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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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秦昭襄王便讓人帶着趙馨等人入宮覲見。

趙馨進宮之後,餘光瞟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那個男人,只見對方面色微黑,兩鬢斑白,皮膚溝壑縱橫。

若只是如此,他也就只是一個尋常的老者而已,但當他那雙深沉似海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你就會陡然生出一種被壓制的感覺。

雖然這樣的眼神並不能對趙馨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她還是瞬間低頭,沒有繼續盯着對方觀察——

初來乍到,還是小心為妙。

親王掃了趙馨一眼,倒不覺得她剛才的眼神冒犯,反倒因為對方鎮定的表現生出了幾分讚賞。

他看了眼自己的孫子異人,端詳片刻后,便移開了視線——

沒辦法,他兒子不少,孫子還要更多,自然沒辦法對這個從小生長在趙國的孫子生出祖孫之情。

不過,許是因為兩人都有在異國為質的經歷,秦昭襄王倒是對異人這個孫子多了幾分關注。連帶着,他對異人的兒子嬴政也多了幾分在意。

小子到底比大人更討人喜歡。

秦王轉頭,衝著嬴小政招了招手:“你是異人在趙國生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過來讓寡人瞧瞧。”

嬴小政下意識轉頭看向趙馨,得到她的頷首應許之後,才啪嗒啪嗒地一路小跑着,來到了秦王面前。

他仰起頭,好奇地盯着秦王:“我叫嬴小政,小名兒崽崽,阿娘是趙馨,父親是嬴異人。你又是誰啊?”

秦王一愣,旋即大笑:“哈哈哈哈,你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笑完之後,他認真地向嬴小政解釋,“我是你父親的也爺爺,按照輩分,你該我叫曾祖父。”

嬴小政眨眨眼,奶呼呼地開口:“曾祖父你好,我是崽崽。”

秦王再次失笑:“好好好,崽崽。”

嬴小政彷彿真的不怕秦王一般,伸手拽了拽他的袖擺:“曾祖父,阿娘跪了好久,可以讓她先起來嗎?”

秦王是個觀察入微的人,他之前就發現,嬴小政對趙馨與異人的稱呼不同。不過他之前只以為,這是因為小孩兒經常與母親接觸,所以天然親近母親。

但嬴小政請求他讓跪在地上的人起來,卻只提了他母親一個,完全沒有提起異人的意思,難免讓他生出了幾分訝異。

他掃了異人一眼,笑道:“可以,我這就讓你阿娘與阿父起來。”

說完衝著趙馨等人抬抬手,直接讓他們起來。

嬴小政看着他的手勢,下意識跟着學了學。學完見沒人站起來,瞬間看着秦王星星眼:“曾祖父好厲害,我也想和你一樣,揮揮手,全都站起來啦~”

秦王失笑:“等你長大了,也可以。”

說完一把將人抱起來,讓嬴小政跪坐在了自己旁邊。

異人在底下看着這一幕,心思急轉,暗暗將嬴政這個兒子的分量往上提了提,決定以後一定要多與兒子培養感情。

其他人並不知道異人想法,起身後也乖乖站着,等着秦王問話。

不過秦王似乎對他們在趙國的經歷沒有興趣,只略問了幾句,便直接轉開話題:“聽說這次拿下邯鄲城的戰爭,你們一直全程圍觀?異人,你來說說,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嬴異人下意識看向趙馨,張了張嘴,開口道:“此戰最大功勞在我夫人身上,王上若是想知道詳情,還是問夫人較好。”

秦王一愣,轉頭看向趙馨:“最大功勞在你?”

他審視地將趙馨從頭到尾地打量了一邊,略帶幾分好奇地開口,“你是怎麼做的?偷襲?刺殺?還是其他辦法?”

秦王其實更想說□□,但轉念一想,這到底是自己孫子的夫人,還是一個為他生了孩子的夫人,異人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至於將自己孩子的母親當做美人計裏面的那個美人,將她送到別的男人床上,於是閉口未提。

趙馨一眼便看出秦王的想法,嘴角抽了抽,解釋道:“只是僥倖得了一張方子,可以用於打仗而已,當不得最大的功勞。最大的功勞應當是王齮將軍,以及那些出生入死的將士。”

秦王挑眉,看向趙馨的眼神帶了幾分讚賞。

這樣不居功的人,在如今可是很少見。

不過他也並未相信趙馨的話,畢竟異人剛回秦國,急需站穩腳跟。若是在剛回來見到自己的第一面時,便對他說出這等一旦王齮等人回秦,便會被拆穿的謊言,就算得了一時好處,等王齮回秦,之前得到的好處必然會加倍失去。

