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豆豆
對於生孩子這個事情,陸東財真的沒多想過,在他眼裏,胡青青都還是個孩子。雖然幹活特別的麻利,對初一特別的有耐心,但是也不能忽視她時不時的撒歡。
尤其是寒假的時候,跟陸春娥陸東臨他們打沙包踢毽子,蹦躂的老高,要是真的有了孩子——
不敢想。
胡青青也沒想過要生孩子,她有孩子,叫初一。
雖然不是她生下來的,但是是她從小帶到大的,有感情的。
小丫頭除了晚上不和她一起睡,白天但凡有時間都和她膩歪在一起,奶聲奶氣的從剛開始口齒不清的涼涼,後來學會喊娘。
陸東財是個好男人,幹活踏實,脾氣又好,大概是年齡差別,對她特別的包容,而且,特別的熱情。
晚上的時候就覺得癮特別的大,好在他知道自己媳婦敏感的地方,每次都很有耐心,所以胡青青也很喜歡,每次那會兒都會撒歡摟着他脖子亂咬,讓陸東財無法自拔。
在這之前,他是真的沒想過兩口子之間那點事情還能這麼快活,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心裏的。
就這樣天天不留空擋的恩愛,孩子到底還是有了。
高秀蘭一天到晚的惦記着孩子,盛夏和胡青青一前一後的懷上了,可真的把她高興壞了。
胡青青這個孩子生的有點輕鬆,要不是那段時間特別的瞌睡,精神頭特別差,陸東財不放心帶着去大隊衛生室看了下,都不知道她懷上了。
她又不噁心嘔吐什麼的,胃口一如既往的好,吃什麼都香,加上身上一直都不太准,誰能想到她這是懷上了呀!
聽大夫說是懷上了,陸東財還有點不敢信。
他隱約記得有初一的那會兒,李來英吐的厲害的不行,基本上是吃不下東西。
盛夏早她兩個月懷上,也是胃口不好,陸東城還專門回來了一趟從家裏拿腌好的酸蘿蔔。
然後他堂嫂也是那樣。
怎麼到了他媳婦這就不一樣了。
奇奇怪怪的。
胡青青這胎懷的是真的特別安穩。
十月份懷上的,過陽曆年才知道懷上了。
就是不夠睡,其他都還好。
也不影響上工。
不過天冷之後地裏面就沒什麼活了,隊上繼續墾荒,擴大耕地面積,她要乾的也就是耙草之類的活。
家裏一入冬就只剩下一頭豬,高秀蘭也不讓她伸手,初一這會兒能走路了,帶着她也不耽擱干別的。
陸東財很不習慣。
平時得空就粘着他,跟他嬉笑打鬧得人這會兒只要手不動眼睛就睜不開,爭分奪秒得睡覺,他能習慣的了才怪。
好在,過完年,才四個來月,胡青青就恢復了正常,啥感覺都沒有了,該幹啥幹啥。
要不是隨着時間日益增長的肚子,誰也看不出來她懷上了。
就這,她自個兒還能經常忘記了,說跑就跑,說蹦就蹦,家裏人跟她一起誰心驚肉跳。
陸東財是走哪都跟她一起,時刻看着。
上工盡量讓她干點省勁的活,到家之後閑了就拘着她不許亂跑,就在家裏做做針線什麼的。再不濟就是帶着初一到處亂轉,帶着孩子她還是比較老實比較穩當的。
盛夏生在五月份,天剛剛熱起來,生了個女兒,叫陸佳華,然後初一也有了自己的大名,陸初華。
高秀蘭本來是想去縣城伺候月子的,但是想了下家裏的情況實在是不行,就提前去了縣城在陸東城那呆了幾天,等盛夏生下來就找拖拉機把人帶回陸家咀。
“夏夏啊,不是娘非得為難你,城裏條件是好,吃啥都方便,但是我一直擱這裏實在放心不下,老二媳婦你是知道的,那個性子那是一刻都閑不住的,老二慣着她,管不住,我在家裏看着到底好些。但是你說我在家裏獃著了,你這邊我又放心不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說我丟下哪邊的是?”
盛夏倒是好說話:“不為難,娘,你別想太多了在哪都一樣的。”嘴上是這麼說,但是到底不一樣啊。
她坐月子在哪都行,但是滿月呢?
