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一
相傳十丈崖乃天下最陡峭的懸崖峭壁,墜崖者絕無生還,更有甚者,連屍首都找不到,可是孟絕塵卻疑惑了,為什麼,她又一次活了下來,雖然高空墜崖,她受到了更嚴重的內外傷,可是,她終是苟延殘喘的呼吸着,也許,真的是她命不該絕,在她把一切都清償之後,上天要她以一個新的身份活下來,給她一場新的開始,好,那她就帶着爹娘的祝願,重新開始。
掙扎着從水裏起身,她擦凈臉上的水滴,原來是落到了江河裏,再加上她原先的武功底子,怪不得才能活下來。
這四周,除了水便只剩山,開開闊闊的寥無人煙,她想,終是再不會遇到別人了,這樣也好,自己清清靜靜落個自在。
她踉蹌着朝着岸上走去,卻在水花飛濺的地方駐足下來,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擋住了江河的流向,水花碎濺起來,她不禁疑惑,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慢慢的朝它靠近,只一瞥就驚住了,他怎麼會在這裏,他怎麼也會掉下來,難道,那位秦殤公子言而無信嗎?算了,朝廷的人,都是不講信用的,只是可憐了柳姑娘,誒。
她彎下身子,探了探他的呼吸,雖然微弱卻還一息尚存,她使儘力氣把他拖到一旁,免得他再被流水衝擊到。
即使是萍水相逢,我也不忍見他飽受流水侵蝕,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現在你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你多會兒清醒了,你的性命,已與我無關,祝你好運。
不再留戀的,她轉身就走,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該為自己找一處棲息之地了,她需要靜下心來好好的養傷,從此以後,這裏就是她的家了。
天亮時分,蕭穆然被身上的涼意凍醒,揉了揉疼痛的肩膀,他不禁高興起來,還有疼痛感,他還活着,果然上天要留着他的命去尋求她原諒,不會輕易讓他死,他想,既然他沒死,她就一定還活着。
這樣的念想一瞬間給了他力量,他慌張的站起來四處搜尋着她的身影,可是,四野無人,連她的一根頭髮他都沒有看到。他不禁疑惑,他明明就是沿着她墜落的軌跡跳下來的,怎麼卻沒有落到鄰近的地方,想着想着,他不禁着了急。
哈欠,身上的寒意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低頭瞧着自己,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怪不得涼風陣陣吹過冷的厲害,他抖抖袖子,似是突然間想到什麼,他笑出了聲。
丫頭,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他的身上浸滿了流水,可是剛剛醒來的時候,他卻是在一旁的岸邊,若他一開始便掉落在岸上,他的身子不可能受到這麼大的衝擊還完好無損,而且身上的濕氣縱然經過一晚上也不可能這麼重,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落崖的時候是掉在了流水裏,她先他一步醒來,是她不忍見他久卧於流水而把他拖到岸邊,是她的丫頭沒有錯,她一定還活着。
丫頭,只要你還活着,我們之間便還有希望。現在的蕭穆然被欣喜填滿,他顧不上烤乾濕噠噠的衣裳,只是一心想要搜尋到她的身影。
大概走了好久了,他赫然望見背風處的小山洞內,一個白色的身影在裏面打坐着,雖然她的樣子狼狽極了,但他覺得,她還是如往日一般清麗動人。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已經清醒過來了,他想,要不要去嚇嚇她?
於是,他悄悄踱步到山洞外的大樹上,想要突然跳下去去嚇她,只是,他的腳剛落了地,她便收了功從裏面走了出來。
“丫頭!”他喜不自勝。
而孟絕塵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眼神沒有絲毫的停留,情緒也沒有任何的起伏。他果然還是醒了,如今,既然他要到這裏來,那她就換一個地方繼續療傷,她已經決定要重新開始,就不必再陷在往日的人和事中,他和她,已是陌路。
見她要走,蕭穆然慌忙着想要拉住她的手,只是,她巧妙的一躲,讓他未能近身。她沒有和他說一句話,她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好像在她面前他都不存在一樣。
我知道,你還是在怪我,我沒有資格求你馬上原諒我,只是希望能時時看得到你,以前都是你默默的守護着我,如今,換我來守護着你。
只是蕭穆然沒有想到,孟絕塵的決絕是鐵了心的,她再不允許他靠近她,無論他怎麼做,她都視而不見。
即便是如此,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默默為她做好一切。清晨的時候,她已經醒來坐在山頭上閉目療傷,他就穿梭於果樹上,採下各種各樣的野果放在她前面的空地上,可是,正午時,他再過去瞧她的時候,野果還在那裏,她卻不知所蹤。
有時候,他會下水捉魚,捉到好大的一條,他捨不得吃,支起柴火,他烤熟了留給她吃,但她還是不曾眷戀一眼。
她的身子不好,晚上無法運功升起柴火,摸索到她居住地的他會先她一步回來為她升起火焰,可是,她當即就會捨棄這個地方,再沒有回來過。見她已經換過好幾個棲居地,他不敢再去生火,害怕她再找不下新的地方。
每一天,她都會劃破自己的手掌去澆灌那株蝕心草,他怕她會傷到自己,他把藥草默默的偷過來,自己劃開傷口去澆灌,而她,彷彿捨棄了那株草藥一般,再沒有過問過,如今,連她的娘親最寶貝的草藥她都不顧了,他都不知道她還能挽留她什麼。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孟絕塵的功力恢復的差不多了,她每天都會看到蕭穆然為她準備好的食物,只是,她罔顧他的示好,還是我行我素的獨自生活着,而他卻不曾間斷的準備着。她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卻也不想弄明白他,好不容易她能獨自生活下來,她不想被他打亂了腳步,在她習慣了他的陪伴后,再經受他給的傷害嗎,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她已經不想要再嘗試了。
她想,慢慢的,他就會倦怠於再做這些,他終會離她遠遠地,他們都將會各自好好的生活着,這樣才最好。
她的本意就是這樣,不想再與他過多牽扯,只是,她忘了,他是蕭穆然,之前是他願意等她尊重她,可是,他若是氣急,他便不再顧及這些,他捉住她,他逼迫她,她永遠都是鬥不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