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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左靜幽,尹白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蕭念。

說起來,也是在六年前的荊棘花獎的頒獎典禮上,蕭念和左靜幽同時被提名最佳女演員。可這一戰,蕭念惜敗。

年僅二十四歲的左靜幽,卻在拿了大獎后,接受導演賀志文的求婚,步入了婚姻殿堂。

賀志文比左靜幽大幾歲,據說兩人還勉強算是青梅竹馬。六年前,賀志文對着無數媒體高調宣佈左靜幽是“我的繆斯”時,得意得就像是前幾日的路清。

拿獎之後,就宣佈人生伴侶這件事,也是賀志文這件事帶出來的風氣。

左靜幽被求婚那一天,尹白也在場。只不過那時候她沒空看台上,只是握着蕭念的手,板著臉笨拙地哄她:“沒關係,我們還有下一次。”

蕭念看向她,神情反倒比她還輕鬆:“嗯,還有下一次。只不過這一次沒拿到獎,要讓你失望了。”

尹白那時候還有些沉默寡言,心裏想着“不,你沒有讓我失望,在我心裏你就是最棒”之類的話,說出口的卻只有一個別彆扭扭的“嗯。”

想到這裏,尹白恨不得回到過去,抓起自己的衣領拚命搖晃自己,看看年輕的時候,自己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的水。

“你倒是誇誇她啊,誇誇她啊!”

連一句吝嗇的誇獎和讚美都不會說,一次選擇做錯,次次做錯,也難怪自己會被甩。

現在回想,她當時對蕭念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讓她後悔得以頭搶地。

尹白深吸了一口氣,嘗試甩掉了這些讓人傷心的往事,將注意力放回了左靜幽身上。

左靜幽的丈夫賀志文,是萊達集團的二公子。他這個人還算是有點藝術天分,拍了好幾部文藝片,拿過獎,在圈裏算是有名的青年導演。

更重要的是,身為萊達集團的二公子,他有錢,很有錢。

萊達集團是做地產的。在尹白心裏,做地產生意的,基本上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資本家”,她心底有些瞧不上,所以和賀家來往得比較少。

賀家這麼有錢,甚至因為賀志文進軍電影圈,還創立了一家電影公司。雖然影響力比不上尹白的,但給左靜幽的電影投資綽綽有餘。有這麼一個大靠山,左靜幽犯不着來找她拉投資吧。

難不成地產行業成泡沫經濟,賀家的股價蒸發,破產了?

不應該啊,要是這樣,她早就聽到風聲,讓金鑲玉痛下狠手去收購賀家了。

尹白沒忍住自己的惡趣味,打開瀏覽器,輸入了搜索消息:“賀志文家破產了!”

結果破產的消息沒搜出來,倒是搜出了一個今日剛爆的熱搜:林霄幽會緋聞對象。

尹白簡直滿頭問號。

林霄她認識,是前幾年剛出道的一個男演員,之前還和蕭念搭過戲。

他林霄的幽會緋聞對象,關左靜幽老公賀志文什麼事?這瀏覽器怎麼回事,還能這樣關聯的?難怪這家互聯網公司一天不如一天,股價整天跌呢!

但很快,尹白就發現這兩人還真的有關聯。因為林霄的幽會對象,貌似就是左靜幽的老公,那個拿過大獎的青年導演,賀志文。

尹白忽然覺得牙疼。

左靜幽和林霄兩個人,尹白都是親眼見過的。即使尹白和左靜幽有齬齷,她也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從外貌上還是氣質上相比,左靜幽都甩林霄一大截。

所以賀志文是瞎了嗎?家裏娶了這麼一個大美人,還要去拈花惹草。要知道,她和蕭念在一起七年,無數鶯鶯燕燕撲過來,她都無動於衷啊!

果然,男人都是狗!眼瞎,呸!

尹白閑着無聊,抱着吃瓜的心態,打開微博點進了熱搜。熱搜里,全都是林霄和一個男人,在酒店前,在車裏,在公共場所曖昧不明的牽着,挽着,抱着,摟着的照片。

估計是礙於賀家的勢力,合照里賀志文的臉總是模糊不清,要麼是側臉,要麼是背影之類的。

尹白點開圖仔細地看了一下,發現有一張拍攝於三個多月前,地點就是她拽着蕭念去參加的那個私人宴會。

她記得那個私人宴會裏,左靜幽沒有和賀志文一起出現。可是這張照片里,卻顯示賀志文和林霄一前一後從保姆車下來,牽着手低調地進入了會場。

看照片里兩人甜蜜的側臉,就知道這兩個狗男人正在熱戀中。

尹白輕嘖了一聲,不免想到那天晚上,她被蕭念甩了,攤在地上失魂落魄時得到左靜幽援手的那一幕。

那是她和左靜幽私下第一次接觸,在那樣尷尬的境遇下,左靜幽卻表現得十分寬容和淡定。

尹白想起了左靜幽遞過來的那條手帕,有那麼一瞬間,對左靜幽升起了一絲同情之心。

所以那個時候,左靜幽知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已經出軌了?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如果左靜幽知道的話,看到她被蕭念甩,是不是抱着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態向她施以援手呢?

這個念頭一起來,似乎讓尹白心中因為兩次被左靜幽撞破狼狽事而尷尬的心,稍微舒服了一點。

她握着鼠標下滑了頁面,恰好看到營銷號在拿路清蕭念和賀志文左靜幽求婚的事情做對比。

最後還搬出賀志文疑似婚內出軌的事情,陰陽怪氣地說希望路清和蕭念的同性婚姻是真愛,能一直走到最後。

尹白看到“同性婚姻”這四個字的時候,險些要氣死了!

