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閨蜜很彪悍
“爹,要是女兒不喜歡他怎麼辦?和一個不合意的郎君過一輩子,那的多痛苦呀。爹你忍心讓我往後的日子都度日如年嗎?叫我娘在天上瞧見了,她可不得怨你。退了吧,我自己挑一個成嗎?”
趙蓮抱着趙父的胳膊肘不放,死磨硬泡,言語哀戚。
聽着越說越不像樣的話,趙父難得的冷了臉色,忍不住呵斥。
“說什麼胡話呢,怎麼能隨意退親。這天底下哪家小兒小女的親事不是大人一手操辦的,偏生只有你這般想。”
“你不是說都依着我嗎?”
趙蓮滿心滿腦的委屈的,沒一會兒眼眶就紅了,大顆大顆的金豆子往下掉。
瞧瞧這撅着小嘴,止不住哽咽的模樣,脾性這般大,說不得,趙父又心疼又無奈。
“唉。旁的事爹爹那裏沒有依你的,只是這婚姻大事,你也不懂這些,哪裏知道其中的厲害。”
趙父一瞧,哭的更加厲害,小小的一團肩膀一抽一抽的,傷心極了。不忍再說。
便哄道:“現在你還小,離你出嫁還有好幾年呢。等你見了面,相處相處便知道了。到時候在不行,爹就不勉強,好不好。”
趙蓮知道這是她爹底線了,雖知道這是託詞也悶着臉點點頭。
她心裏好難過,半年來的舒服讓她以為古代的日子被沒有那麼的難以忍受。如今一棒子把她打醒了,就算她掩藏得好好的不被人發現,她也要承受古代女子的命運。
是啊,這裏是古代,許多事任她怎麼鬧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她恍恍惚惚的出去了,直到花姨喊吃飯,還像棵焉了青菜,飯也沒吃幾口。
花姨知父女倆拌了嘴,有心想說什麼,又沒什麼立場問,只得默默嘆氣。
趙父擔心閨女糟蹋壞了身體,這半年可就白養了,無奈哄着:“快吃飯,明日我給你些銀兩,去找杏姐兒玩罷。”
“真的?”趙蓮終於高興起來,差點蹦起來。婚姻還太遙遠,明天可就很快就到了。她終於要解禁了?!
杏姐兒是她過來這裏交的第一個朋友,在她被關一個月後,她爹為了哄她幫她訂了一管新的口脂,是她送貨到她家。和杏姐兒聊了幾句,發現兩人脾氣相投,一來二去的就熟了。之後曾好幾次來陪她解悶,好多事都是從她身上打探的呢。說起來,她也好久沒見着人了。
趙父算了算日子,確定現在已經比規定的時間多了半個月,就放心了。篤定道:“快吃吧。半年之期已過,現在三月初了,以後便不用關着你了。過幾天還可以參加桃花節呢,不養好了身體,你怎麼去?”
“謝謝爹!”趙蓮瓷白的臉蛋染上了一縷紅霞,她這顆一顆焉了的小青菜瞬間吸足了水重新變鮮靈了。
她這天下午一直到晚上都很亢奮,兩眼都在放光,連走路都不規矩了,一蹦一跳的。
趙老爹既高興也發愁,都十三歲的大姑娘了,還是小孩心性。
夜幕深深,趙家小院蟲鳴不斷。趙父的房間早已熄了燈,唯有趙蓮的窗前還透着微光。
若是幾天前,饒是趙蓮這樣在現代堪稱夜貓子的,在習慣了古代的作息之後,這時候也早已睡下。
但在今夜,她卻睡不着。
趙蓮坐在臨窗的高椅,雙手托着臉,瞧天上伶仃的幾顆星星發獃。剛解禁的興奮勁兒過已經過去,她除了期待明天之外,心裏湧現出她作為現代人的惶恐。
明天她將要開始走出這個像蝸牛的小房子,直觸這個陌生的世界了。黑夜讓那根脆弱的神經不斷地放大,對未來的擔憂如潮水,源一陣陣衝擊着她。
不管她怎麼想,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趙蓮翻箱倒櫃找出一條淡藍色的襦裙穿上。
梳妝枱前,她自己給自己梳了從花姨那裏學來的髮髻樣式,抹了新式口脂。對着鏡子左照右照,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仔細一瞧,原是頭上太素了。打開昨晚趙父送過來的首飾盒子,挑了兩支海棠簪子戴上。
再瞧,果然多添幾分鮮亮嬌柔。
吃過早飯,領了爹爹的銀錢,趙蓮急沖沖地邁出了門。可惜剛出來她就傻眼了。院門外有好幾條路,左右都是高圍牆圍着的小院子,她不認識路啊。
趙蓮知道趙家當然不是住在城中心,而是在城南的住宅區,四周還有像她家一樣從商的人家。聽她爹說從這裏到店鋪里要走兩刻鐘呢。但是沒人和他說,門外的路這麼雜呀。
“怎麼還不去?”
