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魚酒館易香居
吳學真漫無目的的遊走在江寧府最繁華的青魚街上,真應了那句話“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此時他正懷揣着一百兩銀子,感覺沉甸甸的,心裏很踏實。拋開家裏快要揭不開鍋的窘境,單單按此時來論,他可是妥妥的“有錢人”。
他其實早有定計,如果不出意外,他應該很快就會大賺一筆,至少不再為錢發愁,畢竟做為一個現代人穿越過來“欺負”古代人,如果被餓死,那就真成了芸芸“穿越者”的悲哀了。前些天因為他的身體恢復了過來,不再需要進補,伙食也跟着恢復了正常,好嘛,看着端進自己桌上的飯菜,一碗白米飯,兩個素菜,一個葷菜(其實就是葷素搭配,裏面就幾個肉沫),外加一碗清湯,加上這個時代的烹飪他可不敢恭維之下,已經喪失食慾,他還以為是下人故意整蠱自己,跑到廚房一看,發現下人吃的跟自己一比,一人一個白面饅頭配一小碟泡菜,他哪裏還敢發作,灰溜溜地走了。然後又破天荒地去“視察”兩個妾室,發現兩個妾室的伙食比之自己還頗有不如,特別是身懷大肚的袁氏,比之許氏又是差了一截,原本正是需要進補的時候,可是桌上的飯菜也就只能填飽肚子,更別提什麼滋補養身了。吳學真眉頭一皺,又回到許氏屋裏,含蓄地提點了一下許氏不要刻薄袁氏,誰知許氏不但裝作聽不懂,還東拉西扯地述說著自己的多不容易,那一番梨花帶雨,如哭如泣下來,吳學真敗下陣來,他兩世為人,哪裏見過這番世面,後世的他活在一個男女平等,甚至男人要點頭哈腰的討好女人的時代,他哪裏見過這樣自憐自艾,向自己做小伏低的而且又漂亮得像電視明星的女人,他在心裏不禁感嘆:“這吳紹武小人可是真有福氣。”因為袁氏模樣也長得很不錯,不知道那出走的雲繯和合離的喬微雅又長得如何。
離開許氏的住所后,吳學真的同情心也相繼減弱不少,冷靜一下就明白了,像許氏這樣的,確實不適合管家,可現在的他哪有時間去管家裏這些亂七八糟,兒女情長的瑣事。當下最要緊的就是解決家快要斷糧的事實。他還記得四歲的庶子吳修昱哭哭啼啼地對他維護自己的母親許氏,還一臉饞相地向自己所求雞腿,他當時一陣汗顏,他可不想再讓同樣的事再發生第二遍。
“自己腰桿不硬,連身邊的人都不把你當回事”,他又深刻體會了這樣一個道理。
看來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也不是那麼威風,除了一個“愚忠”的錢有明外,其他人對自己這個“老爺”大多都是陽奉陰違。當務之急,就是在家裏提高自己的威望和絕對“統治力”。
他此時坐在青魚街的一個名叫“易香居”的小酒館裏,他選擇的位置在酒館大堂靠里的邊緣角落。看着酒館裏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客流,他覺得自己選對了對方,然後招呼酒館小二。
“你們家最好的酒是哪幾種?夠勁嗎?”
