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怨可解、情難續
這一次是真的走出這座華麗卻讓人窒息的皇宮了!
夕陽下,撩起車簾,蘇塵最後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宮殿城樓,放心地將身子依入夫君的懷中,覺得連空氣都浮滿了自由的香氣。等她回展家休養好身子后,他們就終於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到時候就真的按照彬彬畫的畫一樣造一座房子,然後在周圍都種上花草樹木,然後養很多小動物,可以陪孩子們玩,那樣的人生,就是想想都覺得是好幸福好幸福啊!
“師傅,走慢一點。”見拐彎的時候馬車略略有些顛簸,裴一涯忙把蘇塵摟的更緊,緊張地提醒道。
“呵呵。”蘇塵縮在他的懷裏輕笑,這個傻子,這輛馬車是宋勝平親自送給他們的,那性能絕非京城裏的其他豪華馬車可比,就算路況很差,也顛簸不到哪裏去,何況京城裏這些大街呢?
唉,她不過是受了些小傷,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而已。他就擔心的好像自己隨時都會翹辮子似地。虧他還是個神醫呢,難道就這麼沒信心?啊,對了。這話可千萬不能讓他聽到,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以後非每天都要按他地葯膳食譜吃那些枯味的菜不可。
想起裴一涯又能文又會武,又有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為什麼能將葯熬地一分不差,可偏偏不會做菜呢?
想起這兩日裴一涯怕她嫌葯苦。每每都親自下廚在宣德殿的小廚房裏做葯膳的情景,蘇塵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難怪當初他會容忍張亞男和陶春花接近他,看來除了照顧自己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菜很難吃呀。
哈哈,看來自己是天生合該嫁給他當煮飯婆的。
呵呵,煮飯婆,這個稱呼也不錯。那就給他當一輩子地煮飯婆吧!
蘇塵能平平安安地從宮裏出來,最開心的人當然是日思夜盼的老太太了,在自家的密室里被軟禁了很多天的展應亭,對蘇塵雖然有些微言。但至少表面上還是客氣的。
他一心想依附藍王爺,最終卻落得這個結果。心裏自然是複雜的。倒是蒙在鼓裏的展母聽說蘇塵已經再嫁,倒沒有再尋她地小麻煩。在她看來,雖然展晟飛沒有和藍暖玉沒有順利成親,可是少了蘇塵這麼一個隱隱的誘惑,自己的兒子又為皇上立了大功,將來要攀登大戶就更不是難事了。
至於展晟飛,也就是在蘇塵兩人回到展府的時候,被老太太叫了來見了一面,除此之外,再沒主動露面過。偌大地一個展家,其實也不過是一個虛幻的家、一個暫住地地方罷了。
依照老太太的意思,展家如今雖然比不得從前了,可是還是必須得給蘇塵和裴一涯重新辦一次風風光光的婚禮,好讓天下人都知道展家的大小姐出嫁了,而且嫁的還是譽滿天下的年輕神醫。
可蘇塵哪肯同意,一來以毒藥要挾司馬毓之事已經讓司馬毓耿耿於懷了,雖然就算司馬毓反悔,他們還是有辦法保全自身,可能低調還是低調些的好。何況,展飛和藍暖玉之間的悲劇才發生了不久,她又怎麼能刺到人家的痛呢?
