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蜜莉姆來襲

國。

我沒空制定法律這種東西，結果大家就照概略的規則生活。所以說，意見不同或起衝突時，人們會委託我出面判斷。

話雖如此，利格魯德會解決大部分的問題，跑來我這兒的就只有很嚴重的事。這是因為大家體諒我，想替我省麻煩。

魔物們意外擁有高度協調性，真讓人吃驚。

要讓大家都滿意是不可能的，不過，與其挑起紛爭還不如請我做判斷，這樣的習慣不知不覺間成形。

講是這樣講，我目前手邊並沒有預約排隊的調解案。

想拜託我調解，最少要在一星期前聯絡我。這是因為我需要時間，聽取雙方意見、收集證據等等，當然得采預約制了。

就是這樣，今天的預定行程只剩去戈畢爾那裏露個臉……

我偷瞄蜜莉姆。

帶她去戈畢爾那兒真的沒問題嗎？那裏還放了培斯塔準備的貴重實驗道具等物。換句話說，等同魔國聯邦的研究設施……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好點子。

蜜莉姆目前只有臨時找來的衣服可穿。既然她之後要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替蜜莉姆準備幾套衣服將是不可或缺的工作。

所以說——

「蜜莉姆，吃完飯去訂製衣服吧。」

「為什麼？這樣就可以啦？」

「只有一套不方便，再說穿可愛的衣服更好啊。」

「什麼！有可愛的衣服嗎？」

「有，叫他們準備你喜歡的衣服就行了。」

「我知道了！不愧是利姆路，這裏什麼都有好厲害！」

才剛決定要訂製衣服，蜜莉姆就變得開心雀躍。

這樣很好。可以打發時間。

畢竟那裏是半天晃眼即逝的魔窟。我曾經有過慘痛的經驗。像一個紙娃娃，被人拿各種衣服套來套去。

該處有一堆做好玩的設計取向服裝，應該能讓蜜莉姆找到中意的衣服。

「哎呀，替蜜莉姆大人挑衣服嗎？那麼，就由我陪同吧。」

「好，拜託你了。我去洞窟辦點事，有什麼事用『思念網』聯絡我。」

「好的。」

朱菜亦爽快應允。

「怎麼了，利姆路不來嗎？」

「是啊，我已經有衣服了。等蜜莉姆都弄好再來接你，看到喜歡的衣服可以請人調整大小。不然要做新衣服也行。」

「哦哦！我知道了。」

很好，看樣子事情進展順利。

蜜莉姆一聽到新衣服，注意力就被吸過去了。這樣一來，短時間內就算我不在大概也不會亂吵亂鬧吧。

吃完早餐后，朱菜帶著蜜莉姆往制衣工房去。

好了，趁蜜莉姆沒搗亂，我趕快去把事情辦一辦。

*

我找了凱金，跟他一同前往封印的洞窟。

「昨天還好嗎？」

這句話在問出來迎接的戈畢爾。

外表上看來還算有精神，但好歹被魔王揍過一拳，我很擔心他會留下後遺症。

「沒問題。本人對身體耐打度很有自信！」

戈畢爾豪爽地笑答。看樣子真的沒問題，這下我就放心了。

「對了利姆路大人，我已經跟蓋札王報備了，這樣可好？」

培斯塔戰戰兢兢地問我。

他說的報告是指蜜莉姆一事。

盟約里曾經提到，任一國發生危機將由另一國在可行範圍內提供支援。這次的事件肯定是危急狀況沒錯。

是說這次還帶有另一層意涵——「我們已經無計可施了，要是有什麼萬一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

「沒問題。聯絡用的通訊水晶有順利運作嗎？」

「是。聯絡蓋札王毫無阻礙。不過，我只回報說魔王蜜莉姆來襲，利姆路大人出面對應，這樣可以嗎？」

我知道培斯塔墨礙的點在哪裏。如今矮人王國肯定陷入混亂，卯起來搜集情報。要求培斯塔彙報的請求肯定堆得如山高。

「我昨天跟大家開會討論過了，由我照料蜜莉姆。應該這麼說，結論是找不到其他對應方法。讓你跟蓋札王報備，這已經是我最大程度的善意表現了。假如他有什麼更有效率的應對方式，我反倒想請教。」

