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扯平了
景閑隨望着她,“如果你留下,一切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蔣小魚勾起一邊嘴角,原來他剛剛作出的承諾根本就是空頭支票,他如此一次次的逼迫她,已經不配再做她的朋友。
在她沒有想起一切的時候,她逃離,她認命,可是如今她已然想起了一切,那他若再逼迫她,也得她願意接受才行,“你方才已經答應讓我離開了,而我方才也說的很清楚,我今天勢必要跟阿寅一起離開!你若逼我,那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景閑隨眉頭一擰,朋友?如果此生做不了愛人,做朋友又有什麼意思?冷笑一聲,對一眾侍衛和御林軍道:“抓起來!”
“景閑隨,你是非要看看誰比誰狠是嗎?”
蘇瑞寅望着他的王妃如此維護他,心裏暖暖的,軟成了一灘水,挑釁的看了一眼神色凄然的景閑隨,只覺得卧了個大槽,被自家女人如此維護的感覺真特么爽到爆!
蔣小魚這厲聲一吼,所有人均有遲疑,下一瞬蔣小魚袖下手腕一個翻轉,自乾坤袋裏取出匕首,握在手心,然後仰着下巴,而那匕首正抵在她的頸上動脈。
同樣的畫面再次出現在眼前,景閑隨驀然一驚,“這一次哪怕你不惜傷害自己,我也不會輕易妥協。”
蔣小魚淡淡一笑,笑容在這雨絲之中顯得異常妖嬈,“那你就試試看,看看我們到底能不能從這重重包圍着的皇宮脫險。”
景閑隨周圍的空氣瞬息間幾乎降到了冰點,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紫眸隱約帶上了一絲赤紅,握着劍的手指向蘇瑞寅,“笨女人,只要你敢,這柄劍絕對會穩穩的刺入他的心口,如今他不過才衝破瓶頸,看似與我不相上下,可是大家都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剛剛衝破瓶頸的人內力會有一段時間的波動,所以他根本擋不住我這一劍。”
蘇瑞寅看着她的頸上慢慢沁出了紅,突然想起小棉襖說她曾經為了阻止景閑隨的靠近而用尖利的簪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心狠狠為之一震,氣急敗壞的道:“小魚兒,你不可以這麼做!如果我讓你以命相拼,那我根本不配做你的夫君。”
蔣小魚看着蘇瑞寅,溫柔一笑,“阿寅,如果我不這樣做,才不配做你的娘子!”言罷,她的手突然用力,景閑隨心頭一凜,就要衝上前的時候,蘇瑞寅的手穩穩的抓住了蔣小魚的手腕,“別做傻事!”
景閑隨懸着的心突然放下,眉頭再次擰成一團,對一眾人等沉聲喝道:“抓起來!”
“哼,一群烏合之眾,竟然還想攔我?”惱怒不屑的聲音傳入耳中的同時,身後傳來一陣身體摔在地上的聲音,緊跟着是一道急切而又動聽的女聲,“皇兄,不能這樣做!”
蔣小魚與蘇瑞寅對視一眼,怪老頭和寧瑞!目光越過二人,身後是同樣一臉凝重的蘇澤宇。
景閑隨向後望去,看到寧瑞的時候,眸子一沉,“你不好好在大邑待着,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寧瑞撫胸緩了口氣,當目光落到景閑隨的身上時,眸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惋惜,“皇兄,你這是何苦,小魚兒有什麼好,竟然能夠讓你為她做這麼多?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了什麼樣子?”
景閑隨閉了眼,看着自己的一頭銀絲,再抬眸時,薄涼的牽了牽嘴角,“所以就連你也是來勸我放手的?”
寧瑞未置可否,“皇兄,你還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為什麼你就是這樣的執迷不悟呢?”