當然,前一個理由是絕對不能說的,事實上,這一個秘密普天之下除了他們夫妻兩個人,再無第三人知道,只要司馬毓能一直信守承諾,他們也永遠不會有將秘密揭開的那一天。
好在老太太也是個深明大義的人,明白了蘇塵他們忌諱晟飛和暖玉的事,也就沒有再強求。不過,私下裏,她倒經常對蘇塵說,其實她現在感覺暖玉那丫頭其實也挺不錯的,只可惜晟飛殺了她父親,兩人之間的這段姻緣只怕再也沒機會重續了。
說著無心,聽着有意。老太太這一說,蘇塵倒動起了重新撮合他們的心思。因為自從回到展府後,雖然展晟飛一直有意地迴避他們夫妻,可也沒見他跟別人有多少親近,就是在老太太這裏,每日也只是問個安就走了,而且從來人再看見他露出笑臉過。
聽伺候他的小廝講,展晟飛常常坐在自己的屋裏對着那把曾殺了藍畢淵的劍,一看就是幾個時辰,顯然那一日婚禮的巨變,對他的影響也很大。
而藍暖玉那邊,雖然如今的藍王府也不再是以前的藍王府了,可藍暖玉的一切吃穿用度仍是按照以前郡主
,從來沒有半分減少,生活上倒無需擔心。只是聽自藍王爺去世后,臉上也再也沒有過笑容,每日都安靜地讓原先服侍過她的僕人們害怕,都說郡主雖然還活着,可似心早已隨王爺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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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自打聽到這些消息后,蘇塵就有意無意地常往藍王府跑,想努力地看看能不能再為這對冤家重新牽回紅線。只可惜兩人之間中間相隔了太厚的僵冰,卻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回到京城后的展瑾和其兄又打了一架后,也日日地往藍王府跑,爭取幫兄長求的藍暖玉的原諒。
可“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個道理雖然已經很難的看得開也做得到了,但是想要盡釋前嫌卻絲毫再無可能。後來蘇塵還是日日上藍府,也不過是為了能多陪陪藍暖玉這個可憐而又可敬的女孩子罷了。
轉眼之間就過了半個月左右,蘇塵的身體已經痊癒了,因思念着還被藏在山區的彬彬,蘇塵縱然難捨老太太,也放心不下展晟飛和藍暖玉,可還是不得不定出離京日期來。
時間就在三天後。
然而,就在蘇塵他們剛開始收整行禮的時候,宋勝平突然急匆匆地上門來了。一密談,蘇塵和裴一涯頓時大吃一驚。
司馬毓中毒了?而且還危在旦夕?宮中太醫俱束手無策?
這一幕怎麼和當初司馬毓設計引走裴一涯這麼類似啊!而且自從收回兵權,又收回朝政,孟相也回鄉下老家后,京城一直都很平靜啊!又是誰會向司馬毓下毒?誰還能向司馬毓下毒?要說這毒是他們先前留在司馬體內的,可也不對呀,沒有經過他們的誘發那毒哪怕在人體內潛伏一生也不會發作更不會被發現的的。
因此,思緒急轉之下,蘇塵和裴一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懷疑。
“裴老弟,我知道你和皇上之間有些恩怨,可這一次皇上真的是中了奇毒,危在旦夕啊!難道你們還信不過我宋大哥嗎?”宋勝平跺腳道,“就當大哥求求你,我們先出門,一切到路上再詳細告訴你們可好?”
宋勝平急切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偽裝的,權衡之下,裴一涯還是決定進宮去看看,蘇塵堅持同行。就算這真的是個陰謀、陷阱,他們也仍要一路並肩面對。誰,也不要試圖以為對方好的名義撇下誰。
還是宋勝平的馬車,只是這一回駕車的人變了,沿途早已有官兵清除出通道,一路上馬車的速度應該已經提到了最高點。
“皇上是在去看望藍郡主的時候中的毒,”宋勝平語出驚人地道,但隨即話鋒一轉,撇清了藍暖玉的關係,“不過你們放心,已查明下毒之事和藍郡主無關,而是一位才新混進府不久的自稱姓唐的僕役做的。這個人說來你們也該聽說過,他就是一直龜縮在京城的孟相長子孟長風。我們一路窮追,想奪得解藥,沒想到這廝居然在臨死前將唯一的解藥都投進了水中。”
“難道孟相竟然還沒有死心嗎?”蘇塵驚道,難怪當初她聽說孟相主動告老還鄉時總覺得事情好像太過順利了一些,如果當時司馬毓沒有非禮她,而是好好地和她談談,說不定當時她還會提醒他小心有詐,沒想到如今卻驗證了那個預感。
“謀害皇上,那是株連九族之罪,不管這次是否是孟相的授意,孟家都要走到盡頭了。”宋勝平先是嘆了口氣,隨即白胖的臉上難得地顯出一絲凌厲之氣,“皇上如今才弱冠之年,膝下尚無一男半女,如果皇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朝陽江山必遭風雨洗劫,到那時,受苦的還不是老百姓?這樣動搖社稷根本的亂臣賊子,其心實在可惡,絕對不能姑息。”
聽到這裏,蘇塵和裴一涯不由地對視了一眼,心中難免有些慚愧,都不敢望向宋勝平。好在宋勝平一心駕車,倒沒注意到他們的臉上,更不用說懷疑他們了。
說話間,威武的宮門已盡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