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一個月的時間

“說吧，你想說的話，都說出來。”萬愷言鼓勵道，“不用緊張，我在這兒呢。”

宋悅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說：“各位董事，我是宋悅，也是程悅。今天站在這裏，是想告訴大家，我知道自己能力並不出眾，也是各位的晚輩，缺乏經驗，可是集團現在處在危急存亡之際，我真心希望各位不要再起內訌，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底下頓時議論紛紛，有人笑道：“既然你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今天來是做什麼的？我告訴你小丫頭，今天可是集團董事長的選舉日，不是你過家家的地方。”

“是啊！下去吧。我們可不指望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帶領程氏集團戰勝困難，畢竟我們的對手可是虎視眈眈地盯着呢，我怕你被嚇得喊媽媽。”

“行了！”那位聲望最高的老董事定了定神，說，“你們這些人，欺負一個小女娃娃也不知道害臊。丫頭，過來。”

老董事雖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聲如洪鐘。

宋悅走到他面前，老董事仔細地端詳起她來。

“您……怎麼了？”

“你和你母親，長得可真像。”老董事邊點頭邊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您認識我母親？”宋悅詫異地問道。

“當然，豈止是認識。我是你母親的老師……當年她是我的學生里最有出息的一個，沒想到……”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老爺子，公司必須得有一個董事長了，否則……但要我們遵從這丫頭的，是萬萬不能。”

“為何不可？”有人出聲反對道，“怎麼說她也是程家的血脈，繼承程氏集團，有什麼問題？”

“現在已經不是論血脈的社會了，能者居之。程氏集團這規矩再不改改，總有一天要被對手踩在腳下！”

又是一番唇槍舌戰，誰也不肯妥協，僵持不下。

“各位！”宋悅突然開口說道，“我有一個想法。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解決目前程氏集團的困境，讓股價恢復到原來的百分之五十。前提是，請大家相信我配合我。如果我做成了，希望集團從此之後能夠齊心協力，也不要再有人反對我做董事長。”

“說得輕鬆，你以為集團是拿來給你玩遊戲的嗎？”

“我還沒說完！”宋悅接著說，“如果一個月內我沒有做到，我願意交出我在集團的所有股份，從此不再過問集團的任何事情。怎麼樣？”

“不錯，有魄力！”老董事笑道，“我老頭子先答應了！”

然後不斷有人答應這個提議，最後沒辦法，除了剩下的幾個頑固派，其他人都答應了。

“雖然我立下這個軍令狀，不過，我也要提醒各位前輩，別用損人不利己的手段故意對付我。因為你針對的不只是我個人，還有程氏集團的未來。”

看到宋悅嚴重的堅毅，萬愷言笑了。他知道，宋悅已經成長了，不再需要他的庇護了。雖然難過，卻也終於放心了下來。

集團董事長的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從會議室出來，宋悅覺得整個人都像被抽幹了力氣，嘆氣道：“太累了，差點撐不下去。”

“挺好的。”萬愷言笑笑，說，“你今天讓我刮目相看。”

宋悅笑着笑着，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她還是沒有辦法不聞不問，因為萬愷言的臉色看起來越發差了。

“怎麼了？”萬愷言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問道。

“你到底怎麼了？”宋悅直視着他的眼睛，說，“看着我，不許說謊！”

“沒……沒怎麼啊。”

宋悅垂下頭去，再次抬起頭來看着萬愷言，已經是淚流滿面。

“為什麼到現在了還要瞞着我？”宋悅大吼道，“你病了是不是？很嚴重是不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覺得這樣無私奉獻你死了我就會永遠記住你了是嗎？告訴你，我不會的！我這個人冷性冷情，你死了就是死了，我不會再記得你！你明白嗎？”

萬愷言笑着點點頭，說：“知道。”

宋悅只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到了一團又軟又彈的棉花上，他的反應是那麼淡然，讓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別哭，我不還沒死嗎？”萬愷言笑着安慰道，看向窗外，猛然發現下雪了，便說，“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答應我一件事吧？”

見她沒有反對，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兒？”

“陪我看場雪。”

走到室外，已經是白雪皚皚，是冬的顏色。

兩人一同坐到長椅上，萬愷言特意坐矮了身子，將頭靠在宋悅肩上。宋悅沒有推開，就這樣靜靜地陪他坐着。

“聖誕節快到了。”萬愷言輕聲說，“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過完……”

“別胡說。”宋悅打斷他的話，聲音顫抖着，說，“你會好的，等你好起來，我帶你去看小安，他現在恢復得很好，我已經打算送他去上幼兒園了。小安他……他很想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治療，他等着你呢！聽到沒有？”

萬愷言點點頭，聲音越來越弱，對她說：“悅悅……這是我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一起過冬天。我和你一起度過了春夏秋，可唯獨……沒有冬天。”

“是啊……澳洲總是那樣熱，冬天也沒有冬天的感覺。”

“能和你……一起看一場雪景，我……已經很滿足了。”

感覺到萬愷言的身體越來越冷，宋悅說：“等你好起來，還有很多機會。我們先回去，裏面暖和，你……”

她去拉萬愷言，卻發現他一點力氣也沒有。

“萬愷言，你起來！別睡過去……別閉眼！”

“我……累了……”萬愷言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不能陪你了。你要……努力……我睡會兒，一會兒叫我，好嗎？”

宋悅拚命地搖頭，說：“不可以！不可以！”

萬愷言慢慢靠近，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說：“晚安……記得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