店小二是個看上去頗為機靈的小夥子,他對吳學真笑了笑,朗聲道:“這位客官是第一次到我們易香居吧?我們店是青魚街的百年老店了,別的不敢說,就說這酒,除了官家吃的我們不敢賣以外,別的,只要是稍有名堂的,我們店都有,而且保證味正,假了包換。”
“那好,那就朗姆、白蘭地、伏特加、威士忌先各打一兩來嘗嘗。”吳學真見店小二自吹自擂,有意作弄一下他。
“客官說笑了,您說的酒我們店裏都沒有,而且小的就是乾的這一行,也沒聽過這幾種酒呀,別說我們店沒有,就是這整個江寧府,怕也是沒有的。”店小二炸聽吳學真報的酒名就一陣恍惚,不過見吳學真身材高碩,衣着精潔,劍眉星目,發濃黑長,端然地坐在桌前,一臉愜意地看着自己,顯得氣度不凡。要不是見吳紹武這般高潔君子的做派,他定然以為吳紹武是故意胡亂編撰這些酒名來戲弄自己。
“你方才不是說只要是稍有名堂的酒易香居都有嗎,怎麼我說的那幾樣好酒一樣都沒有?人家都說易香居是青魚街第一酒家,在江寧府都是排得上號的百年老店,難道是怕我沒有銀子,付不起你易香居的酒錢?”吳學真提高了嗓門,裝模作樣地擠兌店小二,畢竟吳紹武可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保不齊哪裏就鑽出來一個舊相識,還是“守拙”一點好。
果不其然,這邊的狀況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觀望,還有不少衣着華麗的人對着吳紹武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不多時便走來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衣着打扮看上去像店裏的管事,一上來就給吳紹武作揖賠禮道:“原來是吳二爺光臨小店,這李小木是新來的,有什麼冒犯的地方,望吳二爺多多包涵。”
“怎麼回事?”
“張掌柜……”那李小木覺得滿腹委屈,又不能抱怨,只能把事情概述了一遍之後,張掌柜就輕輕搖手讓他離開。
“原來這就是那落魄戶,還跑這擺譜來了。”李小木一邊轉頭離開,一邊還嘴裏輕聲嘀咕。
“李小木枉自吹噓,讓吳二爺見笑了,不過吳二爺點的四樣酒我店確實沒有,不知這朗姆酒、白蘭地,伏特加,威士忌是何方名酒,若吳二爺不吝賜教,本店感激不盡,日後小店定當進士一批,必給貴府送上幾壇,以表謝意。”
張掌柜姿態放得如此之低,吳學真再端着不放反而說不過去,他微微一笑,釋然道:“前些日子我身體抱恙,在家中將養,閑來無事,就隨便翻了翻一些俠士遊記的雜書,其中看到外族番邦的人多愛喝朗姆、白蘭地,伏特加,威士忌等美酒,我以前就聽說易香居生意頗大,就想來解解饞,沒想到你們這裏也沒有。”
張掌柜心裏一陣唏噓,暗暗道:“你這哪裏是身體抱恙,不過是家業垂敗尋死覓活罷了,這江寧府早就傳遍了。”不過他也不說破,只是臉上陪笑道:“吳二爺見笑了,本店生意都是托街坊鄰里照顧,方才有一口飯吃,這外族番邦的美酒生意看來小店是沒有這個福氣了。”張掌柜也不因吳紹武的境況而看輕他,畢竟受死的駱駝比馬大。
“看來我也沒有這個口福了,算了,你們家有什麼好酒,給我介紹介紹唄。”吳學真笑笑,他本來就不是來找茬的,也不須過多糾纏。
“那好,那在下就給二爺說說,本店賣得最好的酒是桑落,棗集,竹葉青;賣得次一點的是杏花村,寒潭香,秋露白,猴兒釀;再者就是流香,鹿胎,九釀春等,別看有的賣多有的賣少,不過可都是好酒,買賣嗎,價格決定不少結果,一切都是看客人喜歡,買賣由人嘛,您看,您要哪一種?”
張掌柜一番話說將下來,倒是把吳學真聽得有些出神,古代酒類他原本就知之甚少,聽了張掌柜一席話,倒是讓他漲了一番見識。他大手一揮,道:“把你剛才說的,每樣先上一兩,我嘗嘗味。”
“每……每樣一兩,會不會太多了。”張掌柜聽得有些懵。
“叫你上就上,不缺你酒錢便是。”吳學真從壞了掏出一個二兩碎銀放在桌上對着張掌柜說道:“夠么?”
“夠了夠了,還得找您。”張掌柜呵呵陪笑道,說真的,他還真怕眼前這位爺賴賬。
“不用找了,你快點上酒吧。”
“好咧,二爺真是海量,二爺稍後,馬上就給您上酒。”張掌柜笑意更濃了,他這一番最少能賺個一兩,他一個月忙前忙后也不過十幾兩,原本以為接待了一個沒有油水的破落戶,沒想到還得了一個大便宜,拿着銀子樂呵呵地張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