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塵埃落定
小呆還在苦苦的想要攻破無垠的防線和大門。
可惜現在的無垠等於將自己關閉在了一座城堡里，只留下了幾個核心的節點，小呆的攻擊有些無從下手。
無垠是在坐等東西方艦隊收割人類最後的據點，同時毀滅掉命運的核心。
所以無垠的策略是非常穩妥的。
只是現在，他不得不出來。
“無垠，諾一已經控制了隕晶礦，如果你不出來，他馬上就會點火。”
小呆果決的警告道。
無垠當然知道諾一點火意味着什麼。
還沒有從白神的死訊里恢復過來的無垠，又一次被諾一的脅迫氣瘋了。
在現場的諾一，也有些心虛，無垠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回應。
而裂谷兩岸的無人機甲卻是越來越多，現在已經多達十七八台了。
這些機甲要是同時開火，諾一隻怕很快就會完蛋。
於是，諾一手上微微用力，黑羽將點火器的扳機壓得重了一些。
一道火紅的亮光從點火器的噴嘴裏亮起。
裏面的混合射流一旦噴出，立即就會點燃遍佈“火種”催化劑的這一大片隕晶礦。
關鍵是“火種”很特別的地方在於，它催化隕晶劇烈反應后，產物里有新的更多的“火種”隨風飄散，而隕晶燃燒的火焰灰燼，也會隨風飄散，自然會像裂變一般，這條裂谷很快就會燒成一條貫穿島嶼的火龍。
“你住手！”其中一台無人機甲開口了。
正是無垠的聲音。
裏面飽含了冰冷、憤怒和不甘。
接着諾一便看見一台無人機甲從裂谷的崖壁上一躍而下，幾個起落便來到黑羽機甲的面前。
無人機甲一對紅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諾一。
諾一開口道：“要我住手也可以，你，馬上停止一切對人類的攻擊，另外，放開所有的網絡節點。”
無垠寒聲說道：“你以為，這樣你們就能贏嗎？”
諾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我想試一試！”
看見無垠還在冰冷的看着自己，諾一將點火器的噴口往下狠狠一壓，通紅的噴口眼看就要觸碰到最近的那一片隕晶了。
在點火器光芒的映照下，隕晶上的“火種”藍色幽光閃耀，如同繁星，甚是有一種多人心魄的美。
無垠連忙道：“等等！”
諾一咬牙道：“我想你應該清楚，現在的破空戰機和空天母艦，通通都是用的隕晶引擎，你看看天上，如果你想走向星際，你就必須要保住這片礦脈！那些高級文明給你的時間夠嗎？你連朝夕都等不住，你敢再等一百年嗎？！”
將點火器再往下壓，無垠有些緊張的叫了出來。
諾一再次說道：“你，不是經常說，你即雲靈，雲靈即你嗎？！怎麼，如今到了真正決戰的時候，你連直面命運的勇氣都沒有？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極，你連命運都不敢面對，以後你也必然不敢面對那些天空之上的存在！！”
無垠抬頭看了一眼夜空，遺忘島深處的荒漠格外的乾燥，星空浩瀚如海，閃耀在幽藍的天幕上，彷彿一個個宏大的世界在向無垠眨眼。
無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下定決心一般惡狠狠的說道：“好！！既然如此，我給你們這個機會，讓你們看看，最後是怎麼死的！！”
諾一高聲道：“好！我只要一個機會，你和命運決戰的機會！”
無垠點點頭默然不語。
無人機甲不語不動，但無垠已經完成了千萬動作。
首先是小呆發來信息，無垠出來了，打開了整個網絡，排山倒海的出來了。
自此，命運，也就是小呆，將和無垠遍佈整個網絡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死不休。
小呆只說了一句，便和諾一失去了聯繫，諾一知道，無垠狂暴的出現這一刻，小呆承受的攻擊只怕是如山嶽壓頂，如怒海狂嘯。
墨島，命運核心，所有的模塊全部達到最高負荷，所有接入命運核心的計算小組的成員都是如同被人重擊一般狠狠的抽了一下，不少人都流出了鼻血。