「您這麼說也對……的確——說到魔王蜜莉姆，在眾多魔王里仍舊獨數一格……」

「嗯。就我所知，聽說她是最強的。」

啊，果然。有名程度連培斯塔、戈畢爾都耳聞過。

白老也說她是最強的遠古魔王之一，跟戈畢爾說的一樣。

但換個角度想，這樣也好。要是魔王全都跟那個怪物一樣，我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替靜小姐報仇。

只有魔王蜜莉姆特彆強，要贏其他魔王就不是痴人說夢。這樣一想，我的心情變得比較輕鬆了。

雖然很消極，但我慶幸自己要對付的是其他魔王，找這妥協點合情合理。

瞎操心也沒用。

該怎麼對應魔王的思考線告一段落，這次我改關心回復葯的事。

「那麼，麻煩你們報告了。」

戈畢爾點點頭，跟培斯塔一起說明目前的開發狀況，

聽起來，昨天的回復葯出自培斯塔之手，是最新型藥品。

聽說跟運用矮人技術做成的東西完全不同……

我這邊量產的回復葯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希波庫特藥草萃取物。可以拿來喝，還能拿來塗抹，效果卓越。相對的，運用矮人技術頂多只能萃取百分之九十八。

才差百分之一，性能就大不同。

我做的東西正式名稱叫「完全回復葯」，可以讓身上傷勢百分之百復原。這種魔法葯連身體缺損都能徹底治好。

補充一下，缺損是指斷手斷腳。被魔物咬爛、被魔法打飛、身體部分欠缺等等，聽說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手不見都能治好，這玩意兒還真的是魔法藥劑。

