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顏顏，昨晚我怎麼聽到你房間有聲音？沒睡好嗎？”

早晨七點，阿姨已經擺好了早餐，桑爺爺戴着眼鏡，手裏捧着一本書，桑奶奶給她端上來剛熱好的牛奶，仔細打量她臉上有沒有黑眼圈。

桑稚顏她媽生下她就不見蹤影了，她爹在紐約，雖然不算太遠，可他忙的幾乎全年無休，一年也就見幾次，自然不親，從小跟着爺爺奶奶一起長大，兩個人把這個孫女一點點的養大，自然十分親她，聞言桑爺爺也跟着從雜誌後面抬起頭看她。

昨天晚上桑稚顏當然想過找爺爺奶奶，可是這個東西實在是太超科學了，她覺得說出來除了讓他們擔心毫無用處，一晚上過去了，她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那個聲音還親切的給她說“早上好”，看起來確實暫時無事。

她若無其事的道，“沒有啊，就是昨天不小心把書碰倒了。”

吃完早餐，船上外套，接過阿姨遞過來的書包，朝外走，“爺爺，克洛伊，再見。”

“路上小心。”奶奶在後面喊。

站牌就距離這不遠，走幾百米就到，她都是算準了時間的，剛到沒多久，校車就到了。

看到她上車，坐在後排的愛麗絲立刻招手，“席琳（Celine)！這這這！”

等桑稚顏坐下，愛麗絲就迫不及待的道，“啊啊啊啊啊，我給你講啊！昨天夜空好好，我又看到火星了！”

——愛麗絲是天文迷，桑稚顏曾經出現過的天文學家夢想就是受她影響，不但家裏擺滿了相關書籍，還有一架極為昂貴的天文望遠鏡，只要夜色好，愛麗絲必跟她爸爸一起觀星。

聽到這句開頭，桑稚顏就知道接下來根本不用搭話，只要聽她滔滔不絕的講就好，時不時的應和兩聲就行了，她能一路講到學校去。

當然，如果是其他時候，她是很有興趣聽愛麗絲說這些的，可現在有了一個意外。

“說起來，我該怎麼稱呼你？”桑稚顏問那個聲音。

“叫我綠吧。”

綠在她腦中具現成了一個光點，不斷的飄來飄去，“你昨天答應我試試的，今天可以開始了吧？”

“這個暫時不着急。”桑稚顏慢悠悠的拒絕，不等綠控訴，嚴肅的道，“我仔細想了下，我們既然短暫的達成了合作協議，那最好開誠佈公一下。”

昨天實在是太驚愕了，而且還累，讓她沒想那麼多就睡了。

“你想談什麼？”綠十分配合的問道。

桑稚顏，“你昨天說，你只能汲取抽象的能量，什麼意思？”

綠盪鞦韆一樣來回晃蕩：“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高科技產物，一個遠超你們的文明，這個產物並沒有實體，只有意識精神體，所以我只能從一些和我相似的東西里汲取能量。”

“我昨天說過，只要你成為著名作家后，給我一部書我就立刻走，這句話是真的。”

“我需要一部非常多人看過並且和我有關的書，你可以理解為，人的意念是可以創造奇迹的，無數的人意念疊加在一起，甚至可以創造神跡，當它們形成了某種抽象概念，就可以成為我的食物了。”

它說完又忙補充一句，“所以你真讓我趕快走，就快點開始啊。”

桑稚顏：“那為什麼一定是我？”

綠不屑道，“你以為誰都可以讓我暫時寄生？”

它嘆息，“普通的靈魂在我剛靠近的時候，就灰飛煙滅了。”

桑稚顏悚然一驚。

綠安慰道，“放心放心，我保證除非意外，你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活到一百歲，如果我能順利離開，我還額外送你一份禮物。”

“我離開的時間越早，送你的禮物越大。”

桑稚顏根本不為所動，畢竟這是根本沒影子的事，就算能達成，也不知道多少年後，比起這個，還是眼前的利益更動人，“這個我記下了，以後再說，現在我們來說說魔法的事。”

“魔法怎麼了？”綠聲音警惕起來，光點往後撤退，“我可是說過了啊，我能量快耗盡了，魔法經常使用我就要關機了，為了可持續發展，請合理使用。”

“那你還能施展多少次？”

“這個不能告訴你。”綠果斷拒絕，不過又補救了句，“不過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們偶爾來一次夢遊仙境。”

桑稚顏討價還價，“偶爾是多久？我想過了，沒有明確的規定，就容易給人操作空間，既然掌握獎勵的是你，那我就要一起制定獎勵規則。”

“比方說，是固定時間領取獎勵還是按照完成任務什麼的領取。”

