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是瘋了才會相信你
白廷。
喬堇心頭猛然的一顫,這個名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陸棲寅的死對頭,也是最厭惡的人。
兩個人勢如水火。
“好。”
喬堇許久才沙啞的說道。
萬不得已,她不會去接觸這個人,如果把這個人牽扯進來的話,只怕陸棲寅會更加的厭惡她了。
醫生走之前叮囑:“喬小姐,之前叮囑你的一定要記住。”
“這半年內不要同房,並且,如果再有身孕的話,按照你的身體狀況,如果再流產,可能就以後不能有孩子了。”
說完,醫生離開。
只剩下她自己站在那邊,環着自己的胳膊,滾燙的淚珠啪嗒從眼角掉下來。
死死地攥着手裏的小鑰匙掛,攥的生疼。
她撥通了陸棲寅的電話,那邊接通之後有沙啞懶懶的嗓音,“嗯?”
“找我有事?”
“我要見你。”喬堇開口說。
那邊語氣驟然變得冰涼疏離,“喬堇,我聽說那份協議書你不肯簽。”
“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優厚的條件了,你非要折騰到魚死網破?”
他的語氣冰冷。
外邊開始下起濛濛細雨,落到她臉上的冰涼涼的,不知道是雨滴還是淚水。
“車禍的證據,我也找到了,你就真的不想看看?”
而電話那邊似乎聽到了一個女人的驚呼聲——“啊,棲寅,好燙啊,水燙到我了!”
是沈蔓安。
電話那邊刺啦刺啦的動靜,陸棲寅愈加不耐,“喬堇,看到你身體的份上,這是我最後給你的耐心,如果車禍的東西也是你胡攪蠻纏的。”
“那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電話忽然掛斷,她想要質問的聲音卻卡在了喉嚨里。
剛才她想要問問,孩子的事情是不是他吩咐的?
可電話那邊只剩下機械的嘟嘟嘟的動靜。
忽然,所有的鬥志昂揚,都在那一瞬,像是被澆滅了焰火。
而病房內。
沈蔓安在聽到那邊說‘車禍’‘證據’的時候,咬咬牙,一杯子熱水倒在自己胳膊上。
又驚叫了一聲,趁着陸棲寅去扶着她的時候,把他手裏的手機拿過來,按斷了。
“剛才是喬堇的電話嗎?”
“嗯。”陸棲寅皺眉給她處理傷口,卻沒看到坐在床上的人眼裏閃過的暗沉的情緒。
“哦,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媽媽跟我給她準備了一個生日宴會呢,她不是明天生日嘛。”
“我也是很不好意思的,要不是因為她把腎給我的話,那我就真的糟糕了。”
沈蔓安似是羞愧的低頭,帶着幾分的難過,啪嗒眼淚掉下來。
陸棲寅剛才腦子裏閃過的懷疑,暫時被壓住,好聽的嗓音有些沙啞。
“難為你了。”
“你別離婚啦,她也不容易,並且剛剛做完手術,肯定心情不好。”
沈蔓安從頭到尾表現的都是心善的樣子。
可越是這樣,陸棲寅的俊臉上更是矇著一層的薄冷,反手攥住她的手,沉聲說。
“不用對她那麼好。”
“你現在為了她着想,她還懷疑你。”
“離婚肯定會離的。”
“沒關係啦,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沈蔓安嬌聲說,眼裏卻閃過陰狠。
所有的後路也都截斷了,她倒是看看,這次喬堇還有什麼通天本事來反轉。
……
喬堇再打電話的時候,那邊電話一直打不通,甚至直接關機。
她攥着手裏的證據,把約定好的時間地點發到他手機號上。
在那家咖啡廳等了很久之後,才等到陸棲寅。
他雋秀的眉眼之間似乎也有些疲倦,眼底下有青痕,伸手捏了捏眉心,看着倦怠至極。
“喬堇。”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像是某種樂器流淌出來的低音符,醇厚好聽。
“你找我為了的東西呢?”
喬堇手裏的牛皮紙袋,早就被捏的有些褶皺了。
她仰頭望着眼前這矜貴冷淡的男人,忽然眼角發酸,“你說過,只要看到證據證明當初的車禍是她一手策劃的,那就不會離婚。”
證據不多,甚至有些殘缺,但是某些證據的確是直指沈蔓安。
陸棲寅的眉頭緊皺。
幾張當年的證據,很快就看完了。
她想像之中的畫面卻沒出現,反而聽到更加冷嘲的聲音,“就這些嗎?”
面前的男人忽然彎腰向前,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喬堇,你費盡心思的就弄來這些嗎?”
喬堇下巴生疼,有些茫然,眼眶裏都是要掉不掉的淚水,“你不信?”
“信?”
陸棲寅的嗓音冷厲,席捲着怒火叢生,“你真當我是傻子?”
“如果不是蔓安提醒的話,如果不是我又浪費了那麼久去監獄調查質問那個司機的話,我還不知道你還有這個本事。”
一頓劈頭蓋臉的冷呵,讓喬堇的頭腦發昏。
她耳朵都是嗡嗡的,這些證據分明都是當年的。
整場車禍縝密,她當初甚至也相信了是自己的錯誤導致的,才會背負愧疚那麼多年。
如果不是上次沈蔓安惡毒的說這些話的話,她也不會相信。
喬堇仰頭,下巴被捏着,聲音愈加困難,可繃緊脖子,目光卻直直的看着他。
“這就是證據,你難道就不懷疑當初的事情嗎?為什麼那麼巧合的她就被撞了?”
她的下巴被驟然的鬆開,對上的那雙眼眸也是深黑沉冷。
陸棲寅的喉嚨里滾出來極其冷淡嘲弄的聲音,“我也是瘋了,才會真的懷疑蔓安。”
“你知道那個司機說什麼了嗎?”
陸棲寅的臉上薄沉,隱隱的繃著幾分的怒火,每個字都冰冷的砸下來。
“他說,當初是你指使的,故意偽裝成的一場車禍。”
轟然的像是一道雷劈下來。
喬堇腦子一片空白。
怎麼會?
在這之前,那司機分明不是那麼說的!
“不可能!”她的臉色蒼白,懷着最後的期待說:“我要去找那個司機,他當初都說了,是被沈蔓安買通的。”
可急切的話沒說完,就看到那雙深邃黑濃的眼裏,流淌出來的濃濃的失望。
陸棲寅疲倦的揉揉眉心,“喬堇,同樣的謊話說第二次就沒意思了。”
“當初的車禍,肇事司機就說你指使的,是沈蔓安一力護住你,非要找到證據說是一場失誤。”
“是恰好司機喝醉了,而你約出來的時間撞巧了,才會出現的意外,才給你開脫出來的。”
“但是,你現在為了不離婚,卻想着用這些‘證據’誣陷她自導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