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素質

這次出來，主要是給董二三買衣服。

因為她長個子了。雖然只是很不明顯的一點點，但是褲子袖子是明顯的短了。

這是件好事，說明董二三的身體在恢復，在越變越好。但是對董丞來說，就不怎麼高興了——他做衣服的速度，跟不上女兒成長的速度。當然，董二三也很不痛快就對了。都知道她對董丞親手做的衣服的執着嘛。

這時沒有什麼促銷，也沒有大減價。其實都不用這些營銷手段，人們還是會買的很歡，更不說是在節日裏。現在已經開始邁入供不應求的購買饑渴時代了。人們口袋裏有了錢，骨子裏被壓抑了太久的購買慾，簡直空前的高漲。好像要把以前沒花夠的錢，沒買夠的東西，通通買個夠似的。

商場裏到處都是排隊的人，嘈雜但是井然有序。畢竟這會，售貨員還是能和公職人員比肩的職業。沒人會覺得被個賣東西的甩臉子教訓，是件侵權的事。不過，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資產改革重組了，要不了多久，這裏的所有，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可什麼時候，還是看人下菜的人多些。董家三口一走到童裝這裏，呼啦就圍上了兩個售貨員。其中一個，狠狠的瞪了另一個一眼，這另一個微微撇嘴，默默的就轉身走開了。

這個小插曲，董二三並不放在眼裏，但是海赫格卻是很在意的。他知道女兒的通透，所以他更加不希望女兒在看見這種負面的情況。看了眼董丞，扭頭抱着董二三就走開了。董丞有點不明白，但是也沒異議的跟着走了。

“人太多了，先買完今天要買的，之後在去外交館那裏，找楚裁縫給二三做吧。小孩子的衣服，應該也是難不倒他的。”

董丞側目，“楚裁縫那麼難搞的人，萬一翻了臉可怎麼辦啊？我可不想咱家寶貝被他拒之門外！”

楚裁縫是個性格古怪，但手藝超群的大裁縫。董丞還有很多教區裏的人穿的老式衣服，好些都是出自他的手。他是用純手工來做衣服的，縫紉機這種東西，他根本就不看一眼。因為工藝的原因，他做的衣服，少有很貼身展現曲線的，除了女式旗袍裙子之類的，但是凡是出自他手的衣服，全部一寸布一寸活，精緻，大氣，還耐穿。

額，錢老道的那件道袍，已經穿了十五年了....就說他很少洗，但是到現在還沒爛，可想楚裁縫的本事了。

可這本事大的人，性格少有不怪的。楚裁縫為人很小心眼，得罪他一回，要是不好好討好他，就休想他在理你。而且他是個緊緊抱着過去榮耀不肯撒手的人，多少人勸他拆了老鋪子，翻新，勸他跟緊時代，做新式的衣服，他通通和這些人斷了來往。只因為那件老鋪，是他師父傳給他的，從他還是個逃荒過來的學徒工開始，就跟着師父師爺爺守着這個老鋪了。據傳說，這鋪里以前做的衣服，還被選成貢品呢。但是這種傳說，細心一點的人，都會發現漏洞很大，可在楚裁縫心裏，那就是鐵一般的事實。更是他最驕傲的地方。

董二三聽了這些話，心裏腹誹，不過是個死要面子的倔老頭罷了...

茶糖櫃枱的人特別多，還都是小孩子絕對，吵吵嚷嚷的，還有因為不給買糖而哭鼻子的。董二三緊緊偎在董丞懷裏，她可不要和那些孩子為伍。要是被看成和那些孩子是一樣的，那真是太丟臉了。

東風城的糖果，都是臨鎮的一個傳統牌子的糖果。商標的字還是右起那麼念的。大概周圍的城鎮也都是賣的這個牌子。董二三雖沒聽說過，她也不喜歡甜的，但是這個牌子的糖果到真是不難吃，果脯蜜餞也不錯，董二三最吃的下去的是用這牌子的金絲蜜棗做的蒸糕。

這時包裝點心茶糖之類的，還在用紙，一般都是裏面棕色草紙，外面白紙裹紅紙，要不就是大紅紙或者是粉紙。膠袋不普遍，甚至還有點高檔次高消費的象徵。不過估計膠袋替代紙打包的時代，也等不了幾個月了。

前面一位老太太稱了不少的水果糖。這種水果糖，半透明的球形，味道不錯，就是很硬。董丞不給董二三吃，就怕她咽下去噎到了。不過明顯還是很多家長沒董丞這麼草木皆兵的。

老太太的孫子等老太太付完錢，扯着糖紙包就要吃。老太太哄着他等回家再吃，結果孫子不幹，伸手一拽，打包的草繩斷了，糖包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包紙不結實，一些就撕裂了，硬硬的圓滾滾的水果糖嘩啦的滾了一地。

周圍人有閃的快的，有點沒閃開，還有的閃開時還是踩到了幾塊糖。孫子開始嚎哭，老太太大概腰不好，想趕緊蹲下撿，結果怎麼都蹲不下去，扶着腰在那裏着急。

周圍的人也有反應快的，閃開后，就蹲下來撿糖，一時，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撿糖。董丞抱着董二三不好蹲下，但還是指點着哪裏有，告訴別人。有路過的人，也加入了撿糖的行列。

董二三看了眼董丞，他不應該是貪這種特小便宜的人吧？自己撿不着就讓別人撿？要不要這了樂於助人啊？

唉，陰暗滴孩紙...

