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黑影人
第四十五章黑影人
當星軌沿着出谷的路途離開以後,也終於找到了慕容懿所說的通道。
沿着長長的通道離開了空間以後,星軌一出來就看到了冠雲。
這是一個別緻的小院,冠雲坐在藤椅上,手裏端着一杯清茶,身後有着兩個服侍他的婢女。
“你終於出來了。”
“嗯。”
星軌神色淡淡的看着冠雲,玉白色的面具覆蓋了他的半張臉,露出的薄唇與雪白的下巴也能夠讓人知曉那張面具下的容顏有多美。
“先去休息吧,明天你跟着朱雀帝國派出去的人一起前往第一宗門,進入秘境。”
“嗯。”
這麼被安排的步驟,並沒有讓星軌生出什麼想要反抗的念頭,她甚至都覺得自己如同無根浮萍,隨波逐流。
……
與此同時的君臨,也與百里成蹊同處一室。
所有的下人都被秉退了出去,諾大的書房裏面只有他們三個人。
“不知道太子殿下來這裏所為何事。”
“我想要借用你們東洲海域裏面的一樣寶物。”
“寶物?!”
略顯疑惑的語句從成蹊的口中說出來,百里坐在他的旁邊,聽着兩個人的對話,如同看一出無趣的木偶戲。
“無聊了,那你就先出去玩吧,等下我再去找你。”
百里呲了呲牙,而後跳着離開了書房。
就在百里離開的同一時刻,書房裏面立刻響起了交談的聲音。
百里離開壓抑的書房以後,就連心情也是舒暢了不少。
只不過一出書房,她就看到那個討厭的婢女以後,百里忍不住的抿了抿唇。
“百里小姐,這邊請,有人找你。”
“找我?真的嗎?!”
百里挑了挑眉,狹長的眼尾上挑,她疑惑的走到了婢女的身旁。
“嗯,請跟我來。”
婢女對着百里露出和善的笑容,就好像之前那些針鋒相對都沒有出現一般。
“哦。”
百里抿了抿唇畔,就這麼跟在婢女的身後離開了。
只不過在婢女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百里露出了一抹有些小邪惡的笑容。
凶獸原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對於別人給予的善惡,他們顯得極為的敏銳。
百里跟在婢女的身後,越走越遠,直到徹底的離開了帝宮以後,她們這才停下了腳步。
“就在那裏面。”
婢女看向百里的目光閃過一絲不忍,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以後,她的目光又重新變的堅韌起來。
百里輕笑了一聲,而後一把扣住了婢女的脖頸。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一個天真爛漫,特別好騙的人吧。”
百里湊近了婢女的身側,在她的耳邊低語。
“你!!!”
婢女驚懼的瞪大了雙眼,窒息的感覺在她的體內蔓延,尤其是被掐住的脖頸,更是讓她直面死亡。
百里輕輕鬆鬆的掐斷了婢女的脖頸,一個元嬰期的大能,就這麼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被她掐死了。
就連逃逸出來的元嬰也被百里隨隨便便的一個風刃給澆滅成灰了。
“出來吧,潛伏了這麼久,不會就是為了看我殺人吧。”
“桀桀,桀桀……”
在四周不斷擴散的怪笑聲傳了出來,一道黑色的人影從虛空當中鑽了出來,站在百里的身前。
“百里小姐,好久不見,不知道近來可好。”
“是你。”
“不然百里小姐認為會是誰呢。”
“說吧,把我引到這裏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殺你啊,桀桀……”
黑影人的話音剛落,就已經率先出手了。
疾行的身形如同一顆炮彈一般,朝着百里迅疾而去。
黑影人的身影堪堪停留在了百里的身前。
恐怖的氣勢將他周遭的空間都撕裂的扭曲起來,無數個細小的裂縫出現,但是又很快的合上去了。
“百里小姐,有人給我下達了這個取你性命的任務,所以,對不起了。”
黑影人怪笑了一聲,被黑色面具覆蓋的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要戰便戰,何必這麼多的廢話。”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黑影人的手指猛然的向著前方一指點了過去,虛空有氣勁對碰,震蕩出股股漣漪。
在黑影人動手的那一刻,百里也飛快的有了應付的手段。
他們對於彼此簡直是在熟悉了,就連招式都是對練出來的。
百里肉身的力量尤為的恐怖,所以她的出拳帶着一往無前的蒼勁力道,恐怖的拳勢直接爆射而出,拳勢在虛空化作巨大的漩渦,凌然射出,覆蓋而下。
