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與罰

罪與罰

局裏面已經有人在背後偷偷地議論——蔣局的離去是否與我有關?這種毫無根據的胡亂猜疑讓那些喜歡趨炎附勢的人們對我多了幾分敬畏。有些人也許正在暗地裏發抖,因為他們懼怕剛剛花錢買來的位子又要被重新調整,還有些人在琢磨着怎樣利用局裏面一把手被調換的這個機會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於是在千奇百怪的人們的心態的慫恿下,我的辦公室和招待所的宿舍經常門庭若市,這是因為一把手的豁達,中層領導的人事調配權下放到了我的手裏。

在這種集體狂躁和不安的氛圍中,我被迫在歡迎新的一把手到任的大會上發出了安民告示——人事變動一年內不做大調整。

為了在這個集體狂熱的敏感時期躲避那些上門送禮的下屬和前來遊說的同僚,我住進了南霸天送給我的一套三房一廳的高檔公寓房裏。但是我拒絕把房產證上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因為我不想陷得太深。

表面上我還偶爾回招待所的宿舍睡上幾晚,做做樣子。等到一些同僚對我產生了一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之後,我便開始肆無忌憚地開着我的專車出入高檔公寓的停車場。我沒有刻意去留意有沒有人知道我的這處秘密居所,但是當我第一次把一個陌生的女人帶回這個住所的時候,我的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這個女人是在我生理和心理都苦悶的時候主動投懷送抱的。她是下屬分局一個離婚不久的女幹部,至於為什麼離婚,我來不及問,她也不想說,我們倆就迅速地滾到了床上苟且了一番。她與我的苟且是有目的性的,而對於這種帶有目的性的女人也很好打發,玩膩了之後把她官升一級也就互不相欠了。她若是再想來糾纏,大可以讓她吃閉門羹,她也不敢到處嚷,因為醜事傳開了對她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

與她行事的時候我總會想起小陶,少婦總是無法與少艾相提並論的。身下的女人不過是用來洩慾的工具——這種想法讓我自己都震驚了——人墮落的時候,有時候已經沒有人性了。但是她居然也厚臉無恥地迎合我,並且不斷花樣翻新地與我嘗試新的生理需求。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對着她吼道——你這個**,給我滾出去。起初她以為我的這句話是即興表演的性趣節目的台詞,為了配合我,她的臉上還露出了虛偽的痛苦表情,並且跪在床前請我饒恕她的恣意妄為,但是後來她從我充滿憤怒的眼神里看出我動了真怒。那時,她就像一個受了驚嚇的羔羊,蜷縮在沙發上哭了起來。我連安慰她的動機都沒有了。我全身酸軟地躺在床上,我並沒有因為在她身上得到了滿足而變得性情溫和。我在權力的熏陶下開始有了暴君的特徵——喜怒無常。我深深地體會到沒有靈魂沒有思想的**只會讓人越來越浮躁和暴戾。越發墮落,我就越懷念小陶的清純與任性。這也使我深刻認識到妥協與包容,尊重與交流才是兩性關係的和諧之道。

也就是在那個“**”跌跌撞撞、哭哭啼啼地被我趕出門的時候,我才感覺自己是多麼得罪孽深重。我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她的身上,因為她是個**,她引誘了我,當我玩膩了她之後,便開始拋棄她,我有這個資格,因為我手裏握着的權力可以給她帶來好處。假若她日後能夠平步青雲,也必定會做出類似的舉動來發泄內心失衡的所產生的情緒。今天我種在她身上的惡果,明日便會在他人的身上開花。我想向上帝懺悔,但我不是基督徒,我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我也不是佛教徒。倒是有一個聲音在慫恿我——為了那個哄人的崇高的理想,這點犧牲算什麼,你要遇佛殺佛遇神殺神。物質的極大得豐富才是極樂世界和天堂的標準。我狠狠地往自己的臉上甩出了一巴掌,把這個像蒼蠅嗡嗡亂叫、喋喋不休的聲音拍死在了臉上。儘管臉還在火辣辣地痛,但是我終於有了主動打電話給小陶的勇氣。

當小陶接到我請求她出來見面的電話之後,猶豫了。她已經把她神聖的第一次給了她認定是要過一輩子的愛人,她的這種傳統的思想讓她陷入一個愛情的陷阱和婚姻的墳墓。儘管她現在的這個男人非常愛她,但是小陶是在被我拒絕的情況下,賭氣式地接受了一直苦苦追求她的這個男人。如果我不再打攪他們,也許他們會一直過着平淡的生活,但婚姻未必會幸福,那個苦苦追求她的男人,說不定哪一天便會把自己的韜晦之苦發泄在小陶的身上。我的電話泛起了小陶內心的陣陣漣漪,我甚至能夠從電話里她急促的喘息聲聯想到她紅粉菲菲的臉頰。我滿意為她會不顧一切地出來與我相見,但是我錯了,她選擇了拒絕,並絕情負義地掛斷了我的電話。我氣急敗壞地在房間裏跺腳,不顧疼痛地把拳頭砸在牆壁上,我還把那個“**”的化妝品摔得滿地都是。我發誓要讓小陶的那個男朋友好看,我要讓南霸天的人修理他,調查他,把他的老底揭露在小陶的眼前,讓小陶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偽君子。我在歇斯底里地狂吼着,眼淚伴着汗水在我的臉上百舸爭流,我在這個私密的空間裏張牙舞爪,縱情地放縱。我把那個“**”的性感內衣扔得滿床都是,並且對着內衣指桑罵槐地詛咒那些不要臉的女人們。我像一個找不到目標而在場內亂沖亂撞的公牛,最後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透着粗氣。

但是我很幸運,我的良心又回來了,我開始反思自己的罪惡,這種反思甚至追溯到了我追求梅蘭那會兒。我還記得,我指使他人偷了“剛”(梅蘭曾經的男友)的病歷給梅蘭,讓梅蘭知道“剛”曾經有過梅毒史。這讓梅蘭看出了“剛”的虛偽性,因為剛不但不承認病歷是他的,而且還要用暴戾的方式想要來報復我,梅蘭並不是不原諒“剛”有過梅毒史,而是不能原諒“剛”這種虛偽的人性。與“剛”的這種虛偽的人性比起來,我的年少輕狂和敢於吐露自己的心聲為虜獲梅蘭的芳心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梅蘭已經成為過去,那麼我該如何吸取以前的教訓,而理性地對待我與小陶之間的這段感情呢?我決定當著小陶的面懺悔我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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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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