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巧幫嫡姐
往內院走的一路上,洛斐染幾次欲言又止,看着她那糾結的模樣,洛桑榆停下。
“大姐有話不妨直說。”
被洛桑榆戳中心思的洛斐染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了幾聲,抬眸望着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五妹可是有什麼難處?”
洛斐染挑眉,饒有興緻:“哦,大姐何故這樣問。”
“那個......你看五殿下的眼神太過露骨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有什麼血海深仇呢?”洛斐染一臉的尷尬,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好直接問。
沒想到洛斐染會這麼問她,洛桑榆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沒有啊,我只是忍不住想多看五殿下兩眼,大姐你看錯了吧。”
洛斐染無奈笑笑,上前幾步輕握住她的手:“不管我有沒有看錯,你都要記住他是皇子。”眼神中的提醒一目了然。
她這是在關心我?洛桑榆心中一暖,她這個大姐上輩子雖然接觸不多,但也是個好相處的,如果不是出了那場變故,也不至於落到那麼悲慘的結局,或許,這一世她的出現會讓洛斐染的結局有所不同嗎?
“大姐放心,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正在做什麼,也比任何人都要惜命,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洛桑榆回她一個暖暖的微笑。
“自家姐妹,何必說這些。”
一路有說有笑地走回去,走到洛桑榆房門前,兩人道別。
一進房門,洛桑榆就飛奔進卧室的書桌前,一隻手磨墨,一隻手翻找宣紙,然後在上面揮揮洒洒。
跟在她身後的小九和在房間裏的子葉都嚇了一跳,小姐這又是怎麼了?
“小姐?你才回來怎麼就這樣急,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子葉停下手頭正在做的事情。
洛桑榆卻沒有理她,她把目光轉向了剛進門的小九,目光詢問,小九卻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很快洛桑榆寫好了,隨便折了一下就塞到小九手裏,然後立馬吩咐:“小九子葉你們等會兒追上大小姐,子葉你去跟大小姐身邊的小蘭說我有東西要帶給大小姐,剛才忘記給她了,小九你等子葉把小蘭帶走了,你再把這個紙條悄悄過去遞給她,你就說一定要一個人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記住不要被別人發現了,快去。”
小九跟子葉雖然很懵,但是還是馬上反應過來:“是。”然後兩人急急出去了。
洛桑榆大呼了一口氣,洛斐染,希望我所知道的可以幫到你,也算是還了你平時對我的照顧。
上一世洛桑榆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時都太晚了,而且她也心有力而余不足。
這次如果洛斐染能躲過那一劫,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她也多了一個可以傍身的籌碼。
正在往千華閣走的路上,洛斐染的身後傳來子葉的聲音:“大小姐。”
洛斐染聞聲停下來,轉身,看着有些喘氣的子葉,她有些不解:“子葉?可是五妹妹還有什麼事情?”
子葉恭恭敬敬福了一個身:“也沒什麼事,就是我們家小姐有東西要給大小姐您,剛才忘了說,還要勞煩小蘭姐姐跟奴婢走一趟了。”
小蘭望着洛斐染,有些猶豫,洛斐染點頭:“你跟着子葉去吧,我自己先回去了。”
“是。”
隨後洛斐染轉身一個人開始走,一直在一旁躲着的小九往四周望了望,確定沒人後趕緊出來,把紙條塞進了她的手裏。
把聲音壓低了說:“大小姐,這是我們家小姐要交給你的,我們家小姐還說這個東西一定要一個人的時候看,絕對不能被別人知道了,奴婢要帶的話已經帶到,先告退了。”話畢,一個福身然後匆匆退下去。
洛斐染皺眉,看着小九離去的背影,手中的紙條不由又被捏緊了幾分,洛桑榆這是要幹什麼呢?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把紙條塞進了衣袖,然後繼續往前走。