最關鍵的是,異人在自己心裏的印象必然不好。

只要異人不傻,就不至於因小失大。

但顯然,異人不像是個傻的。

秦王看向異人,笑道:“你夫人自謙,似乎不好意思開口,不如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嬴異人下意識看了趙馨一眼,這才開口答道:“夫人會做一種尋常平平無奇,但點燃后聲如雷,色如閃電,殺傷力極大的武器。在人群中扔下一個,便能炸死幾十上百人。”

“此物威力巨大,且從未有人見過,所以王齮將軍等人商議之後,決定用此物做出神雷降世的假象,以達到欺瞞敵軍將士的目的,從而提升我軍戰鬥實力。”

秦王猛地坐直了身體:“神雷降世?你說的是真的?”

“是假的。”趙馨皺眉,“只是炸、藥包點燃后發出的聲響與雷聲相似,只是王齮將軍等人用來哄騙敵軍的手段,並非真的神雷。”

秦王轉頭,有些驚訝於趙馨的大膽:“你不怕我?”

問完轉頭看向旁邊乖巧跪坐的嬴小政,失笑,“你們母子倒是如出一轍的膽大。”

都不怕他。

要知道哪怕是他後宮跟了他很多年的夫人,見到他也都謹言慎行、前倨後恭的,可從未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與他說話。

但細究的話,趙馨又並未說出冒犯的話,就算他想定罪,也找不到理由。

秦王笑了笑,暗道一句“有意思”。

趙馨看了眼秦王,低頭答道:“王上神威,妾自然是怕的。”

秦王失笑,只是聽你語氣,可完全聽不出來。

但他並非小心眼兒的人,於是對此一笑而過,並未放在心上:“說說看,你說的那個炸、藥包的配方是什麼?可否大量用於戰場?”

每一任的秦王,都想要打敗其他六國。

若是可以,最好能統一戰國,將所有的國家都收入囊中。

但每一任秦王也都知道,想要達到這個結果,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必須一步一步地走穩,半點兒也不能急,否則極可能前功盡棄。

但秦昭襄王可能是在位時間太長了,足足五十年的時間,讓他眼睜睜看着秦國由弱小一步步變得強大,最後傲立六國之間。

他環視其他六國,審視着每其他六國的王上、臣子與老百姓的情況,卻總覺得只要快一點,再快一點,他就能親眼見到七國統一的盛世景象。

秦昭襄王的年紀對如今的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人瑞了。

但,他已經老了。

似乎不知道哪一天,他就會一睡不起,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秦昭襄王明知道統一就在眼前,卻擔心自己等不到那一天,所以做事越發急躁起來。

范睢就是抓住了秦昭襄王的心理,所以在面對武安君白起的時候,才能屢屢戳中秦昭襄王的痛點,在與白起的爭鬥中一直佔據上風,最後甚至因此除去了這個心腹大患。

但趙馨並不想讓火、葯泛濫,所以決定打消秦昭襄王的想法:“炸、藥包的配方非常複雜,且需要好幾十種礦物,想要找齊非常不容易。之前在軍營的時候,王齮將軍派出去了好多士兵,也不過找到了十幾個炸、藥包的原材料。”

“若只是用炸、藥包奇襲,效果肯定非常好,但這東西並不能大量用於戰爭,因為原材料不夠。”

她想了想,道,“而且炸、藥包保存不已,不但不能受潮,還不能見明火。見明火直接爆炸,傷人傷己;受潮後點不燃,一旦被敵軍撿回去研究,配方泄露,到時雙方的死傷都會非常慘重。”

秦昭襄王皺了皺眉:“聽起來怎麼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任何武器,一旦使用的限制太大,就只能放在家裏堆灰,偶爾才能拿出去奇襲一下,就失去了武器本來的作用。

在沒見過□□的秦昭襄王眼裏,這樣的武器顯然有些雞肋。

嬴異人似乎想要解釋,但轉念一想,炸、藥包是趙馨一個人拿出來的,配方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不管是他還是王齮將軍等人,對炸、藥包的了解都不如趙馨本人。

趙馨既然說沒辦法大量製造,應該是真的吧?

王齮將軍上次那麼容易就湊齊了炸、藥包的配料,許是巧合,也可能是因為當地的原材料已經用完了?

不然王齮將軍在他們離開之前,為何不再讓趙馨配置幾個炸、藥包放着?