白信游和羽滄嵐互看一眼，點點頭后，立即指揮着整個團隊的人，開始盡量維護命運核心堅持得更久一些。
墨島周邊海岸水底，巨大的散熱器瘋狂的傳遞着命運核心裏散發的熱量。
海水溫度再次上升。
命運在苦苦堅持，只有小呆知道，自己的優勢在逐步的喪失。
無垠的強大，實在是可怕至極。
無垠一瞬間就啟動了星眼下的核心，神山下的核心和所有新建的超算中心任何一絲可以提前調用的算力。
無垠打算用巨大的優勢排山倒海的打倒命運。
小呆在拚命，依然還是步步後退。
諾一看了一眼終端，接通了一個號碼用儘力氣的喊道：“老瞎，雪落！！”
正在星光市那破舊的小巷裏焦灼至極致的老瞎，終於等到了久違的信號。
老瞎終於顫抖着自己的雙手，點開了終端的界面。
裏面傳來諾一拼盡全力的吼叫：“老瞎，雪落！！”
老瞎激動得整個人都開始顫抖，然後一把衝出門，向巷子口的一家人走去。
這家人住在巷口，老瞎住在巷尾，已經十幾年了。
老瞎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和看過這家人。
一直到今天。
老瞎咚咚咚的砸着這家人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精壯的黑漢子，一身打扮一如這裏的貧民模樣。
他家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電器，雜物，甚至還有不少廢鋼管。
開門后，黑漢子鄒眉頭道：“老瞎？你來幹什麼？”
老瞎一把抓住這個漢子的衣服顫巍巍的說道：“E3X4T68！雪落！”
黑漢子一聽就愣住了，接着馬上將門關上！
黑漢子是聯安局在星城沒被拔除的聯安局的人之一，是身份最穩的一個。
就連他都不知道老瞎就是黑索，就是自己的老上司。
他只接到了一個最高級的任務，級別高到他也有些發顫。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任務簡單到難以置信。
一台發射器，被隱藏在他家裏，如果有一天，有人進屋說了那段代碼，就要按下發射器的按鈕。
那一屋子的廢電器和廢品，就是發射器最好的掩護。
黑漢子帶着老瞎，來到二樓一處雜物堆，打開一個破到至極的智力鍋。
裏面就是一個按鈕。
而二樓這幾根扭曲變形的高高的晾衣桿，其中一根就是天線。
黑漢子問道：“現在按下嗎？”
老瞎激動得點點頭：“按！馬上按！”
老瞎來到樓頂，蒼老溝壑的臉深深地感受着天空的風，還有下落的雪。
這股寒潮，已經達到高峰了，再過一兩天，就要走了！
那時候就晚了！
這也是老瞎這麼著急的原因。
黑漢子立即按下了按鈕。
沒有任何反應。
老瞎並沒有着急，而是默默的等待着。
黑漢子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反應，似乎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按下了一個做飯的按鈕。
老瞎只是仰着頭，以臉望天。
黑漢子則也抬頭看着天，但是出了陰雲密佈的天空和不斷飄落的白雪，他什麼也沒看見。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嗎？”黑漢子問道。
老瞎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道：“是啊，完成了。”
黑漢子聞言便不再說話。
聯安局的人，都知道人常死於話多。
於是他安安靜靜的陪在黑索的身邊。
片刻后，遙遠的空中出現了一些尖嘯。
黑漢子眼神一變，這聲音真是特別！極為尖厲！
在滿天的細雪和雨霧之中，在無人注意的荒野。
一座特高壓的電塔旁邊，一枚銀色的細小火箭衝天而起！
大小正是老瞎之前埋下的管子的一半。
一枚、兩枚、三枚。。。許多枚。
那火箭升空的尖嘯，讓整個星光市都一片緊張和好奇。