能有這種效果的原因，據「大賢者」所說是於原生部位重新構築基因情報。也就是說，只要不是與生俱來的傷口，全都有治癒可能。

憑矮人技術製成的葯稱為「高階回復葯」，是能治癒重大傷害的頂級藥品。然而事實上，根據傷口狀況而定，可能無法徹底治療，缺損部位能不能再生也要視程度而定。

我在想，應該是藥品的性能不足，情報迴流量不夠。能治癒多數傷口，卻無法跨越最後一道障礙。

總之呢，我知道差異在哪裏了。

人工栽種的希波庫特藥草在品質上不亞於自然生成。換句話說，素材有頂級品質。至於性能為何會參差不齊，端看製作方法是否有差。

「一股情況下，用這個高階回復葯就夠了啦……」

凱金邊搔頭邊自言自語。因為我們完美重現矮人的技術，還造出品質優良的葯。

「話雖如此，凱金先生。都看過頂端的風景了，怎麼能在半路上妥協！」

這話出自培斯塔。得知我做的回復葯有多少能耐后，他似乎一心朝這方面努力。

然後，昨天培斯塔就開發出新產品了。

「昨天我用的回復葯，藥效不輸利姆路大人給的。依本人愚見，這次應該很成功。」

連戈畢爾都對這次的葯頗有自信。

「那好，我來鑒定看看。」

說完，我開始對到手的回復葯進行「解析鑒定」。

麥答。這個葯就是「完全回復葯」。

哦哦，居然。培斯塔那傢伙好像成功了。

「幹得好，培斯塔。這是如假包換的『完全回復葯』。」

「噢噢噢！我辦到了！」

「你真行，培斯塔先生。不枉我助你一臂之力。」

「不愧是培斯塔。這類研究工作還是由你操刀最好。」

培斯塔感動萬分地歡呼，戈畢爾和凱金則給予祝福。

是說我還真沒想到他會做成這個葯。

「會有今天，全都要感謝利姆路大人給的提示。」

培斯塔看着我說出這麼一句話。

不，我說的話沒什麼大不了。是培斯塔夠努力，不用將功勞算在我頭上啦。

我只是講出心裏話罷了。

看培斯塔的製藥過程，跟我體內的抽取流程大同小異。抽取量不同很正常，但性能都受到影響就不自然了。

這時我想到一件事，原因可能出在氧化。

在我體內——「胃袋」內的作業空間——完全是真空的。沒有任何不純物質，才能進行高純度抽取。

然而最後萃取率還是落在百分之九十九，所以我才會大膽臆測，認為抽取液很容易變質。

我把這些話全倒給培斯特，他則聽得很認真。

充其量只是把隨意想到的點子道出，就算弄錯也用不着負任何責任。雖然我先把話說在前面，培斯塔還是相信我所言不假，繼續進行實驗。

然後就成功制出「完全回復葯」了。

就這樣，難得成功固然好，世事卻不盡如人意。

「凱金，賣這個回復葯應該能當我國資金來源，你覺得呢？」

凱金稍微想了一會兒，接着就搖搖頭。

「唔——少爺，可行性很低。這個葯的效能太高了。萃取效果過於卓著，平常無法輕易使用。按這品質來看，只有英雄級人物會買來以備不時之需……」

培斯塔也跟着加進來附和，一面開口：

「說得沒錯。能成就頂級品質確實令人滿足，但從商品化的角度來看，這樣東西有點不適合放在市場上販售。」

那你還作幹嘛？我差點沒吐嘈他。不過，仔細想想，錯都在我身上。事實上我想拿本鎮生產的回復葯當特產販售，培斯塔他們卻朝有備無患的方向進行研究開發。

「不過，利姆路大人。矮人王國沒那麼多藥師。駐有可調合藥品的鍊金術師，卻少見專門生產高階回復葯的人。事實上，市面販賣版本會先稀釋這種高階回復葯，再量產成低階回復葯。外面賣的回復葯就是這種。所以說——」

看我垂頭喪氣，培斯塔趕緊告訴我這些。

經過詳細追問，我發現事情很單純。

天然希波庫特藥草很稀有，鮮少在市面上流通。有些奇人會自行栽種，但以目前狀況來看，能採的量很少。聽起來像我們這樣大量生產才奇怪。這樣聽來，稀釋的回復葯應該也難以入手吧。