什麼鬼的“同性婚姻”!蕭念和路清都還沒有結婚呢,說不定還會分手呢,哪裏來的“同性婚姻”!

尹白心裏堵得不行,吃瓜的心思也全沒了。索性關掉微博界面,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個劇本上。

或許人就是這樣的,一旦一個你稍微抵觸的人有了和你差不多的悲慘經歷,由於共情,你對她的負面情緒就會減弱不少。

此時此刻,尹白看着左靜幽的名字,心想估計她已經知道自己丈夫出軌的事情,不然也不會來找她投資了。

想到這裏,尹白不禁有些唏噓。

因為常年關注蕭念的各方面數據,尹白對於她的老對手左靜幽還是有一點了解。如果說蕭念因為那張過於明艷的臉,被人譽為人間富貴花,那麼左靜幽在各大影迷的心裏,就是白月光,是水仙,是精靈,是人間絕色也是無暇天使。

你看看,像左靜幽這種身上有那麼多美譽的人,丈夫都會出軌。可見並不是你足夠好,就能擁有一份真愛的。

尹白一邊感慨,一邊覺得左靜幽可能也算是她失戀陣線聯盟軍的一員了。

她想到左靜幽的手帕,還有那兩句讓她很在意的“我什麼也沒看見”,放在此時來看卻覺得有種被理解的釋然。

尹白想了想,回復了這封郵件。她決定投資這部電影,但具體投資多少,就只有等金鑲玉走流程,給個評估方案后,才能決定了。

處理完所有的郵件之後,金鑲玉給她預約的私人醫生也到別墅了。

女醫生給尹白檢查了眼睛,又給她開了眼藥水,叮囑她多休息之後,就離開了。在醫生離開后,尹白鑽進了被窩裏,爆睡了一夜。

等她再次醒來,清晨的光已經透過窗帘照了進來。

尹白窩在被窩裏,眯着眼看滲透進來的陽光,只覺得自己剛休息好的眼睛,更加疼了。

心裏有事壓着,她這一夜其實睡得並不□□穩。身體仍舊睏倦,尹白翻了個身,扯上空調被蓋在頭上想要繼續睡個回籠覺。

可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尹白總覺得背後的陽光如影隨形,亮得讓人心神不寧。她忍了又忍,實在是沒忍住,掀開被子起身跳下床,最終還是去了浴室洗漱。

喊人送了早餐后,尹白無所事事地泡了壺紅茶,拎着小蛋糕和書到後花園的紫藤花架下看書。

已是四月末,花園裏修剪得很好的各色玫瑰開得奼紫嫣紅。尹白坐在紫藤花架上,翻着手裏的詩集,盡量讓自己不去想蕭念的事,難得獲得了一絲平靜。

但這樣的平靜並沒有持續很久,沒一會就被隔壁小孩的嬉鬧聲給打破了。

今天是周末,天氣好得不行。隔壁老教授家的外孫和孫女,似乎來看望老人家了。大周末的,兩個小孩在後院裏玩球,開心得不行。

一牆之隔,小孩子們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給我給我,球拋高點。”

“啊,我能接到的!”

尹白聽着孩子們稚嫩的聲音,只覺得耳邊有一群鴨子在耳邊嘎嘎地叫,頭疼得不行。在她心裏,小孩子是最讓人頭疼的生物,沒有之一。

她低頭,看了眼詩集上面的那行字:“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週遊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好的,她決定明天就飛去自己在國外的小島,度過一個沒有小孩的周末。

尹白深吸一口氣,合上了自己書,柱起拐杖拎着書就一瘸一拐地往別墅走去。

結果她剛走出紫藤花沒多遠,忽然一隻白色的羽毛球越過兩米高的牆頭,朝着她的方向直直地飛了過來。

耳尖的尹白聽到身後傳來的風聲,下意識地側身一躲,結果恰好就用自己的後腦勺接到了那顆羽毛球。

羽毛球被擋了一下,瞬間彈了回來,落在了尹白身後不遠處。

尹白受了一擊,只覺得後腦勺有些疼。她拄着拐杖轉身,看向地上躺着的羽毛球,微眯起了眼。

這什麼東西,殺人羽毛球?

她拄着拐杖走了過去,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羽毛球。就在這時,兩道稚嫩的交談聲透過牆傳到了尹白的耳朵:“哎呀童童,球飛過去了,怎麼辦啊?”

一個小女孩十分焦急地說:“隔壁的阿姨很怪的,我的小飛機上次飄過去后,過去找她要,她一直很兇地看着我。”

尹白握着羽毛球的手就是一僵。阿姨?很怪?什麼鬼的怪阿姨,她明明是個小仙女!

尹白握着這顆羽毛球,打定主意,一會要是小屁孩過來找她,要是沒有好好說話,她一定不會還回去!

就在這時,又一個女孩子軟聲軟語:“雯雯姐,她很兇嗎?沒關係,我有辦法。”

尹白聽着女孩子們軟聲軟語的交談,握着羽毛球冷哼了一聲。她倒是要聽聽看,對面的小屁孩到底有什麼辦法。

於是尹白拄着拐杖,又走回了紫藤花架,光明正大地偷聽孩子們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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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兒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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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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