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求援
從大門口嘩啦啦湧進來了五六個人。
陸葉大概掃了一眼,領頭的是彭德漢,後面跟着嚴春松、嚴友達等人。
最讓裴楚有些意外的是,他在這裏竟然在人群後方見着了季國亮。
正坐在堂前的陸火興、彭德斌和徐福興,三人見着這麼多人來都是愣了一下。
不過眾人的目光如同陸葉一般,都落在了最後面的季國亮身上。
“國亮,身體還點沒有,你怎麼也過來了?”陸火興第一個走上前,笑着打招呼道。
季國亮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精神頭還不錯,見到了陸火興,笑了笑,“這不躺了好幾個月了么,都沒怎麼出門,這人好了一些,過來多謝一下你和德斌。”
說著,目光又掃了周圍一眼,見着坐在卧室門前的陸葉,更是笑容滿面,“陸葉啊,叔叔也要多謝你。要是沒有你在,我這條命就送了。”
“國亮叔,你人好起來就好。”陸葉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此前,季任的媽媽和姐姐已經來過陸葉家裏感謝了一次,當時還提了兩斤白糖,怎麼推脫都要陸葉爸媽收下。
“唉,不怕你們笑話啊!”
季國亮走到陸葉身邊,摸了摸他的頭,又回頭面向眾人,“我這次是真的想開了,換做前個把月,我都不好意思出門。”
“哈哈哈……”
在場的眾人都齊齊鬨笑了起來。
“早就該這樣了,有什麼事情過不去的呢?”
彭德斌拍着桌子語氣激昂道,“錢沒有我們就去賺,你五大三粗的一個漢子,論勞力不比我和老六強。”
“對啊,再苦能比以前苦?”
陸火興也是笑了起來,邀請季國亮到桌邊坐下,伸手給他泡了一杯茶,“國亮,我是自小沒了娘,你也一樣,還記不記得我們十來歲的時候,我們兩個在五爺家的那個曬穀場牆邊,我們兩個穿着破衣服在那牆角抓虱子。一捏一個,爆出來都是血。天天吃的是地瓜粥,餓得頭昏眼花的。那樣的日子都過來了,如今都是在好起來,放寬心,沒什麼想不開的。”
“是啊。”
季國亮滿是感慨地點點頭,“人這東西真是說不好,我當時也不知怎麼就迷了心。還有啊,真是要多謝老六你,你這頭帶得好,去年年底都分了點錢。”
“哈哈,這話就不用說了。”陸火興擺了擺手。
這事情當初做起來他有顧慮,還是被彭德斌推着上去的,可如今見着成效不錯,心中還是頗為得意。
“還是要說的嘛。”
在幾人寒暄這會,後面進來的彭德漢,已經湊到了圓桌邊上,笑呵呵道,“我們幾個聽說你又再加召開大會,這就過來聽聽高見啊。”
“是啊,老六,德斌,你們又有什麼路子,和我們大家說說。”嚴春松滿面紅光地說道。
這次修河堤他算是受益較多的人之一,一台拖拉機忙碌個不停,掙的工錢加上其他的賣河沙卵石的,已經趕得上過去辛苦掙一年的了。
“就是隨便閑聊點事情。”陸火興淡淡地笑了笑,“這不河堤弄完了,這春耕也還有幾天,看看能不能有其他事情干。”
“唉,你們這些人耳朵是真的夠尖的。”
陸火興話一說完,一旁的彭德斌已經喊了起來,臉上的神色略有些不悅。
旁邊的徐福興也是無奈遙遙頭,兩個小隊就這麼大,一點屁事幾乎就傳播開了。
陸葉坐在房門前,倒是看出了其中的一些小心思。
彭德斌大概是上次河堤的事情,後來搞成了兩個小隊的人承包,眾人一起分錢,心中有些不甘願。
畢竟後來分錢按着人口還有小工,哪怕他和陸火興私下多分了一點,但比起自己承包去當老闆,肯定是差得遠。
所以,心裏其實想甩開其他人,如果能弄成,還是私人承包着干。
徐福興大概也有這樣的心思,很多事情人一雜,就顯得混亂,也不好協調。
陸火興倒沒有太過在意,多掙點少掙點,其實都行。各有好處,而且那種被人捧着,給面子的感覺,讓他心中很是暢快。
“唉,不要說這些了。”
彭德漢和嚴春松幾人顯然也聽出了彭德漢話里的意思,臉上略有些訕笑地擺擺手,“都是本鄉本土一起長大的兄弟是吧?”
“對頭。”嚴春松輕輕拍了下大腿,“老六你們要有什麼事情,我在這裏放個話,肯定支持。”
“我們也支持。”其他幾個也跟着附和道。
季國亮更是笑了起來,“我命都是老六你們救回來的,那就更沒二話了。你只要吱個聲,人,我季國亮隨叫隨到,錢,別的沒有,我那房子賣了也能有個千把塊。”
“嚯,你們這些人!”
彭德斌看着眾人的一番表態,臉上滿是無奈,他是真看出來了,大家河堤上弄到了一點甜頭,再有好事怎麼也不可能放過。
“那你們都這樣,就和你們說說。”
陸火興看了一眼彭德斌,轉頭衝著眾人笑了笑,“主要說竹和筍的事,暫時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當下陸火興簡單的將方才的事情,與眾人又說了一遍。
這一次,前面還叫得歡的幾人,聽完了以後都紛紛陷入了沉默。
事情其實不複雜,徐福興的一個表哥,說城市裏有人要毛竹搭腳手架,若是有的話,對方會收。
毛竹這種東西,不管是在漢X縣還是上雲村,多得要命,這邊的竹子大多數時候除了請篾匠,編織竹席,做些椅子、畚斗之類的用具,大多數就沒有用。還有就是冬春吃些筍,晾曬一些筍乾,基本也就那樣了。砍燒火都嫌沒有木柴好用。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對方語焉不詳,如今聯繫也沒那麼通暢,沒說具體要多少,價格如何,只說了先運一車來看看。
這裏面就很麻煩了。
請貨車的運費,跑一趟的人工費用消耗之類的,還有對於陌生事物的不確定。
這事情若不是從陸火興口中說出來,在場眾人不少可能就當個笑話聽聽,其中的風險,卻是每個人都聽得出來。
臨州啊,距離他們實在太遠。
很多人一年到頭去縣城的次數都不會超過三五回,以此時不少人的眼界,根本想不到那麼遠。
陸葉看着場中的氣氛,從方才的熱絡變得沉悶了下來。
忽然,從門前站起身,跑到圓桌邊,故意拿起一個暖水瓶,想要倒水。然後朝着陸火興問了一句,“爸,那個友壽叔是不是在臨州的。”
“嗯?”聽到陸葉的提醒,陸火興一下精神了起來。
陸葉跟着又補充了一句,“友壽叔去年不是還拿攝像機回來拍雪景,他那個攝像機要好多錢。”
“對啊,友壽在臨州現在混得可以,我們找他問問情況。”
旁邊的彭德漢已經叫了起來。
嚴春松倒是有些不確定:“就是怕他不上心,人家現在是大老闆。”
“再大的老闆,也是我們一起長大的,他也不是那樣的人,又不是要他出錢。”
“去問問看,請他幫個忙,我記得友壽的爸媽那是有電話號碼的,我們去鎮上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