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 審問
那道門後有什麼?
寥緒也很想知道。
他剛才肉眼能看到的,除了山林還是山林,連綿一片,完全看不到頭。
不過他也能想像到,在這樣遮天蔽日的山林里,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也正因如此,他剛剛才沒敢輕舉妄動,甚至連想去探查一番的意思都沒有。
那兩名漢子在原地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便朝後門方向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寥緒忽然推門閃入,又快速關上後門,正好迎上走過來的青衣漢子,當即挾住他一記手刀敲暈,隨後快速閃到另一名青衣大漢身後,右手一撈一把勒住他的脖子。
那名青衣漢子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愣,而後臉色迅速由青變紫,眼裏溢滿了恐懼,張大着嘴一時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別出聲,不然勒死你!”寥緒壓低了聲惡狠狠道。
那青衣漢子艱難地扭動着身體,眼神示意他聽懂了。
寥緒隨即從靴子裏掏出一把匕首,橫在青衣大漢的頸間,順勢鬆開了手,“別出聲,照我說的去做!”
那青衣漢子點點頭。
“快,把你褲腰帶解下來,綁了他帶走!”寥緒簡短吩咐道,手裏的匕首又往他脖頸里壓了壓。
利刃的冰寒刺得那青衣大漢不由得打個哆嗦,忙聽話地照做,之後二人拖着那名暈倒的青衣大漢一起迅速離開茅屋,回到喬啟睿等人的藏身處。
當即,對這名清醒的青衣大漢進行了突擊審問。
青衣大漢自稱叫馬福,從他口中得知,此處的確是這夥人日常訓練的據點,不過他們來晚了一步,大部分人手已經撤走了。
喬啟睿忙問他撤去了哪裏,馬福猶疑片刻,才道:“好像說是去出任務了,至於具體做什麼,小的就不知道了。”
“那那後面山林呢,都有啥?”寥緒問道。
馬福搖頭,“後山是禁地,等閑不讓人靠近。日常小的們只在前院活動。”
“你們還真是聽話啊!”寥緒不由得冷笑。
馬福低頭不做聲了。
這傢伙果然一問三不知,再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氣得寥緒恨不能把他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喬啟睿微微思索片刻,又問寥緒:“他們,應該不是你們天順軍的人吧?”
寥緒點點頭,看了那青衣大漢一眼,目露不屑且很肯定地道:“絕對不是,我們天順軍的人,可不會有這等慫包!”
喬啟睿笑笑,不置可否。
那馬福卻是臉色大變,“你們……是天順軍的人?”
“是又如何?”寥緒沒好氣道:“此地原本就是我天順軍的地盤!爾等大膽,竟敢在我天順軍眼皮子底下作亂,確實活得不耐煩了!”
“將軍!求將軍救命啊!”馬福突然給廖緒跪下了,哭喪着臉道:“小的,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啊,他們帶走了我阿娘,逼迫我進山來給他們做事。要是不答應,小的就再也見不到阿娘了。”
“做什麼事?”喬啟睿連忙問道。
馬福謹慎地看了看四周,才低聲開口:“那茅屋下面,建了不少石室。小的是個石匠,有一身鑽土鑿石的功夫,所以才被他們找了來。”
聞言,喬、寥二人不由面面相覷。
默了片刻,喬啟睿又問:“那,那些石室里都有什麼?”
馬福搖搖頭:“沒有,全是空的。”
那就是預備拿來放什麼的,或許還沒來得及就被自己等人找到這裏了。
喬啟睿心裏有了猜測。
所以這片深山裏的茅屋,除了是對方訓練私兵的場所,還可能是對方儲藏軍需的場所。
剛才寥緒進去后,喬啟睿便已細細打量過。
這片茅屋看起來還很新,顯然才搭建好不久,最多不超過半年,於是又問那名大漢。
馬福回話說他是四個月前被抓進來的,這與喬啟睿的猜想相符。
喬啟睿隨即想到四個月前,他和阿妍歷經艱險,一路被人追殺得遍體鱗傷,好容易才到了建康。
那時他頂着南晉四皇子的身份,忙着熟悉原主身邊的人和事。隨後他和阿妍還被對方設計,誤闖亂葬崗,無意間毀了泊王苦心經營的隱勢力。
想必,對方在此地的佈局,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這人坐鎮京都,卻能搖控千里之外的高平,其手段謀略,讓人想不佩服都難。
喬啟睿自認自己可做不到。
他這愣神的功夫,馬福則一直眼巴巴地望着他。
但凡做匠人的,眼力勁兒向來是極好的。青衣大漢此刻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年輕俊朗的貴公子雖然不是天順軍的人,但天順軍的那位將軍卻對他很恭敬,想來他的身份只會更高,自己能不能脫離這裏、見到阿娘便要看這位貴公子的意思了。
因此他見喬啟睿一直沒發話,便忍不住開了口,“公子,小的敢對天發誓,小的說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字謊言,叫小的不得好死!只求您發發慈悲,幫忙找到我阿娘,救出她老人家啊!”
“那你自己呢?”喬啟睿沒有表態,只斜睨着他冷冷問道。
馬福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小的做錯了事,願受一切責罰,只求見到阿娘!”
“倒是個孝順的兒子!”喬啟睿笑了,忍不住贊了他一句。
這人知道孝順老娘,實在不能算個壞人。
罷了,那就日行一善,幫幫他吧,原本這也是順手的人情。
喬啟睿當即點了頭,“就衝著你這份孝心,你阿娘肯定會沒事的。”
馬福頓時喜形於色,跪下朝他磕了好幾個響頭,末了又扭頭看了眼角落裏被綁的昏迷不醒的同伴,猶豫半晌才小聲地開了口,“公子,將軍,還請兩位高抬貴手,放了他吧,他,他跟小的一樣,也是被抓來的。”
寥緒瞪了他一眼,斥道:“你這傢伙,都自身難保了,還敢替同伴求情!”說著看了喬啟睿一眼,“你可不要忘了,公子剛才只是答應救你阿娘,可沒打算饒你。你這犯的可是殺頭的大罪!誰也救不了你!”
喬啟睿:……
好吧,嚴格說起來,他的確犯了大罪,謀逆的大罪。
自古皇權至上,普天之下,只有皇帝認可的正規朝廷軍才是合法的,其他任何人豢養私兵都算犯了謀逆大罪。這人雖然只是個石匠,還是被迫抓來的,但他的確為虎作倀,做了錯事,按律是要受國法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