黑影人的手臂舞動,一股強大的力量化作鋸劍,湧起一股不可抗拒的凌厲,氣勁撕裂的空間嗤嗤作響,如同山洪一樣的力量,從他身體中呼嘯而出,有着奔騰的聲響。
鋸劍與漩渦終於碰撞到了一起,恐怖的氣焰朝着下方席捲而去。
氣勁碰撞在一起,驚天動地的碰撞聲響起,瞬間四周暴動出狂暴的氣勁,勁氣飛射四周,肆虐着一方。
熱浪席捲的散開,參天古木被攔腰震斷,地面都震蕩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縫。
寒光瞬間被去散,黑影人身上突然噴射出一股澎湃的氣勢,這股氣勢震動雲霄。
“百里,速戰速決吧。”
百里輕慢的回了一個笑容,指尖若有若無的輕點虛空。
對面的黑影人嚴陣以待,漫天的風呼嘯肆虐,百里的身形閃動,身影快速的激射而出,全身光華爆射,強大的力量噴涌而出。
靈氣震動,數丈內的空氣都被壓縮的沉重,手臂連連舞動,百里的身後帶起了一片殘影,似真似假的迷惑着世人。
一把羽扇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百里的手中,她戲謔的的舔了舔自己乾涸的下唇,羽扇暴動而出,猶如凝構的鮮血,有些森冷的猙獰。
快,來的太快了!!!
黑影人下意識的抬起長劍,與羽扇碰撞到了一起,就只見羽扇與長劍發出鏗鏘一聲,而後齊齊分開。
百里擺了擺手,將手裏的羽扇收了起來。
“得了,你回去吧,告訴族裏的長老,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回去。”
“真無聊,我就先回去,這裏的事情,你儘快解決吧。”
黑影人發出悶悶不樂的低沉語氣,收起長劍以後,他的身影也在瞬間消失。
百里看着黑影人離去的方向,微偏着頭,眼底幽深的晦暗冷光卻是一閃而過。
她這麼久沒有回去,竟然有人把爪子伸到她這裏來了。
百里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美目流轉之間,盡皆是說不出的醉人風情。
但這絲風情卻只是出現了短短的一瞬,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天真爛漫模樣。
她和成蹊兩個人,同樣的以黑暗偽裝純白。
不同的是,她什麼時候都會偽裝,成蹊卻會在她的面前褪去偽裝。
斂去眼底突兀湧現出來的紅色,她體內的毒素已經有些壓制不了,看來必須要加快自己的進度了。
百里抹去了這一處她留下的氣息波動,周圍被打鬥破壞的場地也被她以一種非常規的能力回溯成原來的模樣。
確定沒有什麼披露以後,百里這才帶着天真純凈的笑容,水露露的眼眸眨了眨,而後蹦跳着朝着帝宮走去。
這段時間早就足夠讓君臨與成蹊之間的密談結束。
百里並不知道他們之間談話的結果是什麼,當她回到書房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正你來我往的下着圍棋。
她對於圍棋這種高雅的玩意不感興趣,百里天性好動,作為白子孔雀,她從來都不是那個安分下來的人。
“你回來了。”
成蹊上下打量了一眼百里,確定她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以後,這次轉回了視線。
“嗯,帝宮太大了,我剛剛差點迷路了,好在有個好心的人類給我指路。”
百里對着成蹊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眼眸清澈柔和,分外的瑩潤。
“嗯,過來。”
成蹊落下最後一步棋子以後,放下了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起的白色棋子。
“太子殿下,我輸了,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情,自然不會反悔。”
“嗯,那就好。”
君臨淡然的點頭,將白子隨意的放在了桌面上,也打亂了棋盤當中的黑白子。
放下棋子以後,君臨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書房,華美的紫色長袍在半空當中劃過一道無比優美的弧度,綉在衣角的金色雲紋隱隱劃過一道隱晦的流光。
等到君臨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百里的視線當中以後,她斂去眼底的深思,端着一副好奇的姿態看着成蹊。
“成蹊,你答應那個壞人什麼了,他是來找你借什麼寶物的?!”