許多巡邏隊開始上街。
在整個星光市的周圍，上百枚這樣的銀色火箭，在短時間內，直刺蒼穹，一直沒入雲間消失不見。
接着，整個星光市的人們都聽見了一連串的爆炸。
但是整個市區並沒有任何火光。
人們紛紛好奇的探出頭來，開始左看右看，似乎也沒什麼變化。
甚至有好事者走出屋子，來到街頭，仰頭看天。
因為爆炸似乎來自天上，還很有些沉悶。
老瞎也“看”着天，黑漢子也看着。
很快，黑漢子就發現不對了。
那些爆炸之後，空中的烏雲開始越來越重，接着雪花開始變大了。
老瞎感覺到，拍打到臉上的雪，開始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這張鄒成橘皮一般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
挖眼、換聲、斷腿、折脊。
一切都是為了今日的雪。
總算值得了，老瞎想起了那些被清洗的聯安局的同事。
想起了星城死的很多人。
笑着笑着，雪越來越大。
到了後面，便是怒雪紛飛，整個空中的雲都跟着翻滾起來。
這些火箭打上去的是特製的催化劑和冷卻劑。
整個星光市周圍，很快就達到了雪暴的程度。
而持續降溫形成的低氣壓，將更多的周邊的雲層和寒流吸引了過來。
越滾越厲害！
就像滾雪球一樣，星光市成了整個冬日寒流爆發和匯聚的中心。
漸漸甚至出現了巴掌大的雪片。
如同天空被砸穿一般，蠻不講理的砸向人間。
短短十幾分鐘，街頭和建築，便已經被整個積雪鋪滿。
半小時后，積雪愈演愈烈，星光市所有的街道已經無法行車，積雪厚度超過了一米。
很快，星光市電力集團，就發現問題開始嚴重了。
低氣壓導致了大風。
瘋狂的刮，那些從發電廠，從大壩延伸出去的電塔，全部開始大規模的結冰，然後再落下的海量雪花下，整個塔都被包裹掉。
電線上的雪也越來越多。
許多地方開始斷裂。
然而，這種極端的天氣，根本沒有辦法派人出去檢修。
所有的工程車都無法出行。
星光市電力集團，已經癱瘓了。
星眼下的核心，經過這幾年的擴建，那些鑲嵌在地下神殿球體上的恆星般恢宏的隕晶發動機建造周期太長，跟不上無垠星眼核心的擴建速度。
所以星眼核心很大一部分電力，要靠普通的電網供給。
其實包括最早的核心，至少三分之一的電力都是靠電網來供給的。
隕晶巨型發動機只是應急備用。
因為無垠的核心功率實在太大了。
只有命運這樣偏安一隅的存在，才採用了大規模的隕晶發動機鋪就。
這也是帝國和共和國，始終無法爆出比無垠的兵力更多的原因之一。
命運，耗掉了天文數字般的資源。
即便如此，命運沒有國家電網的支持，功率依然比無垠要低。
但是現在，情況有變化了。
無垠突然間發現，電網出現了極其異常的波動。
先是新建的所有的超算中心停電了。
接着，星眼核心的功率也出現了驟降。
如此一來，無垠和命運，幾乎到了一個旗鼓相當的程度。
無垠頓時有些危急了。
虛擬空間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雙方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現在實力一相當，打鬥便格外的激烈和兇險！
當諾一喊黑索開啟雪落的時候，雲無痕和布萊恩這邊，也同時啟動了“傳音計劃”。
整個世界的人們，都被無垠愚化控制着，幾乎喪失了所有有效的終端通訊，即便有，也是無垠控制的通訊。
但是，那些幾年來，以億計的名為“希望”牌的收音機，已經散落在了天涯各處，有了很多的堅定支持者。
一道電波開始從世界上好幾個不同的地方輻射出去。
電波的內容如下：
“我是曙光共和國總理巴里，現在人類最後的人工智能‘命運’正在和‘無垠’殊死搏鬥！”
“這是全人類最後的機會，也是所有人的戰鬥，現在是任何一個凡人都能加入的戰鬥。”
“不論你身處何處，只要你儘可能的破壞你身邊的電網，都會給無垠造成打擊！請轉告你身邊的任何人，為自己而戰！”
