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虐得不夠騷!
鏡花水月,井中撈月。
紙中看天,大夢一場。
……
棺材鋪里。
隨着方無敵施展低配版紙醉金迷神通,張福財漸入迷夢。
桃山十里,粉紅朵朵。
隨着一隻只靈巧的百靈鳥展翅飛過,穿入桃林深處。
一個面色蒼白的俏麗少女出現,她躺在桃花散落的草地上,嘴角泛着一抹釋然的笑,默默地安撫跪地的老者。
近前再看,這老者長得跟張福財一模一樣,只是此時的他,面色憔悴,臉上因為終日擔憂皺紋橫生,雙鬢斑白。
整個人不復之前的神采,中年早衰,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
而身體孱弱的少女,卻是張福財之女——張倩!
不過,現在的她,氣息奄奄,命不久矣。
拼盡全力,張倩伸出蒼白的手,擦拭張福財臉上不斷掉落的淚珠,儘力讓自己臉上的笑看起來溫暖人心。
“爹,天地有序,人各有命,你我心知肚明,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能活這麼多年,我已經很知足了,現在就這樣離開,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承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女兒早就受夠了。捨得捨得,適當的放下,對你,對我,都好!
以後,女兒不在你身邊,記得照顧好自己,天涼記得加衣,要按時用餐。
夏日,不要總是夜裏貪涼,背着母親,買了冰烙,偷偷躲在茅廁偷吃,傷身不說,味道也不好,虧你這麼多年一直如此,也不歉味重!“
“你這讓老子不省心的臭丫頭!“
看着明明身體虛弱到極致,走到生命終點,還故作玩笑,爆出他的糗事來安慰自己的女兒,張福財忍不住笑罵一句,眼淚撲簌落下,更加心痛萬分。
自家女兒這麼善解人意,上天怎麼就這麼不開眼!
讓她自小就飽受痛苦,如今,更是要早早離去!
看着從小就乖巧懂事的女兒,往事一幕幕蕩漾在心頭,張福財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窩火,看着若柳絮一般隨風就去的張倩,多年壓抑的怒火一朝爆發。
張福財仰天咆哮,脖頸、臉上青筋暴起,聲嘶力竭,厲聲怒罵。
“賊老天!為何你如此不公,張家世代孽債,你要怪,便降罪在我身上,為何要如此對我女兒,讓她自小飽受非人的痛苦,現在更是要令她芳華早夭,英年早逝!”
“為何你如此不公!她還是個孩子啊!”
“賊老天!我願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命!”
“你真願意用你的命,換她的命?”
虛空中,驟起響起一道聲音,隨着張家父女抬頭望去,便見空中多了一尊威武不凡的神靈。
青色道袍披身,背負一柄長劍。
三千青絲隨風盪,萬道霞光生輝彩。
端是無上雲中仙,至高得道人。
“只是,這神靈為啥看起來那麼……熟悉?好像似曾相識?”
張福財心中嘀咕,但很快就被剛才的話吸引全部心神。
“你是什麼人?”
“太初有道,鴻蒙化生,陰陽分立,清濁創世,天地有道德,乾坤一點真!
本座乃無上大道君,自鴻蒙而誕,先天地而生,主陰陽,掌造化,萬道我為首,眾神稱至尊!“
“您真能救我閨女?”張福財聞言,心頭震動,迫不及待的問道。
張家世代經營杠房行當,行殯葬事務,對修行、神明這種常人難知的秘事,還是略知一二。
更知曉,這種超凡脫俗的生靈確實存在。
只是,他沒想到這尊神靈有這麼大來頭
震驚過後,張福財就只剩下狂喜。
越是名號不凡的神靈,越是神通廣大,有起死回生之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事情,對這等存在來說,輕而易舉。
閨女已經成了他的一塊心病,若真能救他,讓他幹什麼都行!
“我有萬千法,每一法都能令人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太好了!那小女……”
張福財話還沒完,就被打斷,“本座這次下凡歷劫,神力尚在恢復當中,能否令本座出手,救你女兒,要看你的表現!
你女兒身處困厄,壽元無多,日後如何行事,無須本座多言!“
話音回蕩耳邊,虛空中的神靈無聲無息消失。
張福財還納悶,怎麼這尊神說話藏一半,露一半,讓他摸不着頭腦。
還沒等他想明白,腳下就一片真空。
漫山遍野的桃花消失。
風景如畫的桃山在消失。
靈巧歡快的百靈鳥在消失。
……
天空、大地……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福財感受四周一片昏暗,如墜無底深淵。
…………………………………………
“啊~~!“
張家棺材鋪。
聲嘶力竭的大喊聲響起,躺在地上的張福財陡然睜開雙眼,翻身而起,渾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氣,急促呼吸幾聲。
等看清周圍熟悉的事物,知道自己在棺材鋪,才驀然驚醒,明白他剛才是做了場噩夢。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個左右搖擺的紙道人,倒懸在空中,差點跟張福財臉對臉撞在一起。
嚇得張福財差點兒又眼一白,抽過去。
好在,有了前兩次的遭遇,他有了一定的抗性,一咬舌尖,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想起來了!
先前,他見到眼前這東西,確實是慣性地自我保護了一下,讓自己處於無意識當中,至於嚇抽過去?
那怎麼能叫抽!
是身體本能的自我保護!
對!
自家祖傳的那本書上就是這麼寫的!
張福財瞬間安慰好自己,大着膽子,朝空中搖擺晃蕩的紙人看去。
昨晚嚇得只是匆匆一瞥。
今天被自我保護的陷入無意識狀態。
現在醒過來,張福財仔細一瞧,發現這東西是個道人模樣的紙俑。
若不是五官獃滯,四肢僵硬,怕是跟正常的道人一道同胞,沒啥兩樣。
他再看,神情浮現一絲疑惑。
蓋因眼前這紙道人,咋看起來那麼眼熟?
跟他夢裏的那尊神咋那麼像?
想到那尊神靈夢中所言,似乎對方下凡歷劫了?
轟隆!
彷彿一道霹靂閃過腦海,張福財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炸了。
“您是天上仙,道中人,夢中神?”
張福財像是想通了某件事,心情激動,血液沸騰,說起話來跟相聲似的難以平復。
想到眼前這位,似乎如今四肢不便,張福財靈機一動,討好笑道:“您若是,您就搖一搖?”
被逗哏的方無敵:……
看來還是虐得不夠騷!
既然對方有搞笑基因,他也不能不成全!
想到這裏,方無敵眼珠一轉,左右搖擺。
喜得張福財心中雀躍。
只是,還不等他繼續開口,就發現他身體不受控,遭遇不可抗力,跟着方無敵一起,左右搖擺、彈跳起來。
一直到他跳出鋪門。
在街上彈跳一圈,引得附近緊閉的店門打開,聚攏了一堆圍觀群眾。
引得眾人捧腹大笑。
方無敵這才饒過對方。
棺材鋪內。
目視一臉討好,變得無比乖覺的張福財,方無敵心中冷笑,若不是他現在無法開口,又要維持人設,他有一百種方法,弄得眼前這黑胖子叫爹喊哥,哭着求饒!
至於夢中場景,他埋首書海多年,閱覽千萬小說,看遍紅塵風景,這種俗套的劇情信手拈來,忽悠……是讓張福財信服的事情,自然洒洒水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