綠想了想，“後者吧。”

“比方說你寫了第一篇文章，或者發表了第一本著作，都可以領取獎勵怎麼樣？”他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還能提高她的積極性。

桑稚顏抗議，“這個太遠了！這個可以放到以後！現階段的任務我要求貼合實際。”

“比如？”

“比如我今天打算開始嘗試，但是我以前很少看文學類的書籍，為了積累我決定借閱相關書籍，如果我閱讀完，我就要一份獎勵。”

桑稚顏其實並不討厭看書，比較其他娛樂，她還是比較喜歡看書的，可是她愛看的並不是文學類，而是社科類，內容五花八門，越是一無所知的領域，她越看的津津有味。這也是為什麼她的文學老師不怎麼表揚她的原因，這位英國來的老師是莎士比亞迷，對古典文學愛的無比深沉，她更愛抒情類的作文，像桑稚顏那種克制嚴謹猶如說明文的作文實在不是她的心頭好。

綠：“……”所以你真的是在和我商量，而不是在給我下命令？聽聽這理所當然的語氣！

它膨脹收縮，膨脹收縮，大概是覺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忍氣吞聲道，“……行。”不等她高興，趕緊來了個轉折，“——但是我也有個要求。”

他振振有詞：“你說的對，什麼都要明確才好，不能你讀完一本就跟我要獎勵對吧？因為是第一個任務，我也不要求多，你要最起碼讀完十本。”

“這個數量不算過分吧？”

這個數字確實不算多，桑稚顏可以接受，她正要點頭，綠繼續補充道，“為了防止你糊弄我，還有，你看完之後要給我探討下讀後感。”

這個也不太過分，她也沒想着糊弄，桑稚顏拍板，“一言為定。”

兩個人達成了協議，這時學校也到了，愛麗絲停了下來，意猶未盡的站起來，“這麼快就到了嗎，我還沒說完呢。”一點都沒有發現桑稚顏走神。

“那回去的時候繼續說。”

聞言，愛麗絲滿意了，“唉，其實我想讓爸爸買一台更大的天文望遠鏡，這樣就能看到更遠的星星了！”太陽系的星星也能看的更清楚了！

桑稚顏，“太大了就不容易攜帶了，你不是說暑假要帶着望遠鏡去露營？”

愛麗絲一想也是，“其實我更想去格林菲斯天文台，不過那有點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去。”

隨後興緻勃勃的問道，“你暑假準備去哪裏玩？還是說準備參加學校的夏令營？明年就要申請中學了，今年參加夏令營的人肯定很多，唉，我媽媽想讓我去讀海福格爾學院，老天，那可是一座女校！”而且教學十分嚴格。

她們的小學是SilverStream，去年在菲沙公佈的公立小學排名以9.9分排在了多倫多第三名，教學也很嚴格，可是還不太一樣，多倫多本來就是華人聚集地，她們更是住在華人社區，日常語言在英語和漢語之間切換，而海福格爾入讀的華人並不是很多，最常用的是英語和法語。

當然，她們學校也教導法語，可日常使用並不算很多。

想想就覺得苦。“你準備申請哪一所中學？”如果席琳和她一起的話，海福格爾學院也不是不可以啊！

“還沒有想好。”桑稚顏實話實說，“不過我爸爸和奶奶似乎有分歧。”雖然還沒有給她說，但是她又不笨。

愛麗絲也不笨，也知道桑稚顏家庭情況，聞言立刻反應了過來，“你爸爸難道想讓你去美國讀中學？”

這並不算什麼稀罕事，多倫多距離美國很近，很多人都會選擇會美國讀書工作，有的人為了以後容易申請美國大學，中學就會去轉去讀，而桑稚顏的爸爸常年在紐約，想讓女兒去那裏讀書也無可厚非。

愛麗絲頓時垮下臉，“如果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她們可是從幼兒園到小學的友誼！

“還沒定呢。”

還有一年，也許還有變數呢？這對桑稚顏來說，有點遠，還不如吊在眼前的“胡蘿蔔”有趣。

雖然和綠討價還價了一番，看似不情願，可實際上已經被之前的海底世界勾住了，為了再去一次，為了長遠的利益，單單看那些書可不夠。

到了教室，她就開始勾勒自己想寫的故事。

——什麼傳世名作實在是太遠了，先從兒童作品開始練手吧。

因為看的書多且雜，她的思維一直很開闊，真的要寫什麼，也不會無所適從，她想寫一個故事，諸多想法就冒了出來，就是要看從哪一個角度寫了，可能是之前的海底世界還有那條漂亮的不可思議裙子給她留下了很大印象，她最後還是決定寫一個童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