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墓地

其實不用問，董二三也知道，無非就是董丞又在惡搞罷了....可她已經不想在就這種問題跟他說什麼了，說了也是白說！！！

中午吃的是一種餅，瞅着硬，其實很軟，感覺像是玉米面的，不難吃。就跟烙糕似的。董二三在去專門清腸胃吃粗糧的時候，吃過類似的。

但是董丞怕女兒不好消化，就偷偷給女兒那份也給吃掉了多一大半。結果被個女教徒發現，還以為他在搶最美小天使的神點呢，一口氣的就又多給了很多。最後，吃撐的是董丞和海赫格。神點是不能剩下的。

董二三忽然覺得自己的火氣下去好多....

晚上的慶祝會，下午所有人就開始佈置大教堂，光蠟燭就擺了不下一千個。不過勞累的都是大人，孩子們都撒歡似的玩着。董丞不放心女兒，就想把她帶在身邊，但是海赫格覺得，還是多讓女兒和同齡的孩子多相處一些的好，反正依女兒的個性，是不用擔心她被欺負的。

董二三也不想和一群老實人瞎攙和，她實在是受不了這些教徒一臉神聖莊嚴的樣子，就聽了海赫格的話，出了教堂。不過她也不會找那些孩子玩就是了。

這裏超出了董二三的想像，所以她想自己四處轉轉，且比看着一幫小崽子鬧騰的強。

董二三沒發現任何一個，教區裏的那些老傢伙。心裏很奇怪，他們既然是教區人，為什麼不信教呢？也不來湊熱鬧。要說是國人的文化排外小心眼，可也不見得啊，多少老傢伙都是會好幾種外語的啊。董二三就是這麼好奇的一想，她也不會去問的。

其實沒二三想的這麼複雜，老傢伙們是沒一個信教的，但是熱鬧還是很樂意湊的。所以祈禱儀式雖不會參加，可晚上的慶祝會那絕對必到啊。不過現在還在佈置，沒到往上湊的時候罷了...

教堂維護的雖好，但是在時間和風吹日晒下，還是很多的歲月痕迹。董二三圍着教堂四周，慢慢走慢慢看，時不時的動手摸摸那些細細的裂痕，看着地面上，花窗玻璃那斑斕的影子，心裏覺得這裏真的很不錯。就算是一種衰敗，可也是另一種榮耀不是...

“你不要往前走了...”一個稚嫩的童音，在董二三身後響起。其實她一直知道，有幾個孩子一直在跟着她，到不是有惡意的，但是董二三也一直也沒理會。他們都不開口，她哪知道該說些什麼啊。

回頭看看，一共五個孩子，個頭有高有矮，但也都是幼兒。最高的一個是國人男孩子，鼻頭圓圓的，長得很憨厚。有兩個外國小孩，看着是男孩，雀斑和缺牙的笑容，挺可愛的。最矮的是兩個小女孩，雙胞胎，都是頭髮稀疏，卻都梳了好幾個小辮，穿戴長相都一模一樣，小嘴又紅又厚，像個大櫻桃。

董二三猜想，應該是高個男孩子說的話，另外四個都不像是口齒清晰的。不過這男孩也頂多五六歲罷了。其實人介是吃的多，現在才四歲，還差點呢。

見董二三不說話，除了兩個外國孩子，剩下三個都有點拘謹，動着嘴唇，不知該說些什麼，小臉蛋都越來越紅。董二三忽然明白為啥教區的老傢伙，都愛逗自己了，看着粉糰子似的小孩子，紅着小臉蛋，還真是心情不錯呢。可惜，長大就都不可愛了....

董二三是打定主意不開口了，她到要看看，這三孩子會不會把臉蛋憋成紅蘋果。

終於，雙胞胎之一的一個女孩說話了，“你要回家嗎？”一邊說一邊要含手指頭，聲音發顫，但是眼裏都是稀奇和閃光。她身邊的雙胞胎打了下她的手，用同樣細嫩卻故作嚴厲的嗓音說，“媽媽說，不讓吃手！”然後拉住她的手，也對着董二三開口，“你真的是天使嗎？現在要回家？”

董二三有點聽不懂，她們為什麼老問自己回不回家啊，不是還有慶祝會嗎？為什麼她要提前回家啊！怕她搶了她們的風頭？害她們沒點心吃？她都已經搶了好吧，現在在這麼說，是不是晚了點？唉，陰暗滴孩紙......想法怎麼就不能光明一點呢！！！

憨厚男孩沖雙胞胎擺擺手，“不是的，我爸爸說，這個小天使是大活人......”

教區最後的一個秘密，揭曉倒計時，開始。

董二三沉了臉，她那裏看着是個死人了！！小崽子，真不討喜！！額，乃才是最不討喜的小崽子啊....

雙胞胎同時驚奇的開口，“可她長的好假哦~~~”

你們才假呢！！！雙胞胎有默契就了不起啊？董二三更不爽了，她就對這教區的人有耐性。不想在跟這些小崽子瞎白話，董二三扭頭就要繼續往前走。額，其實，人介雙胞胎是誇乃來着，說乃假，是覺得乃好看的不像真的...