此時非霖軒。
“怎麼樣?東西帶到了嗎?”洛桑榆坐在桌子前問道。
小九點頭:“嗯,奴婢帶到了,小姐讓奴婢說的話,奴婢也都說了。”
“那小蘭有沒有起疑。”洛桑榆又把目光轉向了站在另一邊的子葉。
“奴婢見她是沒有起疑。”
聽完了之後洛桑榆鬆了一口氣,這時才有閑心品手中的茶:“好茶呀。”
“這是老夫人賞的,甄嬤嬤過來的時候說是紅豆粥和羊肉湯很對老夫人的胃口,小姐以後可以常去看看老夫人。”小九雖然不明白小姐為啥突然又改變了話題,但是還是不敢多問什麼。
正在喝茶的洛桑榆看着她倆顫顫巍巍的樣子,將茶盞放下,走到非霖軒的門口,倚着門牆:“你們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麼行為舉止都很奇怪。”
子葉和小九相視一眼,立馬跪下:“奴婢不敢。”
洛桑榆並沒有扶她們起來,而是望着外面的天,像是自言自語:“這樣的場景何等地熟悉,一日又一日的等待,又等來了什麼。”
而子葉和小九聽到這個話更不敢動了,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老是說一些她們聽不懂的話。
然後轉身走到她們面前:“你們跟着我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我接下來做的事情會非常危險,很有可能會沒命,你們如果現在想走就走吧。”
小九和子葉卻雙雙磕頭。
“小姐在哪兒奴婢在哪兒,子葉不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陪着你。”
“小九也願與小姐同生死。”
“好,好,好。”洛桑榆趕緊上前扶起她們:“從今往後,我們三人齊心協力,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受一點苦的。”
“謝小姐。”
“我有點累了,梳洗吧。”
“是。”
兩個丫頭很快又忙碌起來,看着她們的身影,洛桑榆在心底說道,是我該感謝你們才是,謝謝你們在上輩子對我的不離不棄,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讓悲劇再次發生,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受到一絲的傷害。
因為有上一世的陰影,洛桑榆選擇給她們機會,讓她們離開她,但是她們給了和上一世一樣的答案,用生命證明的答案,不離不棄。
梳洗完了過後,洛桑榆躺在床上,仔細想了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不真實的感覺依然存在,但是確實是真實發生的。
今後應該好好規劃復仇的計劃。
此時慕容傾還沒有像上一世那樣善於算計,魏弦屈也正在豐滿自己的羽翼,這個時候正是擊倒他們的好時期,雖然不可能一擊即中,倒是次數多了,再大的樹也是會倒的。
不過今天她也發現了一些問題,她還是沒有辦法去平靜地面對魏弦屈,上輩子那樣愛過他,而他做的事情卻讓她刻骨地痛,讓她無法不恨他。
像魏弦畫這種神經大條的看不出來,可是只要仔細一點就會發現洛桑榆看魏弦屈的眼神不對勁,這要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又是一個麻煩,以後一定要收斂一點。
還有就是魏弦畫,他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心口上的一道疤,本來洛桑榆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是今天跟魏弦畫的提前接觸接觸讓她不得不開始謀划。
與此同時千華閣里。
“小蘭,今天五小姐給我的羊湯和紅豆粥你拿過來吧,正好我也有些餓了,對了記得把門帶上,我今日嗓子痒痒的,不太舒服,感覺有點着涼了,回頭記得去大夫那裏拿點枇杷露過來。”
適時洛斐染假意咳了幾聲。
“是。”小蘭不疑有他,退出去了。
待小蘭關上門,洛斐染立馬從袖中掏出紙條,快速瀏覽完,神色開始變得凝重,然後把紙條放入點燃放入香爐中。
過了一會兒小蘭回來了,端着熱好的紅豆粥和羊湯,放在桌子上,恭敬地說:“小姐,趁熱吃吧。”
看着小蘭真摯的眼神,洛斐染有些不太願意相信紙條上的內容,但是還是假裝不經意提起來:“小蘭你跟着我多久了?”
