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長夜當空 第二十四章 玄武較技
梁家劍府,劍崖。
司徒逐風狠狠地打着兩塊石頭,好不容易打着了一縷火花,引燃了一堆枯樹枝,嘴裏自言自語念叨:
“不知道祖師爺怎麼想的,這麼陡的山峰,鳥都不來拉屎,啥也沒有,就一個破山洞,還特么被人佔了,我司徒逐風遲早打贏你,搶了小師妹,呵呵呵。”
司徒逐風所在的背風口離劍崖洞窟不遠,他一抬頭,見一人披頭散髮,眼神銳利,卻依然有一種卓爾不群之感,不是那大師兄梁海又是誰。
梁海冷冷地望着這個他看一眼都嫌噁心的胖子,只是在洞窟里端坐數日,悟劍毫無成果,難免心煩意亂。
只是一走出洞窟,見了這胖子,心情更煩,他自然知道這胖子與當時那傢伙一樣,對自己的女人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梁海可以容忍你們私底下愛慕,他甚至享受這種感覺,你們喜歡的女子永遠那麼高高在上,而我梁海卻唾手可得。
不過梁海卻容忍不了他們的貪心,一個個的毫無自知之明,也不能怪我這個做師兄的心狠手辣,只能怪你們自己,總是心存妄想!
司徒逐風見梁海居然破天荒出洞了,心裏暗暗嘀咕一聲耗子出洞咯。
梁海在狹小的劍崖溜達了一圈,除了深不見底的懸崖外,不過是些怪石嶙峋。
便不客氣地坐在那司徒逐風對面,披頭散髮地看着火光。
司徒逐風兩手互插進袖子,翻了翻綠豆般大小的眼睛,嘴上卻不敢多說什麼。
……
玄武台算是三角城十分重要的建築,採用三角城結實耐用的龍山青石搭建,佔地極大,作為城中最重要的武夫校武之所,城主府幾個從事當時也是花了大力氣的,請了城中據說師承建築大師陸斑鳩的童九大師親自設計。
此時一層一層的看客聚攏在玄武台外,整個玄武台高三丈,看客居下而望高,無形中提升了那些比武江湖人的面子。
長青三人去的還是晚了些,近處是沒有空地了,只能遠觀,可遠觀卻也能清晰看見那台上兩人,一名青衫劍客,書生裝束,卻腰挎長劍,竟也有一絲寫意風流,就是長相磕磣了點。
馬流兒小聲嘀咕道:
“原來是走詩酒劍仙路子。”
長青一臉疑惑,好在馬流兒接着解釋:
“就是那個高手榜第十的那個,詩酒劍仙伯衣了,一手醉八劍不知打敗多少高手,最近才打贏了那個天下第十王重樓,因為他喜歡穿一身青衣仗劍,頭戴輪帶,又有實實在在的功名在身,好飲酒作詩,因此得了個詩酒劍仙的雅稱,聽說現在許多讀書人也都長衫挎劍了,而很多會點武藝的讀書人,更是個個把自己當詩酒劍仙了。”
長青笑而不語,突然想起那時候在滄州城,梁家劍府在當地也是極負盛名,許多當地紈絝子弟就喜歡搞一身劍府弟子的行頭,配把劍招搖過市。
長青再看台上,那書生劍客的對手是一名手持寬刃劍的壯漢,長青想起了那個叫庄思賢的霸劍山莊弟子,若是如今的自己再碰上他,會如何?
他自嘲一笑,自己還真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了。
馬流兒馬上解釋道:
“看來是西涼武士,這個書生慘咯,這種西涼武士練的是外家路子,由外而內,可以說是內外兼修,而且看他那截辮子那麼長,估計不好對付啊,因為西涼武士比武,有着每輸一次就得任由對手剪去一截頭髮的傳統。”
長青點了點頭,一副恍然的樣子,映月站在長青前邊,對於這樣的爭鬥她見過太多了,因此不見得有什麼驚喜。
仗劍書生對那武士一個拱手,而那武士只是一咧嘴,那書生不免心中嘀咕一句西涼蠻子。
倒也不願再多言,他與同伴遊學至此,原本想來看看不同於中原的高原風光,卻被這西涼蠻子挑釁,當年西涼以太子案為借口向南詔發動戰事,甚至引來北幽國大軍壓境邊關對峙。
最終南詔處死那護衛西涼太子的將軍才平息此事,被一眾讀書人視為恥辱,泱泱中原大國,怎可如此忍讓蠻夷。
因此這書生不顧勸住,仗着受過名師指點,硬要教訓教訓這個蠻子。
長青看的出來這個青衫書生還是有些實力的,長劍出鞘,便是簡潔地一劍遞出,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多餘動作,而且一劍接一劍,絲毫不給那西涼蠻子反擊的空蕩。
長青暗自點頭,或許因為自己也出自劍道名門,對劍道的見解倒也有些高屋建瓴的感覺。
不過令長青感到意外的是雖然這書生尚算劍法精妙,可那西涼武士卻不按套路出牌,只見他大喝一聲,渾身肌肉暴漲,險些撐破皮夾,竟是拼着連挨了那書生三劍,胸腹兩劍受到皮甲阻隔,傷的不深,畢竟那書生沒想過取人性命,恐怕也從沒有過與人生死相搏的經驗,第三劍是因為那武士衝上近前,慌忙一劍劈下,被那武士抬臂一擋,雖說鮮血淋漓。
可那西涼武士,只是咧嘴一笑,重劍翻轉,以劍側將那書生拍下玄武台。
那書生落地后,大罵那蠻子勝之不武,毫無劍術,殊不知那西涼武士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一群年輕書生憤然扶起那書生,一個個高高一甩長袖,似乎誰甩的更大誰更有風骨似的,惹的民眾一陣鬨笑。
對這些民眾來說可不管你什麼文人風骨,人家蠻子都手下留情了,你們讀書人怎麼反而一點肚量都沒有呢。
若是擱在城外,你們這種書生早就被人剁碎了。
還不是咱們城主定了規矩,不可隨意殺人,雖然玄武台上並沒有刻意規定比武不能殺人,可對那西涼武士來說,他們往返三角城做生意,也不想因小事去得罪人。
曾經有個弒殺的江湖高手,高坐玄武台等人挑戰,而且其手段殘忍,所有挑戰者皆是被他打殺致死,可在玄武台上較量技不如人,死了也沒什麼,他明白這一點,沒有壞城主規矩,硬是站在玄武台,侮辱在城的江湖高手,三天後,白城主弟子白琥珀,飄然上台,一擊擊殺,公平切磋,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