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啊。”老太太諱莫如深的樣子。
林易拿出棒棒糖逗那隻小狗。
小狗立即兇狠地吠叫出聲。
林易嘴角翹起。
“劉先生出事了,我想了解一下他的事情。”
林易擺出溫和的笑毫無威脅攻擊性。同時莫名給人信服的感覺。
這個氣質,要是裴青在肯定能一眼認出,這跟幾個警察的氣質一樣。
正氣凜然,目光不閃不避。
老天太瞭然點點頭,這孩子應該是個便衣,問話來了。
“劉慶平時不怎麼跟我們打交道。”老太太說:“他老婆經常帶人回來,那麼年輕的老婆,就是不安分,我們都看見了,但是畢竟不熟,也不好說。”
林易神情嚴肅地點頭附和,“是啊,您說的對。”
老太太得到了附和,話匣子也慢慢打開了。
“還有啊,就是前幾天晚上。”老太太似乎想起來了什麼。
“我從門口散步經過的時候聽見他們房子裏面有爭吵聲。好像是他兒子,因為那個小媽,他兒子每次來都是和他吵架。”老太太嘆息一聲,“上了年紀的人,就是不喜歡看見家庭不和。”
林易點頭表示理解。
在他之前死者的兒子的確到了死者家,跟他時間差了接近一個小時。
“您一般晚上遛狗到幾點呢?”林易問。
“到十一二點吧,我孫女要學習,我不好打擾她。”老太太說:“白雪要是轉不夠就要叫。”
“那您聽見聲音是在幾點?”
老太太回憶,半晌說:“我也記不清了。”
“您仔細想想,是不是聽見那個聲音沒多久就回去了?”
林易誘導,他雖然是在問,但問句中已經給出信息,他不是要得到正確答案,而是在引導老太太從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記不清了。”老太太搖頭,“哎呀這個棒棒糖不能吃。“
她拍拍白雪的頭,白雪抖抖毛,眼神兇狠地瞪着林易。
“好好想想,這個證據很重要。”林易說著看見老太太抱起小狗時衣袖滑下露出手上的表。
“您在遛狗的時候有看錶嗎?”
老太太回想,露出糾結的表情。
“表示一直都戴着——”
林易輕聲說:“您回憶是不是看見表然後看見時間,天很晚了,指針快到十點?“
他的聲音就很柔和,潤物細無聲一般改變着老太太的記憶。
他要讓老太太認為他說的是對的,是事實。在她的潛意識裏形成暗示。
他在盡量描述一個清晰但又不是很清晰的畫面,關聯老太太親眼見的畫面,做過的動作。
半真半假足夠了。
有時候人為了證明一件他認為的真實甚至會捏造虛假的記憶來證明這一點。
這樣,假的給她一點暗示他就會自己補充細節,把那件事變成真的,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跟疑鄰盜斧一個道理。
果然,老太太漸漸回憶,不確定的神情一點點堅定起來。
“我晚上十點的時候的確聽到了爭吵聲。”
她聽見爭執聲應該是在九點,林易把這個時間延後了一個小時。
就是完全不同的答案了。
“您確定是劉慶的孩子嗎?可是他晚上不在,您再想想,是不是個女人?她在跟劉慶爭吵。”
這一次的暗示容易多了。
兩人吵架時,劉浩的女朋友林娟在場她肯定會出聲阻攔,就留下一個女聲的印象。
老太太點頭,“好像是有女人的聲音呦——我一聽吵架就以為是他兒子,真是糊塗了。”
林易笑,“這就對了。”
他拍拍白雪的狗頭。
“謝謝您。”
這就和老太太分開,老天太繼續遛狗,他則往別墅里走去。
“別墅區邊上的河裏有人釣上來一隻金鐲子。”
剛一進門,他就聽見幾個警察在報告。
猜測可能兇手將贓物遺棄后,他們有小組在附近的河裏打撈,結果正看見一個釣魚的大爺釣上來一個金鐲子。
他們在那個河段打撈,結果真撈上來不少珠寶,根據之前林蘭留下的鑒定書,正是她丟失的那些。
這麼一來謀財害命的可能就徹底排除了。
是仇殺?情殺?
衝動殺人?
一條路被排除了其他路卻並沒有清晰多少,反而更加撲朔迷離。
難度就在於每個人都有嫌疑,每個人都有作案時間和動機。
無數條岔路擺在他們面前,究竟哪條是對的?要挨個走一遍才知道。
但警察有時間破這個案子。
玩家們卻沒有時間,已經是第四天了,還有三天遊戲結束,找不出兇手他們就要死。
許敏的視線從幾個人身上掃過,還是停在裴青身上。
裴青注意到她的目光,許敏立即心虛地轉過頭。
但這樣只會讓裴青覺得更可疑。
要是心裏沒鬼做什麼移開視線?
