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元祁走了
孝楨太后目光獃滯,望着遠處,摸着手裏的扳指,回憶着幾天前的事情,她終究是看錯了人。
那天小皇子耀幸發燒,太醫胡月明說耀幸是被曹文鬼魂附身,沐凌蝶又哭又鬧堅持要請道士做法。她顧念沐凌蝶是愛子心切,疾病亂投醫,於是便准了下來。
可誰曾想請來的道士,竟然是刺客,是敵國間隙,拔劍威脅於她,讓她交出先帝的“金龍玉佩”。
孝楨太后自然寧死不屈,眼見孝楨太后的生命受到威脅,新科武狀元曹蘇明挺身而出,他的膽識與智慧,得到眾人讚賞。
孝楨太后自然心存感激,她詢問曹蘇明為何要救她,難道不恨她關押了他的父親曹文,以致他父親慘死嗎?
當時曹蘇明對她的回答是,他吃的是大周王朝的俸祿,不管任何時候,他都會以大周王朝的利益為先,還有他相信孝楨太后不會害死他的父親。
孝楨太后心中感動,加上對曹文死的愧疚,還有朝廷官員舉舉,禁軍統領陳六又堅決反對讓曹蘇明當御林軍副統領,孝楨太后以為曹蘇明是與陳六對立的,也就妥協,最終擬下懿旨,讓曹蘇明暫代御林軍副統領一職。
只是令孝楨太后沒有想到的是,曹蘇明接手御林軍之後不久,便對御林軍來了一場大換血,殺雞儆猴殺了不少人,還關押了一些人,最終讓御林軍全都聽命於他。
為此孝楨太后勃然大怒,命令他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可曹蘇明卻冷言說道:
“他本來可以是個忠臣,可這一切都是朝廷將他逼得,是孝楨太后將他逼得,他讓孝楨太后還他的父親的命。甚至還揚言要讓蘇子岩血債血償。”
孝楨太后揉了揉發疼的頭部,感覺無力極了,只希望皇上元祁能夠快些回來。
傍晚十分,太陽收斂起刺眼的光芒,天空藍藍的,彷彿是一面深藍的鏡子。
元祁等人到達了離京城相聚百里的地方,住了下來。
蘇櫻雪下了馬車之後,便向店主要了一間房,自行向房間走去,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她胸口蔓延。
回到了自己的客房,打開窗戶,向外眺望着遠處。
遠處巍峨的山巒,殘陽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景色很美。可蘇櫻雪卻感覺到無比沉重,彷彿要失去什麼。
一陣敲門聲響過,蘇櫻雪緩緩回頭,緋唇輕揚說了一聲:
“進來。”
不一會門開了,門外站着一抹高大偉岸的身影,此人正是元祁。
元祁已經換好了華麗衣衫,褪去了乞丐服。
一襲雪白的衣衫,宛如翩翩公子,身材挺拔有着君臨天下的威嚴。
“皇上有事?”
蘇櫻雪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她冷冷詢問着。
既然註定無果,便要保持距離。蘇櫻雪心裏想着。
元祁身子閃開,小太監劉文帶着一幫人端來了一桌子美食,擺放在蘇櫻雪面前的桌子上。
什麼魚頭湯、清炒梔子花、竹筍炒肉,糖醋鯉魚、叫化雞、油燜大蝦、紅燒排骨等等全都擺在了桌子上,瀰漫著誘人的香味,讓蘇櫻雪感覺到了飢腸轆轆。
“皇上這是何意?”
蘇櫻雪狐疑地望了一眼元祁,疑惑地詢問着。
元祁卻徑直拉着蘇櫻雪坐了下來,小太監劉文識趣退了出去。
“來,吃菜。”
元祁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為蘇櫻雪夾了一塊青菜在碗中。
“我自己會夾。”
蘇櫻雪將元祁夾的菜,又夾回了元祁碗中,淡淡地說著。
元祁眉頭緊蹙,愣了片刻,又給蘇櫻雪夾了一塊排骨,放在蘇櫻雪碗中。
蘇櫻雪徹底惱了,猛地站起來,大吼着:
“夠了,皇上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何必再惺惺作態?沐凌蝶她還在宮裏等着你,你的兒子還在宮裏等着你,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耽誤時間。”
元祁的心如同刀割,蘇櫻雪的話如同一把把利劍,將他傷的體無完膚,但他強壓洶湧澎湃的怒火,沉聲喝道:
“坐下,朕命令你給朕夾菜,把朕伺候舒服了,朕明日便讓人帶你去逍遙王那裏,若伺候的朕不滿意,對不起!朕忘記了逍遙王在哪裏了。”
元祁薄情的話語出口,隱藏了濃濃威脅。
蘇櫻雪一聽瞬間跳腳,指着元祁喝道:
“你卑鄙,無恥,可惡。”
元祁一把將蘇櫻雪拉入自己懷裏,緊緊地抱着她,低沉魅惑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
“對不起,朕不該威脅你。可朕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你乖乖待在朕的身邊。以前朕確實做過許多錯事。可那是朕不了解你。蘇櫻雪答應朕,再陪朕最後一個晚上,待明日朕會讓人送你去“凈山寺”,他在那裏,若你真的中意於他,朕也不會再攔着。但朕必須要跟你解釋清楚,朕也許至始至終都沒有與沐凌蝶有過雲雨。那個孩子絕對不是朕的。相信朕這一次,即便你心中沒有朕,也請你相信朕。”
蘇櫻雪聽到元祁之言,眼睛豁然大睜,她猛然抬頭望向元祁,卻不想倆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觸電般的感覺,讓倆人瞬間分開。
“那……那個你是說沐凌蝶的孩子不是你的?”