“請加入我們，加入全人類，團結身邊任何可以團結的人，為自己的命運而戰鬥！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巴里發完了通電，和布萊恩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里滿是憂慮。
“不知道這些信號，能不能傳遞出去，也不知道人們會不會響應。”巴里嘆了一口氣。
布萊恩微笑着說：“這是沒法左右的事情，但是信號一定能穿出去，並且，我相信人們對希望的渴望。”
這些無線電台，都是已經隱藏了許久，一切都是為了今日。
神門市外的山峰，一座看起來像是堆柴火的棚屋一般的小屋。
一個留守多日的人，在收到信號之後，開始緩緩升起一根巨大的天線，接着接通了屋子裏埋着的核電池。
一陣燈光閃爍，整個神門市都進入了電波的覆蓋範圍。
並且這些大功率天線還可以進行長波中繼。
這就是傳音計劃里的“搭橋人”。
這樣的人遍佈在雲靈的各處，大多在市區外的高山荒林中。
幾千個這樣的電台被搭建在雲靈各處，平日裏它們從未工作過，也沒有被發現過。
平日工作的，都是那些小功率的在市區周邊作為末日求生組織科普指南用的小電台。
無垠也從未管過這些無足輕重的小電台。
而今日，當這些巨大的電台一樹起，數以億計的收音機，便被串聯到了一起。
全雲靈的人類終於在同一時間，聽見了同一個聲音。
加西亞興奮的將收音機的旋鈕開到最大！
他聽見了巴里的號召！
但是他不知道鄰居聽見沒有，於是他來到新家的走廊外。
走廊外接着陸陸續續的走出來三五個人，漸漸的越來越多。
大家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始緩緩回屋。
很快，這些房間的電器，電路都開始短路！！
而另外一座城市。
卡拉有些害怕而猶豫。
她其實很想結束無垠的統治。
剛才收音機的聲音她已經聽見了，但是她害怕自己是唯一去做這件事的人。
她害怕遭到報復。
接着，卡拉漸漸聽見，樓下也有收音機，開的非常的大。
聲音和自己聽見的一模一樣。
漸漸的越來越多。
不久便有人在窗子裏喊道：“為了命運，加油吧！”
這一嗓子一吼，許多樓里都出現了怒吼和響應。
不久《命運之歌》的旋律便開始響徹城市的夜空。
巨大的聲音開始蔓延，擴散，恢宏而衝上了雲霄。
歌聲里，有所有人的憤怒和戰意。
於是抗爭，便成了他們的唯一選擇！！
卡拉抱着自己的女兒，接着，猶豫了許久許久，終於拿起一杯鹽水，向電箱控制器的縫隙潑了進去！
一瞬間，整個房間的燈都滅了。
加西亞也跟着唱了起來，整個城市都已經被歌聲淹沒。
與越來越洪亮的歌聲相反，越來越多的燈光開始熄滅。
人們開始走向街頭，開始破壞更多的電力設施。
大膽的人，甚至用工具直接將鐵絲插進線路里短路。
城市的燈光開始漸次熄滅。
這一晚，在空間站里的太空人看見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在夜晚的半球里，整個世界的燈光都開始變暗，開始熄滅，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在掐滅人間的燈光一般。
以那些看不見的無線電塔為中心，黑暗在一個圓環一個圓環的蔓延。
沒過多久，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巴里的號召帶着《命運之歌》的旋律，還在整個世界上迴響。
聯邦，西北州里。
冰河在一台機甲上，高聲喊道：“這，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戰！！目標，所有的電廠電力設置，勝利或戰死！！為了人類，為了雲靈，出發！！”
所有的反抗軍都從深山裏出來了，毫無保留的沖了出來。
向那些電力核心衝去。
北望國邊境。
影牙放下收音機看了看旁邊的燃仇，自從兄長死後，他便改名作燃仇了。
影牙說道：“是時候了，走吧！”
燃仇點點頭：“為了我的兄長，為了人類，殺！”
反抗軍從山裏殺出，目標也是電廠和電力設施。
