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太后的執念
“你就那麼肯定,懷了就一定能生得下來?”張小玉一聽,頓時不幹了,扯着嗓子又喊大叫道:“就是能生出來,難道就能養得活?普天之下,多少孩子夭折在了成年前!”
高總管心中“哎呦”一聲,暗暗皺眉,這裏雖不比金鑾殿,可也不是什麼話兒都能說的。
更何況,現在皇上正對貴妃娘娘這一胎,給予厚望,您來這麼一嘴,算什麼喲?
太後娘娘眉毛一抖,眼睛當中射出一抹與她整個人氣質不副的精光,雖然小孩子長不長得大,她不好說什麼,但是卻不妨給她提了一個醒兒,看來她一開始,就從那個女人入手根本就是對的。
回去之後,還是要再在這個方面費費心思。
如果成了,那將是大大的有利了。
表面上,身為後宮最尊貴的女人,太后還是假模假樣的說道:“皇上,張淑妃說的有幾份道理。遠得不說,你的兄弟姐妹有多少就沒有來得及成人的?再有哀家的那些孫兒們……”
每每說到這裏,太後娘娘都要拿出帕子,在眼角壓上一壓,以示悲傷。
只是這一次,她才剛把帕子拿出來,還沒有來得及按壓,一道正直的聲音卻閑閑的響了起來,“這些事上,母后功不可沒啊!”
可是話語聽到太后的耳朵裏面,無異於平地一聲雷。
她深吸呼吸了好一會兒,面色才恢得正常,神色繼而漸漸冷淡了下來,悠悠地說道:“皇上這就不對了,哪裏有人如此猜測自己的母后的?”
往嚴重了說,這便是大大的不孝!
天慶帝此刻早已沒有了心性與她啰嗦,淡淡地笑道:“朕為什麼不能如此猜測你?便是比這更過分的事情,您不都做過了嗎?還怕人說?”
說著,徑直放下了硃筆,敲着桌案道:“七夕宮宴的事情,幾方糾纏,一直都沒有一個所以然出來,你難道就覺得朕心裏面一點兒數都沒有了?”
看着太后微微發抖的手,天慶帝再接再勵,“那一日,朕為什麼能全身而退,事後難道就沒有人告訴您嗎?
可是,所有一切,朕的果兒可是全都看在了眼中,並且告訴了朕,還從容佈置了一切,因此才有了後面的結果。”
高總管聽到這裏,忍不住飛快地抬頭,看了天慶帝一眼,再次垂下頭來。
太后氣得渾身發抖,咬牙道:“原來這一切,你事先都知道?卻依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真是狡猾!”
“母后,論狡猾,朕怎麼敢跟你比呢!”天慶帝望着面前這個經歷歲月,依然容貌雍容的貴人娘娘,眼中的仇恨一閃而過,“若不然,我的母后一家,又怎麼會落得那樣的下場?苗族部又怎麼會落族?還有綠珠的家族,又怎麼會被滿門抄斬?
一樁樁,一件件,浸了多少人的血淚?
兒臣一定都不明白,母后這樣一個光鮮亮麗的貴婦人身上,到底長了一顆多少骯髒的心,才會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太后一怔,臉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住,變得陰狠起來,抬起手來,用她那染得鮮艷的指尖指向天慶帝,眼睛裏面漸漸現出一絲絲瘋狂,“哈哈,哈哈!這些竟然都被你發現了?
憋到現在才說,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只可惜啊,你那個賤人娘已經死了,看不到了,否則的話,一定很有趣呢!
還有恭王那個死胖子!”
天慶帝一怔,不明白這裏面還有恭皇叔祖什麼事。
太后已經再次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來,“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愚昧無知的什麼部族……
為什麼個個都要偏什麼她?
難道我不好嗎?”
說著,太后自我欣賞的撫摸起了她那已經不再滑化如初的臉頰,彷彿已經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幻想當中,“自小到大,無論是在邊關,還是整個秦家,我都是最看的女孩兒,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大家的焦點,人人都寵着我,羨慕我!”
說到這裏,她的面色一變,“是她,就是她,把這一切都擊碎了!她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
你不知道,當時我的心裏面有多麼的恨,暗暗發誓要把這一切都重新拿回來!
從哪以後,我開始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天知道付出了怎樣的辛苦,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可是,就在大家都以為老皇帝就要不行了,我兒終將登基為帝,掌控這一片江山,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與我為敵的時候,老天偏偏收走了他的性命!
我實在是不甘啊!”
太后激動過後,眼風掃到一旁呆愣的張小玉,頓時急沖沖地走了過去,一巴掌狠狠甩了過去,“廢物,廢物!
原本沒有想着讓你進宮的。但是你與你那個廢物娘親,死乞白賴的求着哀家,念在你與那個貴妃同出一脈,身份上還能壓她一頭的份上,免為其難讓你入了宮。
可是你,都做了什麼?
一點忙幫不上不說,還差點浪費了哀家早早布好的一部好棋,這樣的人,早早打死也就算了!”
說著,她轉頭看向天慶帝,再次變幻成母親的角色,吩咐道:“既然潘妃已經出宮去了,也便把她送出去吧!哀家看着礙眼!”
天慶帝根本沒有想到,還能有這樣一句,微微怔了一下,看向高總管,淡淡道:“那就按照母親說的辦吧!”
高總管連忙稱是,急急走至門口,小桂子帶了幾個待衛,把人帶了下去,自去安排不提。
聽着張小玉漸行漸遠的哀嚎聲,太后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最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冷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好一會兒,才道:“皇上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何一直不曾處置哀家,是在忌憚着我們秦家吧?”
天慶帝悠然地坐在椅子上,身子輕輕往後靠了靠,向著旁邊的屏風道:“皇叔祖,還不出來嗎?”
恭王爺輕“咳”一聲,滿臉的不好意思,緩緩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望着眼前這個時而癲狂,時而清醒的女人,輕聲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