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中引產
手背傳來錐心的刺痛,冷蕪愛在顫慄中睜開雙眼,模糊的視野里,一根閃着寒光的針頭深深刺入她的血管。
耳邊兀然響起幾句冰冷話語。
“醫生,催產素已經注射完畢,下一步可以直接進入引產環節。”
“你們手腳放輕些,胎兒已經8個月,體積較大,取出來的同時,不能傷到孕婦。”
“好的,醫生。”
冷蕪愛感覺小腹處傳來陣陣墜痛,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要從她體內出來,身體彷彿要被撕裂成兩半,她不由得慘叫出聲。
“不要!我的孩子還沒足月,不能讓他就這麼出來!快停下!”
她的喊叫完全被人漠視。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陣清脆的嬰兒啼哭聲回蕩在慘白的無影燈下。
冷蕪愛虛弱的看向醫生,他的手臂間托着一隻粉紅色的小肉球,正驚慌失措的亂蹬着豆芽似的四肢,身上還沾有胎膜。
醫生轉身把這隻嚎啕大哭的小肉球交給了一名護士,一聲冷漠吩咐:“處理掉。”
冷蕪愛猶如被雷劈了一般,在佈滿血與羊水的產床上失控哀嚎。
“還給我!那是我的孩子!你們不能傷害他!”
……
冷蕪愛瞬間從床上驚醒,抬手點亮枱燈,溫馨的燈光填充了酒店房間。
牆上的掛鐘指向凌晨兩點半。
她的後背全是綿密的冷汗,秀髮黏在白皙的天鵝頸上,胸口正在劇烈起伏。
原來是夢。
好恐怖的夢。
耳邊還回蕩着孩子在夢裏發出的凄涼嚎哭,她不由得產生一種錐心疼痛,這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夢了?她已經數不清了。
她從未生過孩子,可夢裏的情形是那樣的逼真嚇人。
冷蕪愛深吸一口氣,回頭看着床頭柜上的骨灰盒,她鼻頭一酸,幾欲落淚。
這5年來,她和母親在國外相依為命,就在上個星期,母親在半夜突發心臟病,就這麼在睡夢裏去了。
她帶着骨灰回國,為的是把她葬在父親的墓邊,好讓這對夫妻在地下團聚。
冷蕪愛走下床,進入浴室,打算洗去身上黏膩的汗水。
就在這時,酒店的房門被悄然推開,一個男人的身影潛入進來。
男人聽到浴室里的水聲,嘴角一勾,手指搭在玻璃門上,嘩啦一聲把門推開。
冷蕪愛嚇得尖叫一聲,花灑跌落在地,整個人驚恐的靠在瓷磚牆上。
男人慵懶的倚靠在門框邊,眸色裏帶着不羈的神態,視線隔着一層霧氣將她上下打量。
5年未見,她這具雪白的軀體倒沒什麼太大變化,仍舊是那麼的玲瓏嬌俏。
冷蕪愛緊緊抱住身體,可她就只有兩隻手,護得住上頭護不住下頭,她在男人面前各種驚慌失措。
“你……你是誰!”
男人對這個問話有些意外,微微眯眼,“裝作不認得我?”
他乾脆走進來,高大的身軀幾乎遮擋住所有的光源。
地上的花灑把他這身精緻西裝打濕,他對此蠻不在乎,修長的指頭掐住冷蕪愛的下巴,一聲低沉質問:“當初是你主動爬到我床上來的,現在居然好意思反問我是誰。”
冷蕪愛縮在牆根下,詫異的看着他,她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
男人在這時上下掃視她的身體,目光中多了幾分玩味,雖說那晚他迷迷糊糊,但他仍舊記得烙印在手心裏的那種細膩觸感,曾令他當下無比驚艷。
冷蕪愛很是緊張,這男人該不會是進來劫色的吧!她明明把房門上了鎖,他是怎麼進來的??
男人冷哼一聲,“你之前強上我的事,我可以先放在一邊,我現在想問你另一件事。”
冷蕪愛腦子一片混亂,她強上他?她什麼時候強上過他?
“你到底想問什麼?”冷蕪愛努力裝出鎮定的神態,可聲音卻在輕輕打顫,出賣了她心底的恐懼。
男人的眼神陰暗了下去:“我只想問你,孩子在哪裏?”
冷蕪愛茫然一怔:“孩子?什麼孩子?”
男人再次笑出聲,笑聲里多了幾分狠戾:“冷蕪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好好珍惜我的耐心。”
“我真不知道你說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男人安靜的看了她幾秒,似乎在揣摩她話里的真假。
他那炙熱的呼吸噴吐在她白皙的額頭上,他太過高大、強壯,愈發顯得她特別小巧。
冷蕪愛從他這陣漸漸粗重的呼吸聲里感受到了殺意,肩膀更加瑟縮起來。
“還不肯招?哼,這可是你咎由自取。”
他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冷蕪愛疼的五官皺起,感覺自己的頭皮要被他給扯下。
他果斷的把她拖出浴室,將她粗暴的扔到床上。
冷蕪愛慌忙扯過床單,將自己身體裹上,髮絲里的水滴濺得到處都是。
男人搬了張椅子,放在床尾,霸氣凜然的坐到她對面,“冷蕪愛,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下不了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孩子被你藏到哪裏去了?”
冷蕪愛使勁的轉動腦筋,對往事進行細緻回想,她充滿探究的打量着對方,別說什麼孩子,她連這傢伙是誰都不認得。
男人長得甚是英俊,一雙黑眸深不可測,即使生氣,嘴角也始終帶着一抹笑意,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場,三分痞氣七分霸道,分不清他本性是好是壞。
這類長相理應很討女人喜愛,可他這番惡劣的登場方式,徹底敗光了她的好感,她這會兒只覺得他面目可憎。
“這位先生,你說的孩子……指的是誰的孩子?”冷蕪愛試圖跟他進行溝通。
沈亦城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他猛地前傾身體,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把她嬌小的臉頰掐得變形。
“都到這一步了,還有膽量耍我?你下藥上了我,偷偷懷上我的孩子,然後跑到國外一躲就是5年,我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我也懶得探究你那齷齪的心思,我只要那個孩子。他是我的血脈,不可以流落在外。”
冷蕪愛咽了一下口水:“先生,你絕對認錯人了。我……我根本就沒跟男人發生過關係,更別提生孩子。”
沈亦城抬起另一隻手,默默彈出一把摺疊刀,這可把冷蕪愛給嚇得臉色煞白。
他收起笑容:“我說過,我耐心有限。”
刀刃壓在冷蕪愛的耳朵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