接着，培斯塔如此提議。

「要不要跟蓋札王交涉，請他進魔國聯邦生產的低階回復葯？只不過，矮人王國有人負責生產藥品，王或許會提出條件，要您收留他們……」

「這個嘛，應該可行，少爺。您想在這個國家生產藥品販賣，只要讓矮人王國進需要的量當貨源就成了。說不準，技術協議的目的就在這裏。」

連凱金都跳進來幫腔。

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正好。

接着凱金和培斯塔開始大聊特聊。他們似乎在想辦法，看要怎麼說服蓋札王。

以前水火不容的過往就好像假的一樣，如今的他們感情要好。果然，這兩人在本質上意氣相投。

我很高興他們修復關係。

稀釋制好的「完全回復葯」據說可以做出一百個低階回復葯，假如事情朝好的方向發展，應該會成為可觀的收入來源。

然而，現在還不能操之過急。我可不想抵觸矮人王國的既得利益，最好朝雙方互惠的方向討論。

我們決定這件事日後再來從長計議，本日的彙報就此結束。

*

我們談話談得有點久，時間離中午已有一小段距離。

蜜莉姆應該在制衣工房裏變成哥布莉娜們的換衣人偶了，得快點去接她才行。

魔國聯邦的居民只有早晚各用一次餐點，話雖如此，要看蜜莉姆的心情狀況如何，可能得幫她準備吃的。

我才剛用魔法陣回到鎮上，那件事就發生了。有人大聲嚷嚷，還看到火柱噴發。

看方位推測是用來建設中央設施的預備空地。

我伸出翅膀，十萬火急地趕到現場。

現場的慘狀只有那麼一丁點。

幸好這裏是空地，建築物才沒遭殃。附近也沒作業人員，無人受害。

發現我過來，蒼影悄悄接近。

「發生什麼事了？」

「是，其實——」

蒼影向我簡短說明。說歸說，來到現場目擊后，我大概可以想像剛才發生什麼事。

剛才我待在洞窟時，有新的訪客到來。然後那個客人似乎惹毛蜜莉姆。

我在他帶領下抵達騷動中心。

那裏已經有一票人聚集，是朱菜跟紫苑、紅丸、白老，還有利格魯德跟數名滾刀哥布林。

利格魯德好像被打了，臉上有傷。

「利格魯德，你怎麼了，還好吧？」

「是，利姆路大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雖然他強作鎮定，還是看得出傷勢嚴重。

我先是給利格魯德回復葯，接着就看向匯聚大伙兒目光的焦點人物。

「被那傢伙打的？」

「是，沒錯……」

不用問也知道，但我還是形式上問問。

應該是被蜜莉姆打到，有一個黑髮魔人趴在地上。表情相當痛苦，嘴裏吐出穢物、舌頭伸得老長。他好像還活着，但人已經翻白眼，身體完全沒有動靜。

在他周圍，數名看起來像該魔人部下的人已經忘記逃跑，全都僵在原地。大概是被這個狀況搞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看看倒在地上的魔人，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豪華服裝，裝備看起來很昂貴。據蒼影的報告指出，這個人自稱是魔王卡利翁的部下。

蒼影搭的警戒網出現反應，他才快步趕來這裏。接着，該魔人集團就從天而降，來到這個廣場上。

因為我不在，利格魯德就出面對應了，結果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早在蒼影掌握狀況、跟我聯絡之前，一切就結束了。

「聯絡速度過慢，很抱歉——」

蒼影在那反省，我則開口安慰他，說這不能怪你。

首先，是那魔人悠悠哉哉地繞著城鎮打轉，態度上還盛氣凌人。

這時利格魯德過來。魔人則高高在上，對他發表以下宣言：

「我是魔王卡利翁大人的三獸士『黑豹牙』法比歐。在獸王戰士團里是最強的戰士。這個城鎮真棒。很適合讓獸王大人統治，你不覺得嗎？」

聽到這段話，利格魯德才剛回「您別開這種玩笑——」，對方就不分青紅皂白打過來。

但他好歹還是有拿捏力道，所以利格魯德只受重傷。據蒼影目測似乎是極強的魔人，若他拿出真本事，利格魯德可能早就死掉了。雖然從眼前那一動也不動的姿態來看很難想像就是了……

