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
我很喜歡生活在武漢的城中村裡,這裏什麼人都有,路很雜,人更雜。小巷的兩邊是這座城市無處不在的副食店和美髮店以及小餐館。每當我從這裏走過時,我就會想起螞蟻這個小動物。螞蟻分為勤勞的工蟻、狗仗人勢的兵蟻以及不停吃不停產卵的蟻后。
每天半夜和凌晨,都是他們拉卷閘門時磨擦的尖叫聲,每天如此。如同一隻工蟻一樣生活着,也許僅僅是比工蟻多了點卑微的理想,店子裏是臉上身上糊得黑呼呼的小孩子竄來竄去。我住的地方有個陽台,正好可以看見他們守候着自己的日子,如同一隻蜘蛛等待上網的獵物。我知道蜘蛛有肉吃時的快樂,卻不知道他們的快樂。
我想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是最遙遠的,可以用光年來計算。就像我對我的初戀女友說愛她時,她臉上浮現出的那種迷惑的表情。她說只有和我**時,才感覺到離我最近。我問她有多近,她的回答是不知道,她後來跟另一個男人走了。在那個時候我就固執地認為,一個人的一生最合適的壽命應該是不超過四十五歲,說實話我很羨慕一種如灰塵般飄浮的生命,朝生暮死,甚至看不見傍晚的日落就已經落入塵土。
我害怕熟悉,當在某一個地方呆久了,你從巷子裏走過的時候,不停地有人和你打招呼,那麼我就知道自己得換個地方了。幸好武漢很大,城中村也不少。我就像如同這座城市裏蓋房子的農民工一樣,從這裏到那裏,有時候甚至起床後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我的記憶不停地被自己的行為所迷惑,甚至有一次晚上上廁所頭撞上了牆,那是某一次搬家后的第一個晚上。
在今天,這個我有生以為感覺最長的冬季過後,春光明媚,空氣中是蘇醒的味道,同時蘇醒的還有我隱藏在內心的**。樹枝吐着鵝黃的樹葉,花兒舒展着開放,露出自己中心的花蕊,就像女人的生殖器。而女人們都帶着一種濃烈的體味,驕傲地挺起自己**,露出身上白晰的部份,很有肉感。我很奇怪女人為什麼在春天裏嘴唇上會長出鬍子,不信你自己仔細地看。
我喃喃地對剛吐出的樹葉說“別得意,明天此時你就該落入泥土了。”
我得考慮搬家了,雖然我很捨不得這裏。夏天的晚上,從我廚房的窗戶往外看,可以直接看到前面一個美容店樓上的衛生間的窗戶,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會有幾個女孩輪流在裏面洗澡,雖然只能看到她們的上半身,但那白花花的**的確是我晚上睡前的晚餐。
寫到這裏時,我忽然就想起了多多。多多是一個富婆。這句話有這樣幾層意思,第一,她是女的。第二她是一個有錢人,正如她的名字叫“錢真多”一樣。第三她是一個有錢的女人。這正好和我相反,我是一個很窮的男人。
我從來認為人是分為三六九等的,每個人因為財富和地位的不同都會在不同的圈子裏打轉。正如烏龜會愛上王八,鳥兒不會愛上貓子。前幾天看到一個新聞,說一下四十四歲的乞丐要和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大學生結婚,我說了聲放屁就把報紙一丟。果然過了幾天就被證實是假新聞。但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人分為三六九等的事實。如果把我和多多的故事說出來,大概也會上新聞的。我想。
(三)
夏天是一個**的季節。這是D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她認為冬天只適合談戀愛,到了夏天就可以開工**了。我就是那個冬天認識的她,然後在夏天上床。可是在春天,一直在醞釀著**,把想含苞待放的**掩蓋起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在那個夏天會遇見多多,這可能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而多多在這個城市的另一邊漢口。我在去年夏天晚上看着美容的那個女孩洗澡時白花花的**時,我就在想多多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那個夏天我在熱鬧的街上寂寞地行走,沒有目的地放任自己的腳步。當走到一間咖啡間門前時,滿頭大汗的我忽然想進去喝一杯茶。可是拉開門時一位漂亮的服務員卻用身體擋住了我,她說“你沒有注意門前的招牌?”
我問“什麼招牌?”
她冷笑一聲說“你自己看好了。”
我退出來一看,上面寫着衣冠不整,恕不接待!我看了看自己,穿着大短褲還殺着一雙拖鞋。
我再次走進了門,笑着對那位小姐說“誰規定的?”
小姐傲慢地說“老闆規定的。”
我說“你把老闆叫來,我來給他上一節課。”
這時靠近窗戶的一個女孩(稱女孩或女士都不太合適,女孩的話顯得小了一些,而她又那麼成熟。女士的話老了一些,而她還那麼年輕。如果用女人這個詞,顯然又指向她性別。如果用小姐,又會引起歧義。我日,漢語的詞彙量真是沒有辦法!)抬頭看了我兩眼,然後低着頭優雅地說“是我請來的客人。”
我坐在這個**的對面,就知道她是這裏的常客。她看着我淡淡一笑,說“你打扮一下,應該很帥的。”
我呵呵地笑了起來,說“你穿的披風很有個性,竟然是粉紅色的。”
她也笑了起來,還打量了一下自己,說“是嗎?這是我的得意之作呢。”
我搖了搖頭,說“你的髮型沒跟上。”
“無所謂!她抿了口咖啡,說“你是幹什麼的?”
“混混。”我回答,然後問“你呢?”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說“我是富婆,開奔馳的富婆。”
我想起了富婆,其實我很早就認識另一個富婆,不過是在網上。不可否認,富婆是一個點擊率很高的詞,大概是我此貼點擊的幾十萬倍。網上一夜情的聊天室,還專門有人取個“專找富婆”的ID。我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是富婆難道有四個**兩個X?
她看了看我的樣子,好像以為我是屈服在她富婆的尊稱之下,然後說“下回買衣服做頭髮,你就跟着我了,我很想看看你的眼光,另外今天你能喝成茶,完全是因為我,所以今天你買單。”
我呵呵一笑,算是答應。她遞給我一支煙,說“你嘗嘗。”
我點着嘗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我說不過如此而已。她笑了起來,遞一張名片過來,說“我叫錢真多,你可以喊我多多。你叫什麼?”
“我叫寞寞,你也可以喊我邊邊。隨你。”
她拿出一個記事本,我勾着看了看,她在上面寫着寞寞或邊邊,很帥,電話是,認識地點雅典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