過了一會，孫子不哭了，老太太臉上也沒有了着急，接着，開始有人把撿到的糖果，在董二三難得驚訝的目光中，交給老太太。然後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所有撿了糖果的人，把撿到的都交給了老太太。

更讓董二三驚訝的還在後面。有一兩個踩着糖果的人，主動承認，還把自己買的糖果抓出幾顆還給老太太。董丞也把隨身帶着的巧克力給了那個孫子一塊。

老太太笑呵呵的謝過，帶着也笑呵呵的孫子，慢悠悠的離開了。人們又開始各忙各的，排隊等着稱東西。

只有董二三，心裏有點翻騰。那老太太好像很篤定這些人會幫她撿好了給她似的。這種自信，可怕又讓人羨慕。這要是在以後，甭說幫着撿了，無視走開的，都是仁義的了。現在的人，怎麼這麼素質高啊？簡直高的離譜！！董二三從沒遇見這麼多素質高的人。她懷疑，這要是換成了鈔票，這些人就不會還回來了吧...

在董家父女離開糖果櫃枱的時候，董二三無意中看見了那天在教堂里，認為自己是鬼天使的那兩個雙胞胎。她們正在跟一個女孩子分東西吃，旁邊站了好幾個大人。董二三也沒多注意，就扭頭看別的了。可她不注意，不等於別人不注意啊。

“大妞，你看，那個，是不是西山那個啊？”這是在說董丞。

“是呢，啊！他抱着那個鬼天使呢！”興奮ing...

“什麼什麼？那個那個？”這是好奇的。

“不告訴你！誰讓你搶我奶油糖的！”這......

“妞妞不許這麼說別人啊！什麼鬼不鬼的，你爸說你們什麼來的？人介是正經孩子，在這麼說人介找我關你們禁閉！”這是張家媽媽。

“我沒有~~~~”這是開始會說“瞎話”的三歲妞妞。

......小爭吵教育孩子等等，還在繼續，不過這些董二三都不知道就是了。

買好東西，三口子就開車，往外交館那裏走。

外交館地處南面，在城邊了。但是一條街，都是各色洋房，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到了國外。董二三不明白，這麼一個城鎮，怎麼會有這麼有規模的一個外交館。快趕上大城市的涉外生活區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也都是外國人居多，神節雖過完了，但是滿大街的裝飾還沒有撤掉。空氣里都是奶油的香味。

董丞讓海赫格停在一家麵包店前，下車去排隊買剛出爐的麵包。董二三揪住他，也想跟着，她對這裏，有點好奇。

額，和董丞待久了，也知道好奇了。

麵包店是個三角形的，沒有桌椅，都是櫃架，店員都是國人。看見董丞父女倆進來，立刻笑眯眯的用法語問了句好，並遞給董二三一包小曲奇。董丞謝過，替女兒接了。他不喜歡女兒吃外食，更不喜歡女兒吃別人給的食物。而董二三還在打量麵包店，根本就不在意什麼曲奇的。

董丞挑好了麵包，就抱着董二三排隊，等着結賬。董二三發現，家裏吃的麵包，就是都出自這家店的。看了眼標籤之後，她就使勁想海赫格的那句，我很有錢的話。不然忒受刺激！！她猜想，這裏的面點師，應該就是老闆吧。

站了一會，前面排隊的一位外國女士忽的回頭看見了董丞父女倆，微微一點頭，笑着讓開位置，讓董丞父女倆排到她前面去，並用還算標準的華語，誇讚董二三甜美可人。汗，這詞用的...表要對外國人的華語水平要求太高...能說出這種詞，已經很不錯了。

董丞點頭謝過，很自然的接受了這種好意，接着，就跟連鎖反應似的，前面的顧客，一個接一個的給董丞父女倆讓位置。沒一會，爺倆就直接面對收銀員了。

收銀員也沒有意外，又送給董二三一包曲奇，然後開始點算收錢。

董二三心裏只覺得，現在不單國人的素質奇高，甚至連外國人的素質，都比以後強很多啊....

買好麵包，董丞讓董二三跟店裏的所有人揮手再見，董二三照實做了。她現在對什麼都不在排斥了——因為排斥也沒用。董丞說了一遍的話，她要是不照着做，董丞就不會罷休的。

車子在一間沒有門的制衣鋪前面停下。這間店叫楚記制衣，董二三下車后發現，那個楚字應該是後來改的，和整個招牌的顏色都不一樣。店鋪比她想的還要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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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一更了，這周有推薦，明天補吧。牙疼，帶的耳根子疼，半拉臉都是木的，天氣還不好，身上疼的厲害，什麼鬼日子啊！！！惡靈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