小蘭淺淺一笑:“算上今年就是第十個年頭了。”
“那是我九歲的時候就跟着我了?”洛斐染一邊攪動紅豆粥一邊問。
“對啊,小姐突然問這個幹嘛。”小蘭有些疑惑。
“你跟我同歲,也是到了嫁人的年紀,到時候我讓母親收你為義女,找個好人家給許配了。”洛斐染假裝打趣。
小蘭先是皺眉再是露出一副嬌羞的表情:“小姐你胡說什麼呢!”但是洛斐染眼尖地捕捉到了她面上最開始內疚的表情。
但洛斐染還是神色如常地說:“女孩子到了這個年紀都是應該的,你跟了我這麼久,我當然不能虧待你。”
小蘭有些動容:“謝謝小姐。”
洛斐染對她笑了一笑。
深夜,洛斐染的房門從裏面打開,又悄悄關上,躺在床上的她馬上睜開眼睛,看一旁地上的墊子上已經沒人了。
她馬上穿上鞋跟了上去,只見小蘭鬼鬼祟祟地走到千華閣最偏僻的一處門,然後東張西望了一下,洛斐染趕緊閃身藏在一邊。
小蘭確定四周沒看到人,輕輕地撥開了牆角的一塊磚,把什麼東西拿出來然後又放了進去,再把磚還原,匆匆離開了這裏。
小蘭走遠后,洛斐染馬上上前拿開那塊磚,然後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張紙條,打開看了裏面的內容,看完了之後,她倒抽了一口氣,往後踉蹌了幾步。
很快緩過神來,將東西放回去,再匆忙回到房間,中途還去了小廚房一趟。
“小姐,你去哪裏了?也不帶個披風?冷着了可怎麼辦?”小蘭趕緊從架子上拿下披風給洛斐染披上,話里有幾分試探幾分緊張。
洛斐染嘟着嘴抱怨:“我還不是口渴,茶壺裏又沒水了,醒了發現你沒在,等了一會兒我實在受不了就去小廚房了,順便拿了幾塊糕點,半夜醒來也有點餓了。”她對着小蘭晃了晃手中的食盒。
小蘭本已經鬆了口氣,但不想洛斐染突然發問:“哦,對了,你去哪裏了啊,這大半夜的。”她的眸子只盯着小蘭,不知道怎的,小蘭覺得那眼神十分凌厲。
只得硬着頭皮回答:“奴婢肚子不太舒服,去了趟茅房。”
“估計是胃着涼了吧,最近天氣冷了,多注意身體。”洛斐染邊吃糕點邊說。
“多謝小姐關心。”小蘭還有點怪自己多想了,小姐怎麼可能會發現她,真的是多心了,不過小姐待她這樣好,這麼做真的對不起她。
用餘光感受到了小蘭的不安,洛斐染心裏又是一陣感慨。漱了口,又重新躺到床上,她卻一夜未眠。
同時燕京城的某個府邸中。
“咳咳,咳咳。”一白衣男子坐在書桌前不停地咳嗽。
一盞茶適時端過來:“哥,喝口茶。”聲音溫潤如玉。
喝完茶后的白衣男子平緩了下來,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很無奈地說道:“又有人暗殺?不要緊吧?”
對上那人的眸子,儘管遭受了那些,眼睛裏卻還是燦若星辰,他仍是淡淡的表情,恭敬地回答:“哥我沒事的,已經習慣了。”嘴角閃過一抹苦澀的笑。
白衣男子面上又是一陣心疼,手緩緩撫過他身上的傷痕,他又是一陣顫慄:“長歌,你可恨我?”
被喚作長歌的男子跪下來:“我不恨,是哥你救了我,這些都是我應該的。”
白衣男子趕緊扶起他:“沒有應該不應該。”
男子又攥緊了手中的玉:“更何況,我這副身子,也撐不了多久了,之後我的人生還要拜託你呢。”
“哥......”長歌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
忽的白衣男子笑出聲來:“不說這些喪氣的話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對了今日你出去可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說來給哥聽聽。”
長歌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我發現一個人很有趣。”
男子來了興趣,挑眉道:“哦?”
月色下兩人秉燭夜談,燭火的映照下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其實白衣男子才是大宋太子宋清河,而今天在沁亭出現的那個宋清河是眼前血跡斑斑的男子,兩人有着一模一樣的容顏。
所以註定了只有一個人可以活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