嬴異人一番糾結之後,到底沒有開口多說什麼。

秦昭襄王似乎已經放棄了讓趙馨交出配方的想法,不過……

他抱着嬴小政笑了笑:“雖然聽起來,這個□□包似乎限制頗多,但寡人還是是挺好奇的。你寫一份配料單,讓下面的人去尋找材料,配一個出來讓寡人也開開眼。”

秦昭襄王語氣溫和,說出的話卻沒有半分轉圜的餘地。

趙馨抬頭,對上秦昭襄王冷漠且充滿了審視的眼神,愣了下,只能點頭應了下來。

果然,這些真正的雄主,都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人。

趙馨擔心王齮回來后,秦昭襄王會讓他將配方交出來對比一番,所以完全不敢在配方做文章。

秦昭襄王抬手,招來內侍取來竹片與刻刀,又讓人抬上來一張桌子,直接擺在了趙馨面前。

趙馨低頭,看着刻刀與竹片,下意識揉了下自己的手指,總覺得真的一字不漏地將配方刻在竹簡上,她這雙手就完全可以不要了呢。

趙馨微笑,抬頭看想秦昭襄王:“王上,不知可否取一隻大白鵝的羽毛,再弄些墨水給我?”

想到這個時候可能還沒有人發明墨汁,她退而求其次道,“一根沒有燃燒充分的炭條也是可以的。”

秦昭襄王愣了下,視線落在趙馨白嫩的手指上:“……”

趙馨一眼就看出了秦昭襄王心裏的想法,無法就是覺得自己愛美,想要保護自己的手指不受傷害而已。

但事實上,她只是擔心自己第一次拿刻刀,用力過猛,將自己的手指上的神經給割斷了——

戰國時期醫療水平低下,又不能做接神經的手術。

但她不打算解釋,就這麼讓秦昭襄王誤會自己是個有缺點的人也挺好的。不都說了嗎?上位者最喜歡的便是能力強,卻有很大缺點的下屬,因為好拿捏。

秦昭襄王果然因為這個發現更高興了幾分,他轉頭看向旁邊站着的奴隸,對方會意,立刻離開大殿到廚房取了一根黑色炭條來。

林柳接過的時候摸了摸,不但是濕的,還有些餘溫。

她試着在竹片上寫字,但炭條太粗,竹片太細,用炭條在竹片上寫字,瞬間就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坨,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字。

趙馨:“……”

沉默半晌,她只能抬頭看向秦昭襄王,“不知王上,可否送一批白布給妾?”

秦昭襄王視線落在竹片上,一眼便看到了那黑黢黢的一團兒。

他沉吟半晌,再次看向身旁內侍。

對方這次並未離開大殿,而是轉身越過屏風,進了內室。

不一會兒,他抱着一匹白布出來。

秦昭襄王衝著趙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內室這才抱着白布走到趙馨面前,讓人收好竹片之後,親自將白布鋪開在桌面兒上。

趙馨頓了頓,正要拿着炭條往白布上落筆。

“噗——”

“……”趙馨抬頭,直直地對上秦昭襄王。

他臉上雖然一如既往平靜,但眼底殘留的幾分笑意已經暴露了他,剛才的笑聲肯定是出自秦昭襄王的嘴巴。

趙馨頓了頓,到底不敢質問,只能當做沒聽到那聲笑,拿着炭條兒開始寫字——

寫的當然是秦朝如今的文字大篆。

在穿越之後,她便發現,自己以前明明沒有學過大篆,提起筆來卻像是對這種文字早已熟稔於心,讀寫都像是發自本能一般,完全不是問題。

不過只寫了幾個配料,趙馨便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已經忘記了當天寫給王齮的配方。

不過好在,她寫下之後,曾讓“圖書管理員”留了一份存檔。

趙馨在腦海喊了聲【搜索,上次存檔配方】,然後自己上次隨口瞎編的配方就出現在了眼前。

她一字不漏地將配方抄完,檢查一遍,確定連順序都與上次一模一樣之後,便直接交給了旁邊守着的內侍,內侍再捧着白布,直接交給了秦昭襄王。

秦昭襄王接過白布,看了一眼后便忍不住挑眉:“這字……”

實在是太丑了。

但想到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異人的這位夫人是舞女出身,能認字已經是非常意外的事情了,寫字不好看反倒沒什麼可意外的。

於是沒有多問,一目十行地將整個配方看完。

因為上面的配方,很多都是現代名詞,秦昭襄王一個也不認識,所以他下意識讀了出來。

讀完之後,他正要開口詢問趙馨,卻聽旁邊一直安安靜靜坐着不出聲的嬴小政突然開口:“石墨,石膏,碳酸鈣,石灰岩……”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秦昭襄王一開始還只以為嬴小政是在鸚鵡學舌,只是眼神含笑地看向嬴小政,也不打擾他,準備靜靜地等他念完。

但在聽了八九個礦物名字會後,秦昭襄王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將白布舉到自己面前,一個字一個字地對比嬴小政念叨的內容。

嬴小政見他一時沒對應上,乖乖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個名詞,“曾祖父,我念到這兒啦。石炭,草木灰,硫磺……”

秦昭襄王此刻早已經將自己想問趙馨的問題拋之腦後,他特意將白布舉得非常高,以嬴小政的身高完全看不到,然後才低頭,一錯不錯地看着嬴小政。

但這對嬴小政完全沒有影響,他一字不漏地將配方背了出來。

秦昭襄王:“……!!!”

