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合謀，拆散

“我，”薛霜聽了前半段話，知道他並沒有得到了易如歌的心，正想不屑地吐槽起了白珂。可白珂後面的話不偏不倚，偏偏戳中了薛霜心中最痛的那一處。

薛霜想起了自己的滅門之恨，想起失身的恥辱，被搶走鳳逸的痛苦。已經結痂的傷口像是再度被撕裂，她赫然發現，原來那裏從來沒有長好，只是外面看起來好了。

就像白珂發誓一定要奪回易如歌。她也有自己的心魔，困住她，永世不得自由。

即便世事如此可惡，世人如此趨利避害，

她還是會想起，那些曾經陪着哥哥跟隨陛下站在周國皇宮最高處的時候。

聽着外面人海呼叫着萬歲，她整個人都覺得像是站在太陽上的鳳凰，覺得驕傲極了，幸福極了。

她以為，她會一直如此幸福。她天生就該是飛在天上的。卻沒想到，她也會有摔進泥里，翻不了身的時候。

哥哥，到底他為什麼要造反。如果他不造反，她就是皇后了。

還有，鳳逸為什麼要帶回來易如歌。就算她是離歌和魏昭帝的女兒，她就能奪走屬於薛霜的一切嗎？

想到這兒，她又開始說起了亂七八糟的話。大喊大叫道：“住口，住口。那些害我們薛家的人里。向靈是，柳姨娘是，雪忠也是，他們都該去死，去死。什麼狗屁楊記的綠豆糕。什麼順路買的一點小心意，我才不稀罕，不稀罕。”

說著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油紙包着的東西。拚命地踩，拚命地咬，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

她不喜歡白珂，總覺得他是披着人皮的鬼。可現在她卻在和鬼做交易。

看到薛霜的痛苦表情，聽到她說的話，白珂卻高興極了。他激動的叫了一聲，他原本擔心的事情瞬間化為須有。

她和那個人的關係始終是他最擔心的事情。女人的心，比海底的針還難以預料。除非真的恨入骨髓，都難以保證她下一刻會不會為了鳳逸而反水。

就像那時候的狄霜，明明都在哄騙他。他卻執迷不悟，連知道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的救命之恩，哄騙了他，他都不後悔。

現在看看那時候的白珂是蠢得可以，居然把他單方面對狄霜的感情當成狄霜對他也是等值。

還把狄霜對他說的那些話，當成金科玉律。

沒有好好珍惜易如歌。以至於，生命最後一刻，聽到了神志不清的她對着虛幻的鳳逸道：“殿下，不，您現在是陛下了。我現在把白學和白珂父子都獻給您。求您放過我。”雖然心裏疼痛不已，卻不知道該去怪誰。

狄霜，絕不是將他視作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原來她早就已經把心給了鳳逸，可他卻視而不見。

就像他同樣無視易如歌。只因為父皇一向重視出身，一心想要撮合一個出身好，能給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帶來利潤。他就覺得這麼做特別噁心，覺得父皇插手自己人生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這時候再看看，狄霜是虛偽，而他是愚蠢。眼睜睜看着易如歌愛上他人，那人還是與他命中注定的宿敵，何其諷刺。

看着她在鳳逸身旁笑顏如花，卻對白珂說：“可是，除了鳳逸，我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了。”

白珂瞬間覺得嘴巴像是被人縫上了，他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他曾真心誠意地愛過一人。甚至不信父皇口中的人心險惡。換來的就是真心被踐踏，父皇變成一具白骨。

所以現在，他信了人間真正的不滅真理。

當一個人失去親人，失去愛人。那人就會像是墜入了無比的黑暗。像薛霜，也像他。他們都放得掉手裏握着的她（她），卻放不下內心深處的她（他）。

不同的是，他活下來唯一的目標，是為了愛，留住那個像光一樣的易如歌。

而薛霜，則是為了恨。就算死，她也要報復鳳逸。

她曾眼見自己向哥哥求情不成，硬是放下手中的晚禮服，不聽哥哥的話，跑到了大慈恩寺，可那一幕卻差點讓她被氣死。也許從那時候起，她就有了這個玉石俱焚的念頭了吧。

比起好不容易等丈夫從惡毒小妾手中奪回家業，後來卻立她為貴妃的表姑母，她薛霜更勝一籌。

若是她不能成為鳳逸的皇后，那麼任何女人都沒有資格，尤其是易如歌。

白珂也是如此。在那個叫易如歌的女子身上，他看到了一個歡樂無比的姑娘。如果愛而不得，就果斷放棄。反正保持初心，也不愁沒有男人愛。只是為什麼，她選了鳳逸。從他手裏救下鳳逸，還有在瘟疫村裡對鳳逸不離不棄。更不用說後來她冒了生命危險，與鳳逸共同進退。這些都讓他十分嫉恨。

一沒留意，她就成了如此受人矚目的明珠，可是卻不在他的掌握中。

他不能留住她，只能眼睜睜看着她離去。甚至看見她的眼裏，只能看得到鳳逸一人。

“易如歌，你說你眼裏只能看得見鳳逸，”那我就偏偏要你非看我不可。”白珂暗暗想道，他和薛霜是同一種人，不同的是，他比薛霜更瘋。因為薛霜好歹還有個愛她的人陪伴在身旁。而他，看似擁有齊國，其實至親至愛全都失去了。

即便要與惡魔為伍，他也要她陪伴身旁。明日之後，一切皆會有分曉。”

想到這兒，他暗暗放了個暗號，召喚了白熊棠。可暗號剛送出去，他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郡主小心，這白珂惡賊把你騙來了這，一定是不安好心。”一個人就從窗外飛了進來，白珂看不出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只是依稀覺得這個人的神情有幾分似曾相識。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還沒等白珂想清楚。話音剛落，那個人就拿出刀來要對他痛下殺手。

薛霜眼裏一閃而過厭惡，沒有被白珂忽略。她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關切的眼睛在那人一掃而過後，隨即就迴轉到了她身邊的白珂。“算我求你，向靈，你放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