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姐姐會保護你
張嬤嬤見着李念瓷也不讓她起來也不說話,這不是在落她的面子嗎,這府中的下人哪個不是攀着她的,何曾受過這個羞辱?等到她要開口的時候卻被一道突然出現的稚嫩的聲音打斷,一口氣咽回去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姐姐,姐姐你怎麼到這裏來了?是不是你也被罰了?”這時從右邊的柴房裏跑出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直直的朝李念瓷的方向跑了過去,稚嫩清脆的聲音里都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李念瓷感覺到大腿被人抱緊,低下頭,看見一雙麋鹿般的大眼時,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狠狠的抓緊,讓她根本就透不過氣來。
小身影也如同她這副身體一樣的瘦弱,臉上臟黑一片,根本看不出原來的膚色,只看見那雙清澈透亮的大眼滿是擔憂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更是連促使丫鬟都不如!一雙瘦弱的小手緊緊的攥着自己的裙角,好像一放手自己就會馬上消失。
李念瓷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哽咽,眼睛發熱,她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孩子,也就是前身五歲的弟弟李逸辰,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這身體哪裏像是五歲的孩子該有的?怕是連三歲的孩子都要比他壯實。
“辰兒怎麼會在這個地方?”李念瓷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沉靜,這些人簡直是欺人太甚,居然連那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前身的生母水氏,就算再是不得寵,可李逸辰怎麼說都是李府的嫡親二少爺,他們怎麼能夠這麼對他?
“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裏?是不是也被罰到這裏砍柴?姐姐不要去砍柴,辰兒幫你,辰兒可以代姐姐受罰。”在李逸辰小小的心裏,砍柴是一項很重的懲罰,他的手都流了好多的血,所以他不希望疼愛自己的姐姐也受到這樣的懲罰。
李念瓷眼神一冷,但目光卻是柔和的看着李逸辰問道,手上小心的拿着帕子為他擦拭臉上的污垢柔聲的問道:“辰兒,是誰讓你到這裏來砍柴?是誰讓你這麼做的?你做錯了什麼事情?”
李逸辰被李念瓷一問,大眼一暗,低下了頭。“辰兒不小心把父親送給逸德的硯台弄壞了,所以……”
“所以父親就讓你到這裏來砍柴?”
李逸辰抬起頭,看着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的姐姐小心的點了點頭。
李逸德是三姨娘所出的二少爺,平時很是得李老爺和老夫人的寵愛。
“是哪個狗奴才這麼拎不清的,居然要府里的嫡出二少爺到這后廚來砍柴,等祖母回來了我定要好好的稟告,讓她來說說這到底是什麼個理。”李念瓷是真的生氣了,但她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失去理智的時候,想要脫離如今的困境還要一步一步的來。
張嬤嬤當然知道李逸辰為什麼會在這裏,本來很有底氣的,可現在被李念瓷那含着殺氣的厲聲一喝,竟覺出有些害怕起來。但想想,不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小賤蹄子跟一個小野種,她根本就沒什麼好害怕的。
“三小姐,話可不是那麼說的,這二少爺之所以會到這裏來也是老爺交代的,說是二少爺性子野着呢,要到這裏來磨練磨練,這又怎麼能怪老奴?”張嬤嬤臉上完全就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讓李念瓷看了恨不得上前撕爛她的臉,這個張嬤嬤平時肯定沒少讓人欺負李逸辰。
“張嬤嬤的意思是說,爹爹讓你虐待二少爺,讓他衣不蔽體,讓他吃不飽睡不好,還讓他做粗使下人做的夥計?讓你對正經主子不敬?”李念瓷沉着臉,將李逸辰擁進自己的懷裏,完全是保護者的姿態,眼中帶着冷意的看着張嬤嬤。
張嬤嬤一聽這話原本眼中的得意一變,慌忙辯解。“奴婢不敢。”
“不敢?哼,你這婆子好歹毒的心思,不僅想要壞祖母賢德愛孫的名聲,還要污衊老爺虐待嫡子!你說,你到底居心何在?”李念瓷沒有故意散出身上陰沉的氣息,前世她訓斥手下的時候也絕對是不留情面的,所以那時下面的人都暗地裏說她是“玉面羅煞”,那氣勢可不是虛的。
張嬤嬤臉色一白,“啪”的一聲跪了下來,不僅僅是因為李念瓷說的話,更因為她無形中散發出來震人的氣勢,她好像能看透一切的冷冽眼神讓她腳下一軟。她何曾見到過這樣的三小姐,以前這三小姐對她們這些下人說話都像是蚊蠅一樣,都不敢大聲喘氣的!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萬萬沒有要污衊老爺和老夫人的意思啊,三小姐不要冤枉了老奴,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命於老爺和老夫人的,老奴的忠心天地可鑒啊!”
“也就是說,爹爹根本就沒有讓你讓二少爺去砍柴,也沒有讓你給二少爺穿這身破爛不堪的衣服,更沒有讓你不給二少爺吃飽飯?”李念瓷此時已經收斂了自己的戾氣,只是一臉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張嬤嬤。語氣說不出的平靜,像是剛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老奴,老奴……”張嬤嬤被問得一時答不上話來,當時老爺下令說要二少爺好好的磨鍊磨鍊,事後趙姨娘又差了嬤嬤來說要好好的“照顧照顧”,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這些話她又怎麼能夠說出來?
“怎麼?張嬤嬤不想要好好的解釋一番嗎?”
一個丫鬟在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從院門處跑了出去,往後院跑了去。
“三小姐,時候也不早了,老奴還要準備主子們的午膳呢,這要是誤了時辰怕是老奴不好交代。”張嬤嬤在緊張過後突然想到什麼,抬起頭看着李念瓷說道。她知道李念瓷歷來是害怕趙姨娘的,所以故意這麼說,今天這件事情還要請趙姨娘解決了,看還制不住這個小蹄子。
李念瓷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張嬤嬤的話一樣,握着李逸辰的手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張嬤嬤,你說這人要是做錯了事是不是該給人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