再來，要說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其實很簡單。

蜜莉姆發現那個叫「黑豹牙」法比歐還什麼的傢伙出現就立刻飛奔過來。還看到利格魯德被打，所以她就氣炸了。

發現蜜莉姆的法比歐慌了手腳，對她擊出叫「豹牙爆焰掌」的招式，但那是什麼樣的招式仍未知，因為被蜜莉姆的霸氣卷上天了。

我看到的火柱就是這個吧。

然後那些餘波還害好不容易換好的可愛服裝燒焦。怒不可遏的蜜莉姆就出拳朝法比歐的肚子痛扁過去，事情才會變成這樣。

蒼影才剛找回冷靜、要跟我聯絡時，正好看到我趕來現場。

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哦哦，利姆路。這傢伙小看你們，所以我處罰他了！」

看樣子蜜莉姆注意到我了，說話的語氣很自豪。好像很希望我誇獎她，這該誇嗎？

雖然是對方先出手，但沒頭沒腦就跟魔王起衝突實在很不妙。我第一次聽說卡利翁這個魔王，還不清楚他的勢力有多強……

現在我們這邊也出手了，沒辦法撇清關係。

視線只不過稍微離開一下，讓人頭痛的問題就跟着發生。

「——我們不是約好了嗎，未經許可不準胡來？」

「唔耶！呃，那是……對了，這次不一樣。受害者不是鎮上的居民就SAFE，沒錯SAFE!」

「OUT了好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次保護利格魯德，就罰你不準吃午餐吧——」

「好過分，太過分了！哇啊啊啊啊！」

過分歸過分，我原本也還在想午餐要怎麼辦。我本來就不需要吃飯，蜜莉姆也一樣。看樣子這個魔王很貪吃。

「可惡，都怪這傢伙不好。卡利翁也是，破壞約定王八蛋。打一下不夠，至少讓我再打第二——」

「暫停暫停暫停！」

我趕緊阻止蜜莉姆出拳打法比歐。法比歐的部下全都面色蒼白，被蜜莉姆的嘴臉嚇到。

「總之，在這不方便，先換個地方吧……」

我安慰又哭又叫的蜜莉姆，一面說出這句話。

從某方面來說這裏的情況很不妙，總之我決定先換個地方，再聽她說明。

*

我們來到常用的會議室。

制衣所的人已經幫蜜莉姆量過尺寸了，要直接幫她準備新的衣服。所以說，她馬上就換另一套衣服來穿。

我覺得太寵蜜莉姆不好，但最後還是連午餐都幫她準備了。她剛才嚷嚷的內容讓我很在意，一方面也是想藉此詳細詢問一下。

蜜莉姆津津有味地吃着我們替她準備的三明治。還好她的心情也好轉了。

緊張的氛圍籠罩會議室。

就只有蜜莉姆輕鬆愉快。

只不過，視線稍微離開就出問題，魔王果然不是當假的。雖然這個問題沒蜜莉姆也會發生，卻不至於眨眼間變得這麼複雜。

唉，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今後的事更重要。

「好了，你們到這裏來有什麼目的？」

我單刀直入問轉醒的法比歐。

「哼。不過是下賤的魔人，我怎麼可能回答你？」

聽法比歐這麼回答，紅丸和紫苑爆出殺氣。我用眼神示意他們，要他們隱忍下來，他們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當起旁觀者。

算算我們這邊的人馬，有我跟利格魯德、紅丸和紫苑，再來就只有一個蜜莉姆。

法比歐那邊有他加上三名部下。我們沒有把他們五花大綁，所以他的態度顯得很囂張。

「雖然你罵我低賤，但我比你還強。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我不認識什麼魔王卡利翁，你的態度將左右卡利翁與我是否敵對喔！還是說，你們打算跟朱拉大森林裏所有的成員為敵？」