“執迷不悟?”景閑隨眸子微眯了眯,“我只是在爭取,沒有執迷不悟。”他突然握住了寧瑞的手,“皇妹,既然你回來了,就在宮中多陪陪我,我是真的覺得好孤獨。”
寧瑞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身後的蘇澤宇一臉不悅,“寧兒,在來這裏之前,你可沒說你要留下來的。”
寧瑞瞪了一眼蘇澤宇,轉而對景閑隨溫聲道:“皇兄,放他們離開吧,我們也有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今天晚上我們好好聚聚。”
“寧……”蘇澤宇試圖阻止寧瑞,不知道為何,從接到阿寅傳回來的消息后,他就怕有朝一日寧瑞會如同小師妹那樣從他的身邊消失,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現在,並快速放大數倍。
良久,景閑隨淡淡道:“讓他們走。”說完,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蔣小魚微微一怔,抬頭深深的看了他最後一眼,而後與寧瑞望過來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下,對蘇瑞寅道:“阿寅,你抱我離開吧。”
蘇瑞寅點頭,然後打橫將她抱起,她用力的勾着蘇瑞寅的脖子,因為方才太過疲累,偎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
他們走出皇宮的時候,曾黎以及茨坦快速迎上,“王爺,馬車已經備好,裏邊還燃着火盆。”
蘇瑞寅點了下頭,抱着蔣小魚快速鑽進馬車,一眾人等不做停頓的快速離開。
蘇瑞寅一腳踢開了民居的房門,對茨坦道:“快去燒熱水,準備白粥。”
很快房間裏便陸續送進來五六個火盆,蘇瑞寅擁着蔣小魚,看着她發白不斷顫抖着的唇,心裏一陣陣揪痛,“小魚兒,一會兒就好了。”
歸一上前把脈,眉頭一擰,蘇瑞寅看了歸一一眼,這時候茨坦也將浴桶移到房間,熱水一桶桶灌進去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蘇瑞寅將她抱進浴桶之中,瞬間溫熱驅散了身上的寒冷。
蒼白的唇慢慢恢復了紅潤,蔣小魚吁了口氣,摸了摸餓了兩天的肚子,“阿寅,我現在好餓。”她剛剛把了脈,雖然之前進了冰室,可是她還可以清楚的摸到喜脈,這就說明她腹中的孩子還在,這個小生命如此頑強,讓她只想好好疼惜。
蘇瑞寅看到她摸着肚子時那很自然流露出來的母性溫柔,眸色黯了黯,勉強扯出一抹笑,“一會兒粥就好了。”
蔣小魚點了點頭,沐浴之後,曾黎端着白粥進來,蔣小魚看着幾人同樣沾在身上的衣裳,催道:“你們別管我了,快去洗洗,把濕衣裳換下來。”
幾人心裏湧上暖流,王妃都這樣了還如此關心着他們,正想說“不用”,瞥見蘇瑞寅沉沉的臉色,趕緊識趣的退了出去。蘇瑞寅看了她眼,舀了一勺粥,“加了桂花糖。”
蔣小魚靠在團枕上,“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洗洗。”
蘇瑞寅搖頭,“一會也不遲,等你吃飽了。”
蔣小魚笑,“真甜。”
同樣都是加了桂花糖的白粥,在皇宮中的時候吃着一點兒味兒都沒有,可是這回吃卻甜滋滋的。
蘇瑞寅看着她吃光了一碗粥,扶着她躺下,“安心睡一會兒。”
蔣小魚點頭,可是就是不肯閉上眼睛,蘇瑞寅笑着捏了捏她被熱氣氤氳成緋紅一片的小臉,“剛剛還催着讓我去洗洗,怎麼這會兒這麼不乖,快閉上眼睛。”
蔣小魚搖頭,“阿寅,對不起。”
蘇瑞寅皺眉,“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之前把你忘了,害你擔心。”最重要的是讓他們的孩子也跟着受了許多委屈。
蘇瑞寅低嘆一聲,“我們扯平了,所以你不需要說對不起。”
蔣小魚舒了口氣,是啊,扯平了,可是她希望以後再也不要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能想起一切,可是現在自己心愛的人就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幸福。
蘇瑞寅走出房間后,歸一道:“寅兒,丫頭這回身體受損嚴重,因為之前進了冰室,母蠱又吸收了不少陰鬱之氣,一會兒你就將這海藍色吊墜掛到丫頭身上。
明日起,你除了要以至純至陽的內力刺激母蠱,丫頭也要日日吃為師之前給她配的葯。另外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原本丫頭之前是難以受孕的體質,可是經過景閑隨這小子的一番折騰,丫頭這身子恐怕以後都難有孕。也就是說以前有孕的幾率是三成,現在連一成都達不到。”
蘇瑞寅接過吊墜,面色出奇的平靜,從知道小魚兒是難以受孕的體質時,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景閑隨對小魚兒所作出的一切,他勢必要向他討回。
歸一嘆息一聲,“不過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就像這次丫頭服用了能夠失憶的藥物,但是卻突然間又能恢復記憶,倘若母蠱被逼出體外,或許會有奇迹,總之,為師會儘力的。”
蘇瑞寅用力攥着吊墜,“其實能跟小魚兒相愛相守一生也很幸福,實在不行就去領養一個,不,一群。”他苦澀的笑了笑,“為今還是應該儘早跟小魚兒說出假孕的事情。”
歸一點了點頭,“此事還是由你親口告訴丫頭吧。”
蘇瑞寅輕“嗯”了聲,疑道:“澤宇呢?”
歸一道:“那小子,寧瑞那丫頭不是留在宮中嗎?他不放心,非要守着。”
蘇瑞寅嘴角翹了一下,“難得有個能讓他上心的女子,不過……景閑隨留下寧瑞,便等同拖延了我們離開大燕的時間,這個時候我們也不好丟下澤宇與寧瑞。”
歸一捻須沉吟了會兒,“明日你們先行離開,為師留在這裏,待寧瑞和澤宇離開后,再行追你們,只是……”
蘇瑞寅見歸一欲言又止,直覺必然是大邑那裏發生了什麼事情,便道:“師父,可是大邑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