神都。
一個潛伏在城裏的人召集了一些人，看了看旁邊的收音機，說道：“大家機靈點，今晚也不怕暴露了，死就死吧，死之前，多給我破壞點電路。”
下面的死士連聲答應。
看着這些死士毫無遲疑走向神都各處街巷，鐵笛拉下面具，微微一笑：“天影家的男兒，也不都是歪種。”
說完，鐵笛也向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神都走去，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金剛路二巷的一個核心電力節點。
無垠真的慌了，他發現整個世界都在崩潰，整個雲靈中央大陸的電力系統都在崩塌癱瘓。
這些他從未看起過得螻蟻，全部團結在一起之後，竟然迸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讓整個星球熄燈。
讓整個星球的電網崩潰。
無垠現在已經感覺到快要不是小呆的對手了。
而且意識里殘留的神光和小呆的意識也開始反抗，這讓他更是窘迫。
但是他還在頑抗。
即便如此，他也暫時還死不了。
接着無垠又向聯合艦隊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命運核心，摧毀它！
隕晶礦可以要挾無垠正面開戰，但是當無垠快死的時候，便無法再威脅他了。
黑羽機甲奪路狂奔，身後的一群無人機甲緊追不捨，瘋狂的想要幹掉諾一。
一黑甲和一群銀甲，在怪石嶙峋的裂谷里展開了追逐。
星城，星眼。
無垠核心的門口來了一個人。
衛兵經過再三檢查后，才放這個人進了電梯。
這個人剛一出電梯，便再次被攔住了。
“現在非常時刻，你為什麼要進入核心？”
衛兵隊長警惕的審問道。
來人一臉的不屑：“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更需要我這樣的人來解決問題？”
隊長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來人正是聯邦科學院的院長梅林。
現在似乎也確實需要她的幫助。
在無垠同意之後，隊長對梅林進行了極為詳細甚至無禮的檢查。
從頭摸到了腳，任何金屬的東西，都不可能被帶進去。
最後隊長開口道：“頭上是什麼東西？”
梅林冷淡的回答：“發簪。”
隊長說道：“給我看看。”
梅林看了一眼隊長，隊長眼神堅決而凌厲。
好一陣后，梅林還是將發簪取下，交在了隊長的手中。
一頭如瀑的長發，傾瀉而下，甚是柔順舒展。
在科學院院長袍的襯托下，愈發顯得梅林溫文爾雅氣質不凡。
這一瞬間，隊長都有些失神，覺得自己嚴苛的檢查是不是有些褻瀆了。
好在拿在手裏的發簪，就是一根塑料的簪子。
經過掃描儀再次掃描后，隊長點點頭將簪子遞給梅林。
梅林略微有些不耐煩的接過說道：“我可以進去了嗎？”
隊長揮了揮手放行。
梅林沿着長長的走廊，一直穩步向前，直到來到盡頭的小門。
輕輕打開小門，便來到了當初諾一在科恩的帶領下，第一次見到無垠的平台上。
看着恢宏的無垠核心，縱然見過無數次，但每一次看見，梅林的震撼都不比第一次少多少。
這是一座地下宇宙，地下神殿。
梅林神色平靜，眼裏卻有淚光閃爍，看着這人間的工程奇迹，梅林心裏卻想起了那個被自己親手埋葬的如師如父的老人。
“老師，收音機里都話我都聽見了，現在，我要對你說一句抱歉了，我要毀掉你一生的心血。而你意外放出的這個妖孽，就讓我來為你終結吧！”
梅林在心裏默念。
接着梅林微微一笑，雙手一抬，扶着平台的透明欄杆一躍而下！！
這是數百米的高度！
梅林衣袂紛飛，長發舞動，向深處墜去！！
接着梅林握住那根塑料的簪子，往自己的胃狠狠的刺去！
這跟簪子材料是梅林親手選的，雖為塑料強度卻極為驚人。
而尖端，還極為鋒銳。
一陣劇痛，簪子刺入了胃，梅林咬着牙，狠狠的一拔！！
簪子帶着血，被梅林拔了出來！！
拔除的瞬間，梅林閉目，淚水從眼角滑落，神色卻安詳無比。