他這曾孫,不得了啊!

秦昭襄王直接將白布扔到一邊,將嬴小政抱到自己懷裏:“你小名兒叫崽崽是吧?崽崽,你能告訴曾祖父,你之前是否看過這個配方嗎?”

他心裏其實有答案,畢竟以趙馨剛才的態度來看,她似乎並不想要讓炸、葯讓太多人知道。若是他沒猜錯,趙馨是絕對不可能將配方給一個孩子看,並讓他默背下來的。

可嬴小政若是沒有提前看過,如今卻一字不漏地背出來了……

秦昭襄王眼神發亮,看着嬴小政的眼神彷彿在看着寶藏一般,完全捨不得挪開眼。

嬴小政不懂曾祖父為何突然激動,但還是乖乖搖了搖頭:“阿娘沒讓崽崽看過哦,是剛才,曾祖父在念,崽崽記住啦~”

秦昭襄王的眼底迸射出驚人的亮光:“你、崽崽的意思是說,你只是聽我念了一遍,便全部記住了嗎?”

這問題嬴小政熟,因為之前阿娘也問過這個問題。

他眯眼一笑,露出米粒大的牙齒:“阿娘也問過崽崽,崽崽聽一遍就記住,棒棒噠!”

秦昭襄王猛地起身:“這、這……”

他轉頭看向趙馨,目光灼灼,“嬴小政是否過耳不忘?”

趙馨看了秦昭襄王一眼,點頭:“回王上,我也是在軍營的時候,才發現崽崽有過耳不忘與過目不忘的本領,天生的,也沒人訓練。”頓了頓,她補充一句,“崽崽的名字叫嬴政,我為了順口才叫他嬴小政。”

古人好像還挺在乎名字的,她這樣瞎叫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

秦昭襄王卻完全沒將後面一句話放在心上,反倒再次確認:“過目不忘與過耳不忘?”

趙馨點點頭:“王上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寫幾個字教教他。”

她原本打算等環境安定下來之後,就開始教導嬴小政。但之前一直在軍營,後來又一直趕路,她還不曾認真教導嬴小政學習知識。

秦昭襄王想要測試,還是很容易的。

秦昭襄王轉身,直接讓人取來刻刀與竹片,自己坐到嬴小政身邊,一筆一劃地刻起字來。

趙馨與嬴異人等人離得有些遠,無法看到他在刻什麼字。

趙馨一直低頭,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嬴異人與呂不韋二人卻一臉驚詫地朝着她看過來,好似他們才剛剛發現這件事一樣。

趙馨轉頭,對上兩人目光,無聲開口:“有事?”

原主趙馨舞女出身,大字不識一個,她也從來不會在嬴小政面前讀書,不知道嬴小政有過目不忘的天賦還情有可原。

但嬴異人與呂不韋二人不說飽讀詩書,至少識字,且日常生活中也時常談論到各家典籍,他們不知道嬴小政過目不忘的天賦,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所以趙馨完全沒有告訴兩人,嬴小政天賦想法。

嬴異人也知道自己以前對這個兒子多有忽視,此刻得知兒子天賦,也是滿心的後悔。

可他的後悔,好像有些遲了,因為……

秦昭襄王在測試完嬴小政的天賦后,當場做下決定:“以後嬴小政就留在寡人身邊,由寡人親自教導。”

嬴異人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昭襄王。

趙馨也跟着抬頭,卻是拒絕了秦昭襄王的提議:“王上,崽崽還小,離不得我。您若是真的喜歡崽崽,可以上午將他抱去教導,下午還是留在我身邊比較好。”

秦昭襄王見才心喜,想要教導嬴小政為王的本事;但對趙馨來說,嬴小政最應該學的,並非如何為王,因為這東西對重生的嬴政來說,完全不需要學。

反倒是現代知識,是嬴小政必須學習的。

半天時間,是用來培養秦昭襄王與嬴小政感情的。與秦昭襄王關係好了,母子二人以後在咸陽宮的生活,也會更舒適。

秦昭襄王低頭,對上嬴小政奶呼呼的臉頰,難得沉默下來。

半晌,他點頭:“行,就按你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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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建]我兒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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