蘇櫻雪臉腮緋紅,結結巴巴地詢問着。
元祁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蘇櫻雪這才重視起來,曾經“清水鎮”時,皇上元祁解釋過了,可她那時正生氣,所以沒有聽他解釋,如今聽他再次提起,蘇櫻雪相信了。
“我早就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了,你偏偏不相信,現在怎麼樣?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給你帶綠帽子,孩子都有了,簡直太可惡了。”
蘇櫻雪憤憤不平地說著,元祁嘴角卻露出了一抹清淺的笑容說道:
“雪兒所言甚是。”
本來應該生氣的事,在蘇櫻雪的維護之下,元祁竟然感覺到了高興。
只是片刻之後蘇櫻雪再次變臉,冷冷說道:
“皇上的這些糟心事,不用同我說,我並不在乎,因為皇上與我沒有關係。”
“你這個女人……”
元祁被蘇櫻雪的冷漠,徹底激怒,最後拂袖而去。
望着皇上元祁落寞的背影,蘇櫻雪心中暗道:
“你有什麼可生氣的,比起你以前對我的傷害,這只是皮毛而已。何況沒人規定你對我好,我就要回吧!”
元祁從蘇櫻雪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揮手掃落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咬牙說著:
“蘇櫻雪,你不知好歹。朕也不是犯賤的人,從此以後朕將不再見你。”
“皇上,要屬下連夜將淑妃娘娘送走嗎?”
雲遊見元祁生氣,躬身上前詢問着。
既然倆人都在氣頭上,還是不見的好,不是嗎?
可誰知剛剛還說今後不會再見蘇櫻雪的元祁向外走去,雲遊追上前詢問着:
“皇上你去哪裏?”
“朕去廚房看看,親自給她熬點湯藥,她的內傷很嚴重,要不抓緊吃藥,恐怕會拖出大毛病來。”
元祁言語間竟是對蘇櫻雪的關懷。
一個時辰后,蘇櫻雪望着滿桌子的袖珍美味,竟然提不起半點興趣,夾了一塊排骨於口中,發現這些美食在她口裏仿若嚼蠟,她哀嘆一聲放下了筷子。
愛上一個人好難,恨一個人更難,明明她因為皇上元祁對她的傷害,打算恨他,可卻發現恨他的同時,也自傷了八分。
就在蘇櫻雪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蘇櫻雪走到門旁,打開了房門,小太監劉文現在門邊,見蘇櫻雪開門,端着一碗葯走了進來,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語氣不善地說著:
“大小姐你的葯。”
“哦!”
蘇櫻雪平淡無奇地回答着。小太監劉文尖銳的嗓音不滿地抱怨着:
“我說淑妃娘娘,不,蘇大小姐,你怎麼可以如此對皇上呢!皇上對你多好?一路上噓寒問暖,呵護備至,就連葯都是他親手熬的,你怎麼就不感動呢!他對你的這片心,足可以感動天地,為何就感動不了你的那顆冰冷的心呢!”
蘇櫻雪俏眉緊蹙,心中很不樂意地說著:
“憑什麼,他對本小姐好,本小姐就要回應,他傷我的時候,你可曾替我求過情,或者說過好話?”
“這……”
劉文被堵鴉雀無聲,他是想求過情的,可皇上他……
“咳!”
劉文哀嘆一聲,放下湯藥碗,垂頭喪氣灰溜溜地走了出去。看來皇上與淑妃娘娘恐怕真要分道揚鑣了,劉文心想。
蘇櫻雪看着湯藥碗發了一會呆,終究端了起來一飲而下,畢竟沒有人會與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苦澀的味道讓蘇櫻雪眉頭緊皺,就在此時一陣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出現了:
“來塊蜜餞吧!”
抬頭望去,只見一張精緻的面孔,就在蘇櫻雪面前。
也許是剛剛劉公公出門的時候,門沒有關,元祁走進來時,她沒有聽到,此時的元祁正溫柔地望着她。
不知道為什麼,蘇櫻雪的眼淚滑落臉龐,若他早些這些對她,多好。若沒有沐凌蝶,沒有那數不清的後宮女人,他將是最完美的夫君。
低頭吻掉了蘇櫻雪眼角的淚水,元祁打橫抱起蘇櫻雪往床榻走去。
“放開我,放開我,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不要碰我。”
蘇櫻雪拚命掙扎,可元祁卻抱得很緊,任憑蘇櫻雪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沒有推開他。
“別動,乖,讓我抱抱,求求你,只一晚,朕什麼也不做,朕怕過了今晚,怕是沒有機會了。前面的路兇險難測。朕能不能活着,還不一定。”
元祁幾乎卑微地懇求着,蘇櫻雪不再掙扎,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感覺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不由用手摸了摸元祁緊皺的眉頭,柔聲說道:
“會沒事的。老天會保佑你的。”
一夜無話,待蘇櫻雪睜開朦朧的眼眸時,卻發現元祁已經不見了蹤跡。
“元祁,元祁……”
蘇櫻雪感覺心一陣空虛,她赤着足,奔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