百里好奇的湊近了成蹊的眼前,大眼睛不住的扇動着,長長的睫羽在眼底灑下了一道剪影。
“他來借明鏡若水,只不過明鏡若水在我族的秘境當中,所以必須要他自己進入秘境當中取出來。”
成蹊捏了捏百里的臉頰,一臉寵溺的淡然解釋道。
聽完了成蹊的解釋,百里鼓了鼓自己腮幫子,一把拍開了成蹊捏她臉頰的那隻手。
“不要對我動手動腳,你信不信我會打你的!”
百里可愛的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蔥白的手指蜷縮起來,看起來分外的精緻可愛。
……
與此同時,星軌經過幾天的休整以後,不僅鞏固下來自己的修為,甚至連心境也更上一層。
只不過她的巫息訣卻始終停留在第二重,距離第三重只有一層淺淺的薄膜,連屏障都算不上。
但就是那麼一層淺淺的薄膜,卻讓她始終無法打破這層桎梏。
“雪煙小姐,您終於起了,主人有請,請跟我來。”
當星軌推開房門的時候,門外一直守候的婢女帶着疏離卻不顯得失禮的笑容看向了她。
星軌看到婢女的那一刻,眼眸控制不住的一縮,但是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這個婢女是什麼時候來的,她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甚至這麼看向她的時候,她都探查不到婢女的靈力波動,就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
但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會在冠雲的身邊侍奉,甚至在她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之下,來到了她的房門前。
思緒千轉以後,星軌淡淡的斂去心底過多的思慮,跟在婢女的身後朝着小院而去。
當星軌踏入小院的時候,冠雲似有所感的抬起頭,掩藏在面具之下的深邃眼眸落在了星軌的身上,無比的冰冷,像是幽冥當中的幽冷。
“過來坐。”
冠雲對着星軌遙遙的招了一下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對面的位置。
星軌淡然的邁着優雅的步伐,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冠雲的身前,而後沿着石椅坐了下來。
在坐下去的那一刻,一股冷意就從她的身體四周開始蔓延,直直的湧上她的心頭,宛如一隻冰冷的大手,狠狠的攥住了她的心臟。
“唔~”
星軌忍不住痛苦的發出了一聲低吟,但是很快,劇烈的痛苦使得她失去了發出聲音的本能。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看向冠雲的時候,都彷彿帶上了重影。
“痛嗎。”
冠雲淡然的放下了手裏的玉笛,玉笛通體都是銀白色的,如同月亮的光輝一般,帶着不容許他人忽視的靈力波動。
很顯然,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寶物,至少星軌隨着冠雲的動作,朝着玉笛看過去的時候,都會覺得雙目一陣刺痛。
“你的體內有點東西,它在害怕我,所以折磨你。”
冠雲淡淡的解釋了一聲,卻沒有任何想要出手解救星軌的想法。
星軌咬了咬下唇,體內的巫息飛快地運轉起來,但是一向無往不利的木之靈也彷彿失去了它的作用一般。
木之靈在體內的經脈當中流淌的時候,冰棺帶來的痛苦卻更甚。
“你體內的氣息斑駁,從現在開始,你要學會將它們一一的融合起來,要不然,最後你會落得一個身體爆裂而死的下場。”
冠雲又淡然的勸誡了一句,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身後立刻有婢女遞過來心底紫紅色的丹藥。
強大的藥力波動在瞬間,以一種霸道的強勢氣息,將她體內的冰棺給鎮壓了下去。
