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夢之殤

看着朵朵熟睡的面龐，秦平的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絲的擔憂，他不知道他們還能走多遠，也並不知道這個女孩還能走多遠，如果說突入起來的喪屍潮代表的毀滅，那麼像朵朵這樣的小孩子可能就代表着通向明天的希望，但是，要將這股希望帶到哪裏呢？秦平不得而知，可能陳十一也不得而知。

“行了，大家也趕緊休息吧，能睡一會是一會。”陳十一說道：“秦平，你記得把你手機鈴聲調大一點，說不定什麼時候短訊又會發過來的，別耽誤了時間。”

“嗯。”秦平答應了一聲，將手機鈴聲調到了最大，方寒陽本來想去將高壓鈉燈關掉，但關掉后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限的漆黑，在這種令人發毛的環境裏，還是開着燈睡覺好一點。

很快，四人的呼嚕聲也此起彼伏的響起，互不打擾，自己睡自己的。然而，睡著了並不代表大家都睡得很好，先是秦平，當他閉上眼進入夢境后，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接連在自己眼前顯現，忘了開保險而被喪屍咬死，被誤解的剛叔拿斧子爆頭，在剛叔的車上撞到巨石出車禍而死，進入商店時沒有注意到隱藏的喪屍而全軍覆沒，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接二連三的出現在了秦平的面前，秦平一次次的體驗死亡，秦平的肉體也因此承受着窒息般的痛苦，卻又無可奈何，每一次，秦平都想大聲的將自己的痛苦發泄出來，可在自己的夢境中，自己卻不能移動半步，就連抬手都是極其困難的動作，秦平掙扎着，到最後，秦平甚至理解了自己處在夢境裏這個事實，但他卻逃不出去，那一次次的死亡畫面就像一個個索命鬼，纏在秦平的身上，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夢裏，秦平開始思索這些夢境究竟有什麼含義？但秦平卻毫無頭緒，究竟自己為何會一次又一次的夢到自己死亡時的場景？難道這是發生在平行世界中，自己死亡的場景嗎？不可能。秦平向來不相信有什麼平行世界存在，既然是這樣，那麼為何......秦平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朝一個無底的深淵墜去，永遠沒有終點，只有無盡的恐懼跟隨。

這樣的睡眠，能叫睡得很好嗎？

而另一邊，方寒陽的日子也不好過，剛叔的那句“你是個好人”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在夢中，他記得似乎還有人對他說過同樣的話，但究竟是誰呢？方寒陽努力的回想，卻只能模糊的畫出一個笑靨如花的少女的面龐，但記憶似乎一直在阻止方寒陽回憶起那個女孩的名字，記憶中的畫面一幅幅的浮現到方寒陽的腦海中......

兩個人的相遇，似乎是一個偶然，在平凡的一天，普通的樓梯上，女孩嗔怒地對他說了什麼，然後呢？然後兩人似乎就這樣在一起了，邏輯呢？這是為什麼呢？中間又經歷了什麼呢？所有人都想知道，方寒陽也不例外，但是記憶似乎有意的將這一部分省略，方寒陽只能像是在沙灘上拾貝殼的少女一樣，漫無目的的尋找着，每當遇到一個自己心儀的貝殼，便心心念念的將它捧在手心中，傾聽着它內心蘊藏的大海的秘密。

“方寒陽，你為什麼叫方寒陽啊？”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方寒陽的身前，“寒陽，說的是冬天的太陽嗎？不不不，一定說的是從寒夜裏生氣的太陽吧！”女孩一邊向前走，一邊猜測着方寒陽名字的含義，此刻站在女孩身邊的方寒陽在想什麼？那只有方寒陽知道，但是方寒陽現在卻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到底代表着什麼呢？

“你這麼喜歡？？？，怎麼不搬張桌子做了她身邊呢？”一個老師相貌的人正在訓斥着方寒陽，然而方寒陽回到班級后，真的將自己的桌子搬到了她的身旁，就這樣，在女孩身邊做了一個學期，無論哪個老師用何種眼神看他，他都寸步不離，女生似乎也成了全校女孩的焦點，嫉妒、羨慕、憤怒......方寒陽大致能夠猜出那些女孩心裏在想什麼，但是她呢？她的心裏在想什麼？方寒陽無法得知，甚至連猜測都做不到。

昏黃的燈光打在粉紅色的牆壁上，方寒陽似乎正坐在賓館的穿上，從浴室里傳了嘩啦啦的水聲，方寒陽顯得很淡定，浴室里的她的心裏又是怎麼想的呢？是順理成章？還是不驚不喜，是心懷期待？還是習以為常？這些現在都無法得知了，當女孩僅披着一塊浴巾出現在方寒陽眼前時，當那高聳的山峰和雪白的大腿同時出現在方寒陽面前時，他又在想什麼？

方寒陽拚命地想要看清，但是記憶卻越來越模糊，之後的一切似乎全都煙消雲散，當記憶重新恢復時，方寒陽感覺自己出現在一個雪白的房間裏，雪白的牆壁，雪白的椅子，只有一盞紅色的燈在閃着，突然，從雪白的門裏走出了一個雪白的人，滿身都是鮮紅的鮮血，她焦急的朝方寒陽跑過來，在方寒陽耳旁低語了幾句，隨即方寒陽也焦急的朝着門那邊跑去，此刻，方寒陽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雙手也是鮮紅色的。

門內，虛弱的女孩用盡最後的力氣拉起方寒陽的手，方寒陽將頭靠在女孩的唇邊，女孩的嘴一張一翕，方寒陽拚命的想要聽清女孩到底說了什麼，淚水早已決堤，打濕了方寒陽的襯衫，沖洗掉了方寒陽手上的血污，女孩到底說了什麼？

方寒陽只是強忍着顫抖的身體，點點頭，向女孩露出了一個微笑，當女孩帶着最後的笑容將眼睛合上時，方寒陽突然想起來了！

“你是個好人。”這是女孩對他說的，不對！但但這句話太過突兀，肯定還有什麼，“即使畏懼着明天......”這兩句毫不相干的話在方寒陽的腦中盤旋，女孩究竟說了什麼？“你是個好人......”？“即使畏懼着明天......”？或者......兩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