許敏的嫌疑立刻飆升。
“我聽到一個有趣的事情。”林易走過來,很自來熟地站在裴青身側。
“案發當天有人晚上遛狗經過,十點左右的樣子在這裏聽見了爭吵聲,是女人和男人的爭執。”
裴青精神一震,“你說的是真的?”
他冷淡的眼神頓時變得無比認真。
“是啊,是個遛狗的老太太,你可以去問問。”林易笑着說。
去問吧,然後把目標鎖定在陳娟或者許敏或者林蘭。任何一個女人身上。
可千萬不要想到我,不然我就不得不親手處理你了。
想想就覺得心痛。
林易手支着下巴,手指敲擊着臉頰。
鼓鼓的臉頰里是含着的棒棒糖,他把棍子咬斷了,就含着一顆糖。
裴青起身就要往外走,邁出一步他頓了一下。
“吃多了糖傷牙,還會得糖尿病。”
他垂眼,冷冷淡淡看着林易。
讓林易恍然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是在醫院的走廊上,鼻尖可以聞到裴青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裴青看着林易呆愣愣看着自己。
各種情緒從那張娃娃臉上消失,他變得難得的真誠起來。還有點傻。
可愛多了。
“像醫囑一樣。”半晌,林易才回神。
直直看着裴青消失在門口的背影。
“怪怪的。”他自言自語,“詛咒我早點的糖尿病死掉嗎?”
說著他又拆開一隻棒棒糖的糖紙,
拆了一半才發現嘴裏的還沒吃完。
低頭沉默一瞬,他把這一顆糖也塞進嘴裏。
這回臉頰兩邊都鼓起了,倉鼠一樣,原本就嬰兒肥的臉更圓了。
一個詞形容,就是呆萌。
“我就要吃。”他含糊不清地說:“反正沒人在意我什麼時候死掉。”
登登,沒一會,踩着高跟鞋的聲音就從門外響起,林蘭往裏大步走,幾乎要掀起風。
她臉色有些激動的喜色。微微發紅。
這是,查到什麼了?
林易嘎嘣嘎嘣咬着棒棒糖,看着林蘭一陣風一樣落在身邊。
“找到了!”林蘭貼在他耳邊說。
邊說眼睛邊在屋裏打轉,搜尋着陳娟的身影,見人不在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我跟你說,陳娟百分之百是兇手!”林蘭興奮地說。
“她爸爸是被這個死者殺的,她是來報仇的。”
林易已經知道了,他微微點頭,“繼續說。”
林蘭看他淡定的神情感嘆一聲,不愧是資深者,就是跟我們這些新人不一樣。
這鎮定的氣度就不是一般人有的。
“死者曾經被懷疑殺死了陳娟的父親,但當時沒有證據,就不了了之了。後來陳娟被他媽帶着去了別的城市,你想她剛到這個城市工作就找上了死者的兒子,這不是別有用心是什麼?”
有理有據,實在可靠,邏輯也說得通。
殺人動機也很充分。
“而且你說,陳娟原本和劉浩出門,半路折回去拿東西,是不是就是再次確認下手地點的?”
林蘭已經充分被自己的腦補說服了。
一聽到陳娟的真實身份她就興奮地要跳起來,真兇找到了,他們可以不用死了!
林易不置可否,“有道理。”
這時裴青也回來了,他出去時遛狗的老太太已經走了,他是跟其他人打聽了才找到老太太的房子。
果然,林易說的沒錯,老天太當晚聽到的爭執聲來自於一個女人。
“你是對的。”裴青看着林易,神情微微複雜。
難道是他錯怪林易了?
“那是。”林易笑,“童嫂無欺,就是我。跟着我包你們通關。”
“正巧,林蘭也查到一點東西。”他拍手。
他沒說是自己讓林蘭查的,而說是林蘭查的,到時候陳娟被投票出去死了,他也可以撇清關係。
是你們查的線索,跟我沒關係。
他只是在背後起了個推手作用。
“這麼看來陳娟目前嫌疑最大。她瞞了不少東西。”
裴青說。
其實誰沒瞞東西呢,但是誰被揪出來被發現那就不一樣了,
不被發現的撒謊還是撒謊嗎?
那就是實話。至少某種意義上的,達到了別人眼裏的真實。
陳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抖了個底子掉。
她和許敏走在一起,看着許敏的背影,試探着問:“你是私家偵探?”
“是啊。”許敏一邊尋找線索一邊回答。
“那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陳娟靠自己肯定是查不出開當年真相的,但是她也不想和林易合作。
林易是吃人的狼,可以把她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什麼事?”許敏從陳娟扭扭捏捏的態度看出來什麼,轉身問。
“想讓你幫我查一件事,關於我父親被劉慶殺害的事。我想查出證據,讓當年的事情水落石出。”
陳娟說的很有正義感,但其實只是為了那讓人眼饞的支線任務。
“你父親被劉慶殺害?”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許敏的神情一瞬間詭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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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慢熱。
林易沒有心。
要在一起還要一段彼此信任放下心防的過程。
後面就會成為綁定隊友一起愉快打穿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