這也讓星軌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那枚丹藥之上。
冠雲擺擺手,示意婢女將丹藥收起來,又是幾聲輕咳,他的唇邊都溢出了一條血線。
星軌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冠雲的身上,看着他唇邊的血跡,略顯關切的詢問了一聲,“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請你來,是想要你幫我個忙。”
星軌撩起眼睫,一臉疑惑的看向了冠雲。
“咳咳,咳咳……這件事並不難,只不過因為我不方便出面的緣故,所以才會請你幫忙。”
“你說吧。”
星軌垂下眼睫,此刻的神色卻是顯得略有些冷漠。
“三天後,朱雀帝國會有一場拍賣會,我需要你幫我買下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已經垂垂老矣的女人。”
星軌挑了挑眉,卻識相的並沒有要追問的意思。
“就這件事嗎?!”
“嗯,拍賣所需要的靈石,你不需要擔心,儘管將那個人拍下來,作為報酬,無論你在拍賣場上拍到了什麼東西,都由我來結賬。”
“哦~”
星軌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臉上冷漠的神色卻在瞬間的褪去,換上一副輕佻的笑顏。
“都由你來結賬嗎,不知道你的靈石夠不夠,畢竟能夠讓我看上的東西,身價可絕對不會低。”
冠雲還沒有開口說話,他身後的兩個婢女卻是齊齊的朝着星軌射去了兩道冷厲的眼刀。
當然了,這種小兒科的威脅,星軌是一點都不在意就是了。
她這麼做,也只是為了試探冠雲對她的底線而已。
她現在的處境十分的可笑,人生就如同被安排好了一般,去哪裏,停留在哪裏,該怎麼做,她的一舉一動,都如同如履薄冰一般,輕易不敢去打亂。
所以她只能夠這麼一點點的去試探,試探一個可以相處的底線,對任何人都必須如此的試探。
冠雲自然是知曉星軌的試探意圖,只不過他並沒有什麼被冒犯的感覺罷了。
“我能不能夠付賬,這就不是在你擔憂的範疇之內,我總不會將你交出去抵賬的。”
冠雲小小的開了一個玩笑,星軌配合的冷笑了幾聲。
場面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尷尬的冷凝了起來。
尤其是冠雲把玩着桌面上的玉笛,星軌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時候,氣氛無比的沉悶,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想要調節的心思。
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的星軌,冠雲有籌碼,知道所有的一切,不動聲色之間就掌控了一切。
但是她沒有,也不可以有,籌碼這種東西,有了也要有命才能留得住,才能算是威脅人的籌碼。
“你知道已經有魔族在中天界出現的事情了嗎。”
“這件事,不是你該詢問的,也不是你該擔心,如果你有這個心思,還不如去關注一下,怎麼將你體內斑駁的氣息融合起來,”
星軌對着冠雲若有若無的輕笑一聲,說不上的輕嘲與張狂。
小院的櫻花落了一地,被微風帶起的花瓣漫天的飛舞着,打着旋的落了下來。
星軌的目光被牽引的看了過去,在她的上方,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而她竟然從一開始,直到現在才發現。
大樹的枝椏沉甸甸的壓了一樹的小花,說不清楚是什麼花,紅白相間,被綠葉環繞着,映襯的十分可愛。
但那樹上的花,卻絕對不是落下的櫻花。
“這是什麼樹,那花有名字嗎。”
“黃泉樹,殊途花,碧落黃泉萬事非,殊途同往難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