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非議
那奴婢的手聽此一顫抖，險些將硯墨弄灑，杜芷然見此一笑，自己已經極力將自己的聲音控制得很平和。想起前世，那些婢女們的所作所為，杜芷然不論那些人究竟是屬何人，一定要她們好看。
不過前世記憶卻是沒有對這個奴婢有太深的印象，想來可能前世她並未怎麼接觸過自己，那杜芷然也沒必要對她做些什麼，此日忍了性子去待她，也是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前世那些奴婢們的口舌手段，杜芷然是見識到了，今世不能再放過她們。縱使今世是嫡女的身份，不能與婢女們太過計較，可婢女與婢女們之間的事，就是她管不着的了。
如此想着，杜芷然笑了笑，這奴婢性子想來也不是太過柔和之人，前世也沒對她做過過分的事，想來心地也是好的。倒不如將其收入自己的院中，也好免了些自己的心事。若她一心向著自己，也能幫着自己堵住那些口舌。
“奴婢原屬古琴教習處，經常幫着柳月音一起擦拭那些樂器。”那奴婢說話聲音越來越低，想着自己是柳月音的人，一直聽着柳月音的差遣，如今這小姐又與柳月音鬧成這般模樣，小姐若是知道了自己是柳月音的人，定要以為那些話口是從自己這傳出來的。
“柳月音？那個掌管府中樂器之人，素聞府中有一女子擅古琴，他日一定要親自去聞一聞。”杜芷然裝作無事模樣，聲音也是波瀾不驚，毫無波動，彷彿自己今早根本沒有打過那柳月音一般。
那奴婢聽此又一低頭，怕自己不小心露出了什麼不好的表情，低聲答道：“是。”
這小姐看來也非等閑之輩，竟然要將尺打柳月音一事掩蓋下來，而那二小姐如今也沒有個什麼動靜，怕是也不敢沾惹是非。這大小姐究竟是有如何能耐，竟然能讓二小姐閉口，如今二小姐氣得只能在府中私下裏談論此事撒氣，想必是這大小姐說了些什麼。
那奴婢如此想，柳月音終究不過是府中的一個下人，是不可能和大小姐爭人的，今日也被大小姐教訓了，以後自己肯定就歸屬大小姐的了。往後要伺候這麼一個狠角色，那奴婢心裏着實有些慌。
良久無言，杜芷然放下手中的筆置在一旁，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那奴婢見此連忙放下硯，去一旁將洗手盆端了過來。
杜芷然見此心下讚賞道，平日裏經常擦拭樂器，怕是沒怎麼來過書房，今日乍一來書房，竟然有如此眼色，也是個聰明的姑娘，懂得應時處事，用好了也是個出息的人。
“杏兒呢？讓她過來下。”杜芷然洗完手后，來到茶桌旁坐下，那奴婢又連忙將洗手盆放下，來到杜芷然旁邊，剛想給她倒茶，杜芷然便已經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那奴婢見此收回了手，彎腰作禮，“奴婢這就去找。”杜芷然點頭，那奴婢便逃似的跑了出去。
杜芷然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這丫頭心思一般，但做事靈巧得很，也很有分寸，很有眼力見，是個好奴婢，若要是再有些心思，也是個難控制的主。幸好見她如此慌亂，想來心裏也是害怕的，懂得怕就好，懂得怕，做事才能有分寸。
那杏兒是自己一進府中便被派來服侍自己的，前世記憶中也是如此，後來卻因為過於偏袒自己而被賈怡然母女所害。前世的自己太傻太蠢，誤信了旁人的話而疏遠了她，今世萬不能再重蹈覆轍。
沒多久杏兒就回來了，那奴婢瞧了一眼屋內，杜芷然還在喝着茶，彷彿在想什麼心事，那奴婢便也沒進門，就站在門口，杜芷然也沒說什麼。
“小姐，你有何吩咐嗎？”杏兒一進屋就彎腰低頭，杏兒的規矩一直是很老實兒的。杜芷然見杏兒來了，便起身，杏兒連忙上前跟在身後。
“走，與我出去轉轉。”杜芷然出門，看了眼那奴婢，“你喚何名？”
“奴婢名喚小蘭。”那奴婢一直低着頭，也不如剛來時般緊張，但呼吸還是有些急促。
杜芷然聽此也沒多說，淡然道：“小蘭，跟我一道罷。”便抬步出門了。
杜芷然也不想故作好人去遷就奴婢，也不想給奴婢們什麼太好的姿態。前世就是因為自己太過懦弱，才會被人欺凌如此，還不敢張揚，今世她倒要看看，何人再敢欺蠻。
杜芷然領着兩個奴婢四處逛着，陣仗小，旁人見了也只是略行禮便退下了，杜芷然也不計較這些。本來出來逛着也是為了看看這些下人們，找找自己認識的，看看哪些好下手的。
隨處逛着，這白日裏府中也算是熱鬧，鳥鳴花香，人也歡騰些。不遠處便聽見閑言碎語的聲音。杜芷然笑了笑，果真是府中人盡皆知啊。杏兒聽到了，連忙想要上前制止，卻被杜芷然攔住了。
三人便站在一旁，藉著花叢掩藏，而那些三五成群的奴婢們，也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你是不知道，今日那新來的大小姐是發了多大的脾氣呢。”
“怎麼了？怎麼了？今日聽府中好多人都說起，我還沒來得及細問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對啊，那大小姐自打來府中，府中事務就忙得不行，我也才歇下來，你倒是說說，怎麼回事？你可是親眼見着了？”
“那是自然。我本就與那柳月音交好，平日裏一同打理那些樂器，這事我又怎麼不知曉？而且還是親眼所見呢。”只聽那婢女停頓了片刻，又隨即說道。
“今日那大小姐隨着二小姐一起來學琴，本就是遲到了，卻還張狂的很，一點歉意都沒有。後來聽見屋中二小姐尖叫，我和小蘭便一同進屋去看，卻見柳月音躺倒在地，雙頰通紅，也不知道被大小姐打了多少下，二小姐站在一旁都嚇呆了呢。”
聽此，一旁的小蘭低下了頭，杜芷然也沒在意。小蘭便害怕這大小姐也會如此去想小蘭，以為小蘭也會在外如此聲張，便也不敢說話，仔細聽着，想着待會再細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