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五
他說，二哥去世那天，他也很傷心，但是，最讓他難受的是她答應二哥下輩子要做他的新娘，她和自己連這輩子的緣分都沒有，她卻和二哥許下了下輩子的姻緣。之後，她狀態不好，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只覺得能這樣簡簡單單的守着她就好，沒想到這份平靜卻被柳姑娘的出現打破了。
他說，在他們知道了真相之後，他早就想過朝廷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不過，他老早就想好要自己擔起這一切。只是，沒想到，他和她都被打落下山崖。蝴蝶谷底，為了救他，她可以捨棄性命讓他感動。可是，只為完成前輩的心愿她便要嫁給他的說辭讓他不知覺來氣，如果，身處此地的是別人，她是否還能這樣坦然的提出要求？在她說一切只是做戲的時候，他平靜的答應了，肚子裏卻生的悶氣，她的姻緣就是如此廉價嗎？不在乎夫婿是誰，甚至連做戲都可以？不過，他沒辦法欺騙自己的是，他在暗自慶幸陪她掉落此地的只有他一個人，所以，縱然她要成親，她也只能選擇嫁給他。孟絕塵註定只能嫁給蕭穆然，即使她決定和別人走，她還是只能嫁給他，即使只是做戲。可是，只是做戲的話，他可沒有同意，他蕭穆然一生只拜一次天地，從她跪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此生他只有這一個妻子。
他說，當他想起一切，知道那晚她真的來找他，甚至為了救他不顧一切的時候，他真的很震驚，他很後悔當初怎麼沒那麼堅持要一個真相，為什麼沒有追究下去，以前他從來不做這樣的夢的。他心疼她的付出，尤其是得知自己竟然叫出了柳姑娘的名字，他想，他對她的傷害一定很深。當時，他想告訴她的，雖然他先看見了別人，但最後全變成了她的身影，明知道是她，他還是放任自己對她使了壞。也許，他對她不是一見鍾情，但是，他卻在不知不覺中早早對她動了心，他想告訴她，他現在已經喜歡上她了，可是，她終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想，她一定不知道，從湖邊回來的那一刻他是多麼的欣喜，原來她喜歡的人真的是他，她在飄香樓里說的話沒有錯，那時候，她便已經放不下他，才會願意救他而放棄女子最寶貴的東西。他暗自竊喜，原來他們不止有了夫妻之名，更早早有了夫妻之實，這輩子她註定離不開他了。只是，她好像對他絕望了，所以他不敢再說什麼會讓她傷心的話，只是固執的抱住她，好像只有這樣做她就不會離開。
他說，他本想和柳姑娘好好說清楚，再認認真真告訴她，他真正喜歡的人只有她。可是上天卻過早替他做了安排，她和柳姑娘同時被人抓住，而秦殤說他只能救下一個人。說實話，無論哪一個他都捨棄不下。對柳姑娘，縱然沒有了情，但青梅竹馬的相處外加這三年的等待，對她，他總有拋棄不了的兄妹之義。看着柳姑娘一遍遍對他訴說著委屈，而她卻未說隻字片語的時候，他心裏滿滿的心疼，原來她都已經絕望到不再相信他了。可是，她要怎麼相信他，因為他原本打算救得就是另一個人，但是，他願意陪着她一起死。可是她終究還是快他一步，看出他猶豫的她先替他做了選擇，即使失望透頂，她也不想要他為難，她對他的深情讓他動容。安頓好柳姑娘之後，他縱身躍崖，他知道他的有情有義讓她百般受到傷害，但從今以後，他的情義只對她一個人。如今，他們都了無牽挂，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喚回她對他的感情。他知道，他早該告訴她他真正的心意，如此推脫才最終讓她失了信心，他一定會重新追到她，她本就是他的妻。
他說......