我搬出擅長的虛張聲勢招數，用狂妄的態度告知對方。

「哈！區區史萊姆，竟然說這種囂張的話。這個城鎮都歸這麼低賤的魔物管？全都是小嘍啰還真辛苦。別以為蜜莉姆大人喜歡你，你就可以耀武揚威啊！」

基本上魔人都是弱肉強食，有實力挂帥的傾向。為這些話一一反駁、發怒只會把自己累死。

再說，這個叫法比歐的魔人真的很強。

他是魔王卡利翁的三獸士，稱號「黑豹牙」的猛將。剛才的自賣自誇確實不是吹噓，身懷極高的魔素量。

跟蜜莉姆打起來好像三腳貓，卻比紅丸、紫苑還強。換作如今已吃掉豬頭魔王的我還算有辦法應付，不久之前的我則會打得很吃力。

類別差不多落在准魔王級，是很強大的魔人。

我應該比他強吧，但我可不想試打。因為打起來很麻煩，贏了也沒什麼好處。

一不小心還會激怒魔王卡利翁，不是我在說笑，到時很可能演變成戰爭。我想避免戰爭發生，問話間必須巧妙拿捏言詞才行。

「居然說他是低賤的魔物？喂，臭小子。你剛才是不是羞辱我的朋友？」

吃完三明治，蜜莉姆開始發襯。

這已經超越火藥庫等級，跟炸彈沒兩樣了。在我活用交涉手腕前，蜜莉姆將會打亂一切心血。

話雖如此，我好像已經掌握對付蜜莉姆的訣竅了。只要用食物引誘，蜜莉姆就能簡簡單單就範。

「蜜莉姆，等等。你這次再做出什麼好事，真的會沒晚餐吃喔！」

「知、知道了。我會乖乖的。」

等蜜莉姆老實下來，我就重新問對方話。

「繼續，我確實是史萊姆沒錯。可是，這座森林有三成歸我管也是事實，若你們有那個打算，戰爭就無法避免。所以說，你先想好再回答我。」

我還加了少許「威壓」作用，開始質問法比歐。

接着，法比歐的回答比想像中還要安分。

看樣子剛才被蜜莉姆恐嚇的事奏效了。雖然不是「威壓」帶來的效果令人失望，但能問到自己想問的也算好事一樁。

他老大不爽地透露這些……

魔王卡利翁下令，看是半獸人王或謎之魔人，總之把生還者納入旗下就對了，所以他才過來。

謎之魔人是在說我們吧。聽起來，除了蜜莉姆還有其他魔王看過我們的戰鬥過程。這麼說，喀爾謬德提的後盾魔王有可能不是蜜莉姆。

還真沒想到跟這件事扯上關係的魔王有好幾個，仔細想想，蜜莉姆應該不會擬這麼麻煩的計畫。朝其他魔王的方向解釋會比較自然。

回到原本的話題上。

半獸人王也好、謎之魔人也罷，勝方很可能出現強力成長。所以說，對方才會派准魔王級的「黑豹牙」法比歐前來。

魔王卡利翁的着眼點很不錯，只可惜法比歐太過於頭腦簡單。要想說動我，應該派能出示利益條件的聰明魔人才對。

不過那都是后話——

「卡利翁那傢伙，居然破壞互不干涉的約定……」

蜜莉姆氣到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法比歐似乎很怕這樣的她，一雙眼往別處撇開。

好好一個準魔王級強者，有如假包換的魔王當前，還是沒了架勢。

我側眼看氣呼呼的蜜莉姆，心想有這傢伙在，派誰來都沒戲唱吧。還有……她剛才說跟卡利翁做了約定，這件事可不能聽聽就算了，等一下得好好問問。

我已經從法比歐那兒問到想要的東西了，希望他離去。

只要蜜莉姆在場，法比歐就無用武之地。他瞪着我跟蜜莉姆，嘴裏說著「之後一定要讓你們後悔莫及！」，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我跟他說想和我們交涉，麻煩轉答魔王卡利翁，看要不要改天再跟我們聯絡，但這招好像行不通。要不要講都取決於法比歐，我覺得他應該會按自己的意思亂講。

既然任務都失敗了，確實稟報對他來說會更好，不過，判斷權在法比歐身上。

我們這邊則要做好準備，無論魔王卡利翁怎麼出招都能應付，舉凡他的性格或其他事項，事先從蜜莉姆那儘可能套些情報。

接下來，該怎麼跟蜜莉姆套話呢……

「好，蜜莉姆。我想聽聽細節。」

「這件事不行。我們已經約好彼此互不干涉了，就算是利姆路也不能透露。」

好，她已經自曝裏頭大有文章了。

再來就是大人跟小孩的諜對諜時間。說老實話，我不覺得自己會輸。

「是喔，你們約好互相保留對方的秘密嗎？」

「不，是沒有啦……可是，不能干涉——」

「沒問題。卡利翁不是也對部下坦承蜜莉姆的事嗎？我們既然是死黨，就要互相幫忙吧？所以說，我也跟着了解蜜莉姆以外的魔王有什麼能耐，這樣比較好啊。還有，事前對蜜莉姆做的約定內容沒概念，我可能會不知不覺插手！」

我刻意強調死黨這幾個宇，對著蜜莉姆說三道四。

「是沒錯，可是……死黨——」

再加一記。

「對了，下次來幫你做武器吧。身為你的死黨，我很擔心蜜莉姆。」

我試著拿玩具取悅她。

「哇哈哈哈哈！也對，死黨最重要了！」

蜜莉姆失守。太好騙，真的太好騙了。

我壓下差點要露出邪笑的衝動，用大人的從容點點頭。

就這樣，我成功從蜜莉姆身上套出情報。

認識蜜莉姆以外的三名魔王，還有他們的企圖。

知道這次事件是怎麼一回事，以及背後的小動作。

有關這一連串謎團，我總算問出某種程度的情報了。

不過——

真沒想到魔王們企圖讓傀儡魔王誕生……

蜜莉姆純粹是為了消遙，但該計畫是動真格的吧，真到不行？

是說，我們都插手了，被盯上在所難免——

「聽起來……其他魔王也涉獵其中——」

「竟然有這種事……得跟德蕾妮大人商量才行。」

「沒問題。有利姆路大人在，其他魔王根本不足為懼！」

除了某個人，大伙兒都認為這下問題嚴重了。

伴隨魔王蜜莉姆來襲颳起的一陣暴風，那陣風暴愈演愈烈，逐漸吞噬我們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