡秀娥。

但本質來說,兩個孩子是自己的親骨肉,藺向東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孩子自殺呢?

藺向東:“小溪啊,你可別胡思亂想。成績退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如果不想學,咱就不學了。”

胡秀娥附和,“對啊,像小焱那樣,就挺好。”

藺棠溪反問,“胡阿姨,真覺得他那樣挺好?”

胡秀娥再次被噎住了。

“你覺得他那樣好,一定是覺得我不好。”藺棠溪故作委屈地說,“既然如此,我還不如搬出去呢。”

“不行!”胡秀娥大聲反駁。

藺棠溪這個孩子,比藺焱難搞太多,她怎麼能容忍如此不穩定的因素脫離掌控?

“可是,我住在家裏,只會惹阿姨生氣。”

藺棠溪語氣期期艾艾,弱小可憐又無助,本屆影帝非他莫屬。

“你讓我住那麼小的房子,每天不讓我睡覺,一定是因為我惹你生氣了。”

“什麼?還有這回事?”藺向東驚了。

胡秀娥連忙解釋,“沒,沒有,我是覺得,小房子清凈,適合學習。”

說著,她偷偷剜了藺棠溪一眼。

這孩子怎麼回事?

以前都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樣,彷彿灰姑娘似的,逆來順受不告狀。

現在倒好了,不僅背後捅刀子,還做了漫長的鋪墊,選擇恰如其分的時機。

果然很難對付。

藺向東找家裏阿姨一打聽,發現情況屬實,第一次跟胡秀娥黑了臉。

胡秀娥連忙追着他進書房,絞盡腦汁解釋,暫時沒空理會難搞的小子。

藺棠溪不僅全身而退,還成功挑撥了這倆夫妻。

他走出屋外,見藺焱呆若木雞戳在哪兒,臉上的傷痕看起來非常恐怖。

藺棠溪心情很好,拍拍他的臉,眉頭上挑,“你該去學校了。”

藺焱二話不說,衝進去背起書包,屁滾尿流滾去學校。

藺棠溪自己倒逍遙,優雅的喝了個下午茶,趕到學校時,只剩最後一節班會課了。

高三五班的新班主任站在講台上,領口別著小蜜蜂,大聲說:

“同學們,安靜!為了讓咱們班有更好的學習氛圍,所以我宣佈,本節班會課我們要——”

“換、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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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破產後死對頭氪金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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