如果張家姐妹知道，她們後來一直被董二三奴役欺負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時誇讚的不明不白，不知會不會喊冤一下啊...

董二三快跑幾步，想甩開這幾個孩子，結果他們也跟着她跑。不一會就繞過到了教堂後面。董二三沒注意腳下，被一個轉角的凸起絆了一下，等她坐起來，揉着膝蓋，剛要回頭瞪那幾個孩子的時候，忽然發覺她貌似看見了什麼...

在董二三僵硬着身體，滿臉驚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毛骨悚然。

教區在東風城的西郊，私宅位於教區正西的小山坡上，後面就是西山，山頂是大教堂的所在。西山正面，出了樹木花草，就是一條蜿蜒着通向大教堂的石台階。

而西山的背面，三，二，一...揭曉——是墓地。

整整一個半面山的墓地，於正面光明聖潔的樣子，正好相反。雖然是冬天，但是西山正面也有蒼綠的松柏，還是很有生命里的。可山後這面，寸草不生，黑乎乎的土地，一顆植物也沒有。

這種樣子，就已經夠陰森森的了，更讓人驚悚的是，這裏的每個十字架上面，都插着一個骷髏頭。放眼望去，成百上千個骷髏頭，整齊並一致的，用空洞洞黑黝黝的眼眶，共同望向山頂的大教堂，彷彿在懺悔，又像在渴望。而在董二三的角度來說，這麼多骷髏眼，看的是她。

這種迎面而來的詭異恐怖畫面，寒涼入骨的陰風，躲不開的悚然視線，第一次，讓董二三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沒怵過鬼神，也沒怕過報應，但是在這一刻，她真的明白了，什麼叫從頭涼到腳。

人體的本能，讓董二三想尖叫，但是長久以來的自我控制力，讓董二三咬着舌尖，生生咽下了那一聲尖叫。她這時要是叫了出來，過後她自己都會羞愧的想死的。

“你真的要回家嗎？”高個小男孩走過來，低頭看看董二三，蹲下來，摸摸她的小腳丫，“可以有腳啊，我奶奶說，有腳的，都是大活人....”有點結巴的接著說，“你不是嗎？”

只剩下一點點理智的董二三，反應了半天，這時終於明白了，為這麼這些孩子一直問她是不是要回家了。

他們以為，她是鬼。而這墓地，其中就有她的家——一座墓穴。

董二三想明白之後，就渾身無力的躺到了地上，這一刻，她到真的希望，她是個鬼，起碼不會被這麼多骷髏頭嚇到。董二三覺得自己丟臉到家了。眼前這五個孩子，一點臉色都沒變，無論他們是以前就見過這邊墓地，還是真的歲數小，什麼都不怕，她都輸給他們了。輸給了真正的幾歲孩子。這個認知，比剛才的驚嚇，還讓她鬱悶。

“寶貝！！”隨着董丞的叫聲，董二三就被他抱了起來，然後快速的離開了這裏。五隻小尾巴繼續溜溜的跟着，不過大男人的腳步總是比孩子的快的，董丞可比董二三難跟多了，所以沒一會，五個孩子就跟丟了董丞。只能懊惱的撅撅嘴，然後又恢復精神，找別的小朋友交換最新消息去了，那個今天新來的，很好看的小天使，好像是個鬼哦~~~

額，在董二三不自知的情況下，她已經出名了。以致後來，她陸陸續續認識了很多人之後，十個裏有七個都會先說一句，“你就是傳說里的那個鬼天使？”......誰讓她的標誌性特徵，那麼多呢。教區唯一的一個女孩子，外國人，捲髮，臭臉......

董丞一直抱着女兒來到西山腳下，才坐在台階上，開始喘氣。一邊摸着女兒的腦門，一邊念叨，“胡擼胡擼毛，嚇不着...胡擼胡擼毛，嚇不着...”其實他比董二三受的驚嚇還多呢。董二三現在已經基本平靜了。

董丞雖然是在幫着佈置，但是眼裏看不見閨女，總是很不踏實，結果就出來找了。看了幾處，都沒看見，董丞就有點着急了，然後突然想起教堂背後的那片墓地，他的腳就有點發軟。

海赫格是教徒，可他不是，女兒更不是了。那片墓地，對於教徒來說，是聖地，但是對於傳統的國人來說，就是人間地獄。特別是老話都說，孩子眼睛明，容易看見不幹凈的東西，七歲以下的孩子，都不會帶着去掃墓上墳的。

董丞一想到，自家寶貝才兩歲，要是看見那片墓地，嚇出個好歹來，可怎麼好！！

好在順着教堂一找，就找到了女兒，可還是晚了一步。董丞一眼看見女兒躺在地上，他的心臟都要裂了。抱着女兒沖回來，發覺女兒是睜着眼的，臉色發白，但是神智清明，董丞心底這口氣，才算是喘了出來。

“不怕啊，爸爸在，爸爸在呢。是爸爸不好，不該放寶貝一個人，不該讓寶貝離開爸爸，以後上哪，爸爸都帶着寶貝，不怕啊，不怕，寶貝不怕...”董丞搖晃着女兒，一個勁的說著不怕不怕的話。

3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