孟絕塵只記得那晚他說了很多很多，她很訝異，他為什麼會願意告訴她這些。
輕輕一刮她的鼻尖，他寵溺的說著，“還不是怕你亂想，只有把我自己的心意原原本本的全告訴你，你才會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也許早不只是喜歡了，塵兒，我愛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永不變心。”
聞言，她笑笑，笑的天真爛漫，“恩，我相信。”
他再一次把她摟緊懷裏，“你知道嗎，從一開始，我最想要留住的便是你這般絢爛的笑容。能夠擁你在懷，陪你看着月亮是我從不敢奢望的事情，如今得以實現，我真的覺得很幸福。
是的，他的想法難得和她一致，她也從沒想過，他真的會陪在她身邊。
夜裏的十丈崖底透着鳥語聲聲，還有，他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
她說，你一開始怎麼會認定那天的那個人是我？
他說，你身上的淡淡的蓮花香氣，之前抱過你一次，我怎麼會認錯？
她說，就因為這樣，你就確定我一定會去找你？
他說，我賭你放不下我，結果顯而易見，我贏了。
她說，我和你那時候還不熟，就算是我，你怎麼能那樣欺負我？
他不好意思笑笑，聞着你身上淡淡的體香，看着你巧笑倩兮的臉龐，不知不覺就想那麼做了，因為那個人是你，所以即使做錯事，我也不後悔。
她說，原來開始的時候，對我你就沒懷好心思，我竟然現在才知道，還以為你是謙謙君子？
他說，我當然是謙謙君子，可自然也是血氣方剛的大好青年，面對自己心儀的女孩子還能清心寡欲穩如泰山除非我不是個男人。我若不是君子，早在蝴蝶谷底我們拜堂成親的時候，我就該直接和你坐實了這夫妻之實。
她說，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該救你，我後悔了。
他說，如今哪還容得你後悔，你記不記得，當初你輸掉清山賊的賭局，便要答應我原諒我一次，還有，在宰相府後院崖底，你說過，你會對我負責的，你也說過，孟絕塵說過的話一向作數。
她說，可是你說，那時你只當是玩笑的。
他說，我現在當真了，所有所有的一切，我只換你的真心，我要你一輩子都陪在我的身邊。
她抿嘴不語，臉頰卻透着紅暈。
他說，丫頭，你喜歡我嗎？
她點點頭。
他說，什麼時候？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直起身子，轉過身回望着他，雙手托起他的臉頰，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
他恍若初見，竹林子裏的晚上，懸崖底的篝火旁，這些零星的記憶閃入他的腦海，愈漸清晰。他的眼睛熠熠生輝，嘴角的笑容也不自覺放大。
她低垂下眼帘，在心裏暗暗說著，蕭穆然，此時此刻，我的心境和曾經的曾經，一模一樣。
領會到她的意思，他也只是靦腆的笑笑，全然沒有方才耍賴的神色，他沒想到她的感情竟是要比他的還要早，那麼純然，那麼持久，那麼深刻。
禁不住他的灼熱的目光，她起身要離開，他卻是先她一步拉她入懷，他的下巴抵住她的額頭，一時間溫柔無限。
他說，丫頭，你知道嗎，我很慶幸，我們還在一起。
她說，嗯。
慢慢的，她像是睡著了，有一下沒一下的答應着他。
他說，丫頭，謝謝你喜歡我，那麼早就喜歡我，直到現在還喜歡我。
她說，嗯......
他說，我不會辜負你的，會比你更愛更愛。
她說，嗯......
他說，丫頭，你知道我們之間還缺什麼嗎？
她說，嗯......
他說，你知道？洞房花燭夜對不對？
她說，嗯......
他說，你真的知道嗎？其實我覺得我們之間最缺一個孩子，像你也像我，這樣好了，咱們也要個孩子吧。
她說，嗯......
他喜極而泣，你是說真的嗎，你答應了就不準反悔。
他還是溫柔的摟着她，輕輕的來回晃動着，內心卻興奮的平靜不下來。他眉眼一挑，哈哈，枯侖老頭，等丫頭真的有了孩子，我就帶着她們一起回枯侖山，氣不死你。
而後，他親親她的額頭，丫頭，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的心意你能體會到嗎？額頭上的吻，無限的珍惜，謝謝你珍惜我，謝謝我們還在一起。
如墨的夜色淹沒了兩個人的身影，唯一留下的只有鳥鳴、蟲鳴陣陣，還有，他們生死相依、白頭到老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