趙蓮正苦惱,趙父就出現在門口。
那跟着她爹一起去不就好了。趙蓮笑道,“等爹爹呢。”
趙父疑惑的視線落在趙蓮身上,不是很着急出門嗎,等他做什麼。
“那走吧。”
趙蓮跟在趙父身側,父女倆期間遇到鄰居熟人打招呼,走走停停,左拐右拐的好一會兒才出了巷子。路越走越寬,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
推着小車吆喝一路走一路的商販,提着籃子當街站着賣小吃食的小姑娘,街道邊的供行人解渴的經典茶館,咕咕嘰嘰在說著什麼的黃毛老外,使勁趕着牛的車夫……
她真正感受到什麼叫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所見所聽的和古裝劇上演的差不多,卻又比電視裏的精彩、震撼。她緊跟着趙父穿過人潮,停在一處不算偏僻的的店鋪面前。
趙家雜貨鋪,還挺大的,不過估計因為時間還早,只有零星幾個客人。他們才到,店裏有個約莫二十左右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男人就出來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五叔,蓮姐兒也來了。”
“四哥。”趙蓮向他微微屈伸行了個禮。趙蓮知道他,她爹說過店裏有個排行第四的堂哥幫忙看店,叫趙柏。
寒暄了一陣,趙柏和趙父便開始忙着店裏的事。
趙蓮也看了幾眼,發現他們家做的都是不貴的買賣。大多是一些乾果,香料,面點,山貨,都是普通老百姓日常用得到的東西。
趙父忙活了一陣后,等客人走後沉聲向趙柏說道:“四哥兒,這香料沒賣出多少啊。”
“五叔,昨兒周家鋪子又進了批新的香料。凡是有客人買東西便送一小份新香料,說是讓大夥幫嘗嘗味道。再加上他家的香料成色一直比大夥的好一些,還和我們是同一個價。大夥都覺得有便宜可占,所以就。”
趙柏攤手解釋,他的臉色也不好看。趙家鋪子裏好多東西都是趙家莊大夥的,生意不好,他也着急。
趙父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新貨,大家都沒有。好的貨色還不漲價,其他商鋪可不就吃了虧。是哪裏來憨貨,專這樣壞了規矩。”
趙柏安慰道:“還好咱門家的香料生意一直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山貨、乾果還相較好賣些,損失不大。”
說畢手指指了指一個方向,朝趙父低語:“那家這幾天才慘呢。我估計過不了幾天,等他家發作起來,周家那鋪子就得倒霉。到時候就是把全部的身家都搭進去,也不夠。”
年輕人眉眼間的幸災樂禍這麼也遮不住。
趙父不贊同,低斥道:“不知道隔牆有耳嗎,那是你能說的?老老實實做自己的就行了。”
趙柏不服氣:“怎麼還說不得,這不是誰都知道么,他家還介意人家說?”
“那你見着哪個說出口了。既是心知肚明,也不能脫之於口。這點道理你不懂,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趙父氣得給了他一腿,腦袋這般不靈光,遲早得惹禍
趙柏忿忿的閉了嘴,做自己的去了,典型的口服心不服,看得趙父直嘆氣,他家到了木字輩竟然沒有一個機靈的。
趙父和趙柏有意避開趙蓮說話,趙蓮看着嘀嘀咕咕的兩人的,不知道說了什麼。但她好不容易出來了,哪在店鋪里待得住。沒一會她對趙父說要去找杏姐兒。趙父對她擺擺手,示意她走了。
趙蓮依着李杏兒告訴她的路線,順着道找李家的胭脂鋪,走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家小的李娘子胭脂鋪。
還沒進店便聽見店內傳出了杏姐兒的聲音,怒氣騰騰。
趙蓮擔心出什麼事兒了,趕緊走過去。
店鋪內李杏兒手指着站在櫃前的身着粉衣的季好罵道:“季二,你怎的還敢來。這裏是胭脂鋪,你天天來這裏做什麼,影響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可要揍你了。”
季好一手搖着扇子,另只手撐在櫃枱上,笑嘻嘻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來者皆是客,男人家為什麼就不能來胭脂鋪,男人家就不能買胭脂了。這送上門的生意都不要,你還要趕客不成?再說了我為何天天來你這裏,你不清楚?”
說罷,直勾勾的盯着杏姐兒。
“你!”第一次遇到這種場景,李杏兒瞬間就氣得怒髮衝冠,滿臉通紅。
“我怎麼了,快,我要一盒胭脂,就你臉上這顏色的。”說罷,伸手朝李杏兒小臉蛋上摸一把。
“我看你是找打。”李杏兒那是一個怒不可遏,瞬間抄起櫃枱上除塵的撣子,劈頭蓋臉的往人身上抽。
季好嗷的一聲便從櫃枱上竄開,說得越發的離經叛道,“杏兒,我這回要出去一兩個月,你可別忙定親啊。等我回來,我娶你。”
這下李杏兒真是暴走了,一個單手撐着櫃枱便從裏邊越到外邊,追着打,氣得連話也說不清了。“登徒子,你去哪裏干我什麼事,我要定親關的我什麼事,誰要娶你。”
季好上躥下跳躲着避免挨打,抽空回嘴道,“我是我家老二,你娶我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這得的等我回來和我爹細細商量商量。”
“不要臉!”李杏兒氣得是話都不說了。追着就打,下手毫不留餘力。
“欸,適可而止啊,你打到我臉上了。我這張俊臉要是毀了,日後有的你後悔的。”季好就算被打了臉,扇子也掉了也死不悔改,還要嘴賤。
眼看李杏兒被氣的直哆嗦,季好不敢再刺激,留下一句“記得等我啊。”便從趙蓮身邊撒腿逃得不見了蹤影。
趙蓮驚得眼珠子和下巴都要掉了,不是說古人很重禮的嗎,還有這樣的?
累得直喘氣的李杏兒才瞧見趙蓮愣愣的立在門口,也不知瞧見了多少,心裏又是如何看她的。一時間真是又尷尬又難堪,心裏恨不得撕了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