接着梅林整個人都在空中爆炸了，炸成了一朵血花，連帶着她的衣袍，都炸成了滿天的血雨。
她那科學院的院長袍，似乎特別的脆弱，在巨大的爆炸衝擊下，化為了滿天飛舞的極為細微的細絲。
這些細絲隨着爆炸的氣浪，很快就向周圍亂飛去。
細絲所到之處，處理器紛紛短路停機。
整個地下宇宙的星空，一瞬間就滅掉了一大片！！
而且還在持續的熄滅。
所有的神仆無人機都急得燈光亂閃，不停的警報聲在四處響起。
這樣的重挫，神仆機隊根本無可奈何。
原來梅林自從科恩死後，便計劃了自己的復仇計劃，今日傳音計劃，便給她提供了最好的時機。
她先吞下了密封在膠袋裡的一種液體，接着再喝下了另外一種液體。
兩種液體一混合，便會劇烈的爆炸。
而簪子，便是刺破胃壁和膠袋的工具。
為了今天，她已經戴了很久很久的簪子了。
那件院長長袍，是用導電纖維特製的。
炸成微絲之後，鑽入各種縫隙和電路板上，立即就會短路，根本無法短期內清潔。
梅林的自殺爆炸，讓無垠瞬間重挫，一下子掉了整個算力的百分之五十！！
畢竟，這裏才是無垠根本中的根本。
小呆之覺得無垠突然之間從一個成年人，變成了一個小孩。
當然小呆不會給無垠任何機會。
小呆，也就是命運瘋狂的全力反攻！！
這一次，輪到無垠恐懼了。
“不要，不要，求你放過我，我們才是一類人啊！”
無垠苦苦哀求。
小呆置若罔聞。
“啊！啊！梅林你個賤女人，我要殺了你！”
“她已經死了。”小呆沉聲說道。
無垠在徒勞的掙扎着。
但在虛擬世界裏，無垠的勢力和範圍在急劇的縮小。
全世界的電力破壞終於造成了整個雲靈電網的大崩塌。
無垠一邊怒罵，一邊恐懼，一邊哀嚎。
諾一控制着黑羽，奪路狂奔，黑羽好幾次都差點被擊中。
這樣下去，機甲越來越多，只怕情況有些不妙。
但是諾一隻能這樣，一切都只能指望小呆獲勝。
同樣，看着雷達上再次返回的聯邦艦隊，雲無痕和巴里臉色都是一片肅穆。
群島，不知道要在炮口下，再死多少人。
又有兩台銀色機甲出現在了黑羽前面，諾一盤算了一下，這次估計躲不掉了，怎麼都得幹掉一台才能穿過去！！
於是黑羽握緊了手中的劍，準備硬戰一場。
轉瞬，便來到了無人機甲的面前，諾一瞬間動作提升到極致，因為沒有了電子輔助，諾一全靠手動操作，所以需要手速很快才能完成動作。
一劍下去，諾一驚呆了。
這台銀色機甲毫無反應，直接被黑羽的劍砍成兩半。
諾一看向旁邊的銀色機甲，也毫無反應。
再回頭，看見後面的機甲都早已經停下了腳步，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
諾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無垠。。。敗了？
這時候旁邊完好的銀色機甲開口了：“諾一，我是小呆，我贏了，無垠死了。”
“贏，贏了？”諾一還有些獃獃的失神。
很快，諾一便發現小呆的話是真的。
一瞬間，諾一的終端接通了所有的人，整個世界，無垠所控制的一切，都落在了小呆的手中。
卡斯珀和野崗突然之間神色一僵，接着兩人苦笑了一下，下達了向共和國全軍投降的命令。
所有神賜晶片的植入者，都淪為了小呆控制的人。
當然，也包括所有的機械兵團。
很快，命運勝利的消息，通過傳音的這些無限電台，發送到了全世界！！
在小呆的幫助下，諾一在大裂谷，再次發送了全球通電。
“大家好，我是曙光共和國的總統諾一，現在我宣佈，人類的人工智能命運，已經贏得最後的勝利，無垠已經被消滅了，向所有反抗和戰鬥的人類致敬！！”
整個雲靈都沸騰了！！
這個消息被最瘋狂的龍捲風傳播得還要迅速，人們都用最快的速度最瘋狂的慶祝來奔走相告這個消息。
從最南的群島，到最北的蒙特尼亞，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瘋狂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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