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寵的姨娘
鐵羽驚了，啞了一樣看着已經在樹上站穩了的女人。
“她不是要跳過去吧！”鐵羽剛一發聲，冉黛已經跳出去了。
雖然順利落在了牆頭上，可聽到身後聲音，冉黛慣性一驚，許是扭頭太狠，許是因為見到兩個可能一直在圍觀她的男子有些慌，身子直接失去平衡，晃悠了幾下，朝着另一邊栽了下去。
冉黛內心不由一陣國罵，神他媽的男人，偷窺狂魔？看就看，說什麼話！她這腰……八成是給扭了。
沉重的落地聲有，但是沒有預想中的咒罵和哀嚎，這有點不同尋常，戚子淮沉默片刻，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那是陸凌霜居住的院子。
鐵羽其實想問一句真的不要過去看看么？萬一摔壞了怎麼辦，可他們將軍今日心情不好，他還是不要去碰這根刺了。
屋裏早就熏上了香爐，其實不冷，卻還是烘了銀絲碳，一直等候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頭一看到將軍的身影就趕緊讓其中一個去內屋報信兒。
戚子淮將提燈交給鐵羽，進屋之前說：“你且等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我不宿在這兒。”
“是！”
“將軍來了！”陸凌霜聽到丫鬟的通告滿臉欣喜。
“快扶我起來。”陸凌霜伸出手，戚子淮已經大步到了她身邊，將她按了回去：“歇着吧，不必多禮。”
陸凌霜含情脈脈的看着戚子淮，有些羞的微低下頭說：“將軍還是老樣子，總是這麼嚴肅，兩年了，您終於是回來了。”
“身子可好些了？”戚子淮問。
“將軍，姨娘身子一直都不好，不然也不能在這九月未到的天氣就點了碳火，您也知道的，自打姨娘小產之後，就一直積鬱在心，又太過思念您，所以……”
“巧兒，多嘴。”陸凌霜制止了丫鬟的話，她嘟嘟嘴沒覺得自己有錯。
戚子淮說：“陛下封賞中有不少補藥，明日我讓他們送來給你用。”
屋裏還是太熱了，戚子淮將外氅解了，他本就體熱，身子又健壯，受不得這麼熱的溫度，勁衣將結實的身體線條襯的很明顯，陸凌霜屋裏的小丫頭們都不由得紅了臉。
陸凌霜握住戚子淮的手，烘在這麼暖的屋子裏，她手還是冰涼的。
眼淚珠子已經在眼眶裏打轉，陸凌霜都沒等戚子淮哄，就撲在了他懷裏說：“您回來就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懂，我知道您心疼我，也心疼那沒了的孩子，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自個兒的身子，您莫要怪了我。”
“傷的是你，就不要多討責怨了，郡主跋扈，委屈你了。”戚子淮本來不打算提這件事的，但既然陸凌霜都說了，他也不得不帶着責備那院子的幾句。
陸凌霜哭成了個淚人：“其實夫人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凌霜膽子小，夫人性子潑辣一些，是我不爭氣，被她訓斥幾句，一緊張就……”
說來也是兩年前的事了，陸凌霜顯然心裏一直都沒能過去。
戚子淮平日裏說話語氣硬慣了，雖然已經極力溫和了，還是會有些剛直：“是子淮的不是。”
陸凌霜搖搖頭，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說：“子淮哪兒有過錯，京城之內又有哪個女子不羨我？就算沒有特別高的名分，我也知足了，有你疼着念着寵着，我已經很幸福了，真的。”
“你且好好養身子，勿要和無關的人置氣。”戚子淮拍了拍陸凌霜的後背，她這一番折騰又單薄了不少，就打算離開時，陸凌霜握住他的手：“我讓巧兒準備了將軍順口的栗子糕，在南境時，是我親手給您做的，如今巧兒她們不讓我下床，就由她們代着做了，但也是我一步一步指點的，將軍嘗嘗，味道可一樣？”
“好，那就嘗嘗。”戚子淮重新坐下。
“將軍也算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在邊境吹了這幾年蠻風，健壯了不少，就是這皮膚……”陸凌霜有些心疼的將掌心貼在戚子淮的側臉，指間那縷幽香襲人。
“皮相於子淮而言不重要，男兒守家衛國才是正道。”戚子淮握住陸凌霜的手，將它重新放回被子，那股香氣讓他有些不舒服。
“好吃嗎？”陸凌霜眼眶又紅了，一臉心疼的問。
“好吃。”戚子淮又吃了一口，便不再多用了。
其實他對這軟糯的食物沒什麼貪戀，習慣了和一群糙漢子們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精緻不起來。
“天色都晚了，將軍剛回來，就歇了吧？”陸凌霜說著想要向床裏面挪一挪。
“我還要去和鐵羽商量一些事，你休息吧。”戚子淮沒給陸凌霜再撒嬌的機會，起身大步出了門。
家奴敲着梆子打了一更。
冉黛坐在全院子最高的大屋房頂上，手腕上那串原本沒了的紫色珠子竟又出現了。
一輪大月慘白慘白的，腦子裏突然浮出一個輕飄飄的聲音：“皇家獵場，他身騎白馬，披甲而來，白色大氅迎風飛舞……”
混亂的記憶逐漸有了順序，隨着這聲音，冉黛開始捋這些記憶。
她小時候是在宮裏長大的，沒有關於父親的記憶，外祖母乃當朝太后，對她寵愛有加，聖上是她的舅舅，對她不算熱情，也不至於冷漠。
她叫平陽，母親是十幾年前被送到北方大月氏去和親的德陽公主，對母親的印象，只有畫像。
童年沒什麼特別的記憶，雖然也受各種約束，但她性子頑劣，出事又有太后兜着，所以規矩對她而言形同虛設。
記憶最深的那一天，她十二歲生日，正是秋獵之時，鎮國將軍的次子戚子淮年剛十五就出盡了風頭，因為尤善騎射，所得獵物最多。
他摘下頭盔那一刻，唇紅齒白，顏若明月，好一個瀟洒倜儻又不失英勇神武的兒郎，笑着向陛下邀功時，徹底驚艷了平陽的少女心。
“這該死的心動感，要不要這麼花痴？”冉黛敲了敲心口，心跳的實在是有點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