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是不是詛咒

徐航潤望着岳長鈺，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平時看上去平和慈愛的舅父，這麼狠……

罵人的話，簡直是往人心肺管子上戳！

別說王蘭君這個當事人了，就他一個旁聽者，方才聽到岳長鈺重述的那些話，都覺得不堪入耳。

岳長鈺這個當事人，說起這些的時候，也是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掙扎了許久，才說出來的。

現在說完，他更覺難堪，站在那裏，就像是渾身長滿了虱子似的，站都站不穩。

徐航潤和徐芳潤皆是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看着岳長鈺，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了。

岳長鈺把正室給逼死了……

還是在兒子娶親當日，這內情要是傳出去，別人不知道要怎麼想呢，岳長鈺不僅臉皮沒了，怕是裡子都沒了。

更怪不得王家的人上門來打他。

要是換做他們知道，自己的親人被這麼逼死，只怕也忍不住不動手。

但現在換到他們自己親人身上……

徐航潤和徐芳潤面上皆露出尷尬之色，望着岳長鈺，十分無語，寬慰的話說不出口，也不能指責。

三老夫人面上也有些難堪，撥弄着手上的佛串，似乎也不知道說什麼。

場面一時之間，便凝固住了。

最後還是三老太爺先嘆了口氣，開口打破這凝固的氛圍。

他看向楚虞，溫聲問道：“楚姑娘，你看這事兒……到底是詛咒，還是我們犯了什麼忌諱？”說著，他又嘆息：“往常我是不信這些的，但哪有這麼巧的事兒？每隔二十年的九月初六，就得死個外嫁來的媳婦兒，還都是長媳……這不是有些奇怪嗎？”

三老太爺是個人精兒，這麼一說，話題就從岳長鈺逼死夫人，變成了詛咒一說。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開，岳長鈺逼死夫人這一事，反而淡了下來。

徐航潤聞言，都好奇地望着楚虞，他也想問問，怎麼會每隔二十年，接連死一位長媳。

楚虞聽得三老太爺的話，卻坐在那裏，沒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思考。

秦素蘭也在看着她，想聽聽她怎麼說。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楚虞身上。

楚虞靜默了片刻，沒有回答三老太爺，反而問道：“三老太爺確定，之前去世的，都是長媳嗎？”

三老太爺一愣，“難道不是？”

楚虞不着痕迹地看了秦素蘭一眼，話卻是朝三老太爺問的。

“聽剛才的敘述，第一位死的，乃是正房長房的祖母太奶奶？”

三老太爺點頭，“正是我的祖母。”

“那祖母太奶奶應該也是現而今長房老太爺的祖母吧？”楚虞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恰到好處。

三老太爺正要點頭，目光觸及秦素蘭，卻是一愣。

伴隨着他的沉默，眾人的神色都變了變。

楚虞是什麼意思，他們都想明白了。

若說是詛咒所有長媳，那第一位死的，明明是長房和三房共同的祖母，接下來第二位，也確實是長房那邊的長媳。

但不知為何，從黃氏開始，就成了他們三房這邊的。

要說，長房和三房是嫡出，論齒序，他們三房在長房後面，若是詛咒長媳，那也應該是針對長房那邊。

怎麼突然輪到了他們三房這邊？

這……是有點不太對勁。

“楚姑娘這話，我就有些聽不明白了。”秦素蘭瞥見所有人瞧着自己的目光，笑意淡了淡，直截了當地問道：“楚姑娘這意思是，若是詛咒，約莫着本該死的人是我不成？”

楚虞淡定自若，“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若是詛咒，就不會隨意更改。若按照前兩人去世來看，是詛咒長房長媳的話，那麼，詛咒就不會突然變成三房長媳。”

秦素蘭攏了攏袖子，“那以姑娘所言，便不是詛咒？”

“具體的，確實未可知。”楚虞淡淡地道：“得看過三夫人弔死的地方，才能知曉，到底是不是詛咒。”

她說的淡漠，完全沒有針對秦素蘭的意思。

秦素蘭心裏再不高興，也不好繼續掛着臉追問。

三老太爺聞言，見秦素蘭不吭聲，楚虞也沒有一定的結論，他便壓下心裏的疑惑，道：“要去看老大家的屋子？那倒是正好，蘭君去世后，我們都覺得，她的死，可能不一般，她生前住的水嵐園，就被封住了，一切都保持着她自縊當日的情狀。”

“那倒是巧了，正好可以去看看。”楚虞說著，便站起身來，一副要立刻出發的模樣。

王蘭君的死，對三房來說，都是一件頗為忌諱的事情。

他們都想越早解決越好。

“長鈺，楚姑娘都這麼說了，你還不趕緊帶着楚姑娘去水嵐園？”三老太爺見狀，看了一眼要死不活的岳長鈺，有點恨鐵不成鋼。

現在知道愧疚了，知道裝孫子了，早幹嘛去了？

三老太爺對於這個兒子，是真的又氣又無奈，當初瘦馬外室那件事，明明是岳長鈺做的不地道，丟了岳家的面子。

王家是心狠了一些，可岳長鈺寧願在外養個瘦馬外室，也不願意回家裏面對王蘭君，還跟瘦馬有了孩子，換做是他們的女兒遭到這樣的羞辱，他們只會比王家更狠。

要說那個外室一屍兩命，是挺可憐的，但是三老太爺卻沒多少憐惜之情。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對那素未謀面的孫兒，三老太爺沒多少感情，最開始心裏頭也氣憤過兩日，可誰叫是他們岳家做了不文之事？

原本想着，岳長鈺就此收心，好好過日子也就算了。

可他轉頭，就把王蘭君給氣死了……

想到這兒，要不是有外人在，三老太爺手裏的拐杖，已經砸了過去。

岳長鈺渾渾噩噩的，聽到三老太爺的聲音，才反應過來，有些獃滯地站起來，道：“楚姑娘，那，我帶你過去……”

楚虞微微頷首。

徐航潤和徐芳潤齊齊站起來。

“我們也要去看看！”

三老夫人本來想阻攔的。

三老太爺卻搶先道：“小孩子去見見世面也好，吃點教訓，省得以後再做出這樣的事來。”

岳長鈺聽到父親指桑罵槐的話，面色慘白，幾乎站不住，只覺得自己在小輩面前的臉面，完全被扒下來的。

但是，他又不敢對父親母親怎麼樣，只能唯唯諾諾地先提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