要是家裏老人能來縣裏給照看孩子,她上班餵奶兩不誤,但是如果要回隊上去那其實還是很糟糕的。等滿月,除非她不要城裏的工作了,不然就只能不餵奶把孩子留在家裏。
單位上之前好像也有帶着孩子一起的,不知道行不行。千頭萬緒。
這些都是她自個兒在心裏想的,沒跟任何人說。
在醫院裏面呆了三天,出院的時候陸東城就已經安排好了,專門找了拖拉機跑了一趟,然後找人用滑桿給抬到家。
把她送到家當天下午陸東城就走了。
她坐月子,陸東城還要正常上班,忙的很。
家裏一下子又多了個大人和孩子,頓時熱鬧起來。
雖然盛夏不能出屋,但是不時的有本家的媳婦拿着雞蛋紅糖過來看她。
溫婉也過來,得閑就會過來串門,跟她說說話。
這會兒胡青青的肚子已經七個多月了,人雖然瘦弱,但是肚子顯懷了,原先的衣裳褲子都沒法穿,只能暫時穿着陸東財的。
之前盛夏在城裏上班的時候,禮拜天陸東城回來的時候她也是會跟着一起回來的,跟胡青青也算不得陌生。
但是胡青青對她,總是不太親近。
胡青青跟高秀蘭跟家裏任何人,甚至是溫婉都沒隔閡,沒心沒肺的親的很,但是跟盛夏這個大嫂就是不行。
所以盛夏回來,她就去看過一回,然後那屋她就再沒進去過第二回。
好在高秀蘭一早就說了,盛夏坐月子她伺候,胡青青就伺候好自己就行了,大着肚子不去人家屋裏倒是也沒什麼不對。
盛夏出了月子將陸佳華帶走了,母子連心,她生的她不捨得這麼早就把奶給斷了,但是工作也不能不要,沒有收入,光靠陸東城一個人的話日子是真的挺難過的。
她出月子還沒多久,到了七月里,胡青青發動了。
都沒去公社衛生院,自己直接在家裏把孩子給生下來了。
懷的利索生的也利索,但是該受的罪一樣沒少受。
孩子也不大,四斤九兩的一個男娃兒。
高秀蘭歡喜的不行。
雖然她沒有那種思想,但是這確實是他們家,她跟陸明海的第一個孫子。
歡天喜地的跟陸明海商量孩子的大名,鴻字輩,隔壁陸東平家那個叫康,陸東財這個就取了章,叫陸鴻章。
這會兒叫大名不太好,小名也是要有的。
小名是胡青青跟陸東財起的。
其實就是胡青青自己起的。
跟着溫婉那邊起的。
那邊有個蛋蛋,這邊胡青青就把兒子喊做豆豆。
小名,豆豆比什麼狗蛋石頭的好聽多了,陸東財就由着她去。
小被子用的是初一那會兒的,高秀蘭早早的又給縫了一個。
連續添了孫女孫子,好是好,就是這布棉花吃不消。
這些東西都是緊俏貨,沒有票你拿上錢也買不到。
盛夏是個將就的,跟溫婉不逞多讓,高秀蘭怕家裏弄的那些舊衣裳改的她嫌棄,所以除了尿布有些舊的,小被子縫了百家被還給縫了新的,貼身穿的秋衣秋褲也是新的。
兩個人有工作有津貼,布票棉花票還是有的。
盛夏這邊都給了新的,胡青青這邊就不能光是舊的。
哪怕陸東財兩口子只能上工掙工分,可是倆人一年到頭也沒少掙。
初一之前用過的高秀蘭都給洗了,又曬了好幾回,然後還是給做了嶄新的小被子一套秋衣。
她擔心一碗水端不平胡青青會有意見,殊不知胡青青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從小窮慣了的人,在她看來,衣裳只要有的穿,能遮肉,洗乾淨,就行了。
趴在床上稀罕自己的兒子,看着他生下來皺皺巴巴的,然後一點點的長開,等一點點的飽滿起來,她就開心的不行。
唯一不開心的是不能出門。
七月份,天已經熱的不行了,生完孩子身體虛的很,稍微一動就一身汗,但是不能下地也不能洗澡,難受的不行。
對於一個整天就喜歡上山下河的人來說,在屋裏憋一個月簡直就是酷刑。
這會兒別說怎麼著了,就連門都出不去,去個堂屋陸東財都要把門關起來。
她感覺這坐月子就跟傳說中的勞改犯似的。
大概是懷孕的時候瞌睡多,睡夠了,生完剛剛半個月,她就精神的不行。
別人是睡不醒,她是沒瞌睡。在屋裏獃著沒事幹,就開始逗孩子,睡着她也能給刨醒,這摸一下那摸一下,家裏遲早都能聽見哭聲。
孩子哭她也不嫌煩,反而覺得怪好玩。
陸東財氣的,恨不得好好收拾她一頓,但是這會兒坐月子呢,怎麼收拾?
“能不能消停點,你別老弄他,要好好睡才能長。”
胡青青長吁短嘆:“我沒事幹,心裏發慌。我又不是沒讓他睡,白天少睡一點,晚上多睡一點嘛!那白天把瞌睡睡完了晚上還怎麼睡?”
陸東財覺得心好累:“小孩子白天晚上都有很多瞌睡的。”說完,忍不住問了她一句:“你以前在家帶弟弟妹妹也是這樣的?”
“嗯!”胡青青點頭。
“那你娘揍你沒有?”
“她哪天不揍我?”
陸東財伸揪她鼻子:“不虧。”
“東財哥,我想洗澡,擦一下也行。我之前問過堂嫂,人家坐月子也洗澡的,哪有這樣一個月不見水的。”
“東財哥,我想出去,不出堂屋,但是你不關門行不行?”
陸東財忍無可忍的把她往被子裏面一塞:“你給我老實一點,擦一下能行,我給你擦,你別想偷偷的把水放涼再擦。”這是個有前科的,不得不防。
說著,嘆氣道:“青青,你要聽話,娘說的那些都是有用的,坐月子要注意的。那有的人一個月都不下地,屎尿都在屋裏,就是怕見風落下病根。”
胡青青震驚的看着他:“你說的那不是人,是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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