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愚昧無知

只不過現在她女兒沒了，她才將她視作唯一女兒，如今沁兒在她眼中不過是姚倩兒的替代品罷了，若不是看在他們養育她多年。

她真想立馬回府就告訴相公這件事情，看着自己的女兒在牢裏卻不能將她救出，想必這是每個作為母親的都感覺到的痛苦吧。

而這份不能說的秘密，她現在又能去與誰訴說呢，只能自己一人默默隱忍，這樣自己抗下一切真不是滋味，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她現在必須得加緊時間回府，時時刻刻看着沁兒，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她可不能任由任何人再傷害她了。

這麼想着，她快馬加鞭，恨不得立馬快速沖回府上，回府之後，她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顧清遠，她來到正廳，見他與袁初商量着。

隔得太遠，聽不清他們再說些什麼，待她湊近一聽，隱隱約約聽到關於沁兒的事情，她便豎起了耳朵，祈求老爺可千萬別做傻事。

只聽袁初四下看了看，確認了並無旁人在側時，對他說了句：“大人，事情就是如此，我希望你能給沁兒姑娘一個坦白的機會。”

“不知大人作何感想，此事已經過去了太久，卻始終沒有任何線索，如今沁兒姑娘主動提出想坦白些什麼。”

“我想這倒不失為一個突破口，說不定能從她口中聽到有用的消息，好幫助大人儘快偵破此案，大人是不是應該給她一個機會。”

“這只是袁初自己的想法，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我只是在想，這事情過去那麼久了都沒有得到一個解決，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更何況那姚員外，盼星星盼月亮，這好不容易將我給送進去了，說白了就是想藉由姚小姐這件事情嫁禍於我，置我於死地。”

“如今姚小姐有不同的想法，我想她也不想這件事情再繼續這麼不清不白下去了，就當給老百姓們，給姚員外一個交代，如何？”

他聽罷之後，滿面愁容，眉頭緊皺，“話雖如此，可殿下有所不知啊，那姚沁兒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誰知她的話幾分真假。”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不是大家願意看到的，誠如殿下所說，因為我這個沒用的尚書令，這件事情到現在都不能有定論。”

“姚沁兒如今已成此事重要嫌犯，若是本官給她一個機會，她憑藉著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將大家都給欺騙了如何是好。”

“不是本官不願意依殿下所言，只是本官現在就此事處處碰壁，外面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本官，本官不能冒這個險你可知道。”

他本想說就此事結束之後，他便要帶着妻兒告老還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到了最後，他還是沒能開口。

現在他也不知能夠信誰了，他不想做了，可此事一日未結束，他們一家就一日要被眾多眼睛盯着不放，而這些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為了曼霜，為了言兒，他實在不能冒險了，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傷透了夫人的心，他現在只想一家人好好過下去。

不想再招惹任何不必要的是非了，說實在的，他表面答應與尊上聯手一起讓他消失，可每當看着他如此相信自己，他就心軟。

他這個人，註定一輩子這樣，處處碰壁，處處得罪人，也不願意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或許自己本就不該在這官場上混。

他累了，榮華富貴又如何，若是到最後必須要鬧到妻離子散的地步，若是不能從一開始就選擇，若是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那麼趁着現在還有時間，何不及時止損呢，有些他不想說得太白，不過是不想讓夫人言兒擔心罷了，現在此事馬上就要過去了。

離他告老還鄉就差那一步的距離，眼看着此事就要到此結束了，說實在，他不想再多此一舉了，為了夫人和言兒，即使錯了。

那又如何呢，他一生為官清廉，臨了，想在結束的時候偷個懶，讓一家人更加好過些，難道不好嗎？為何還要出這些事情來煩他。

原本除了這件事情，若不是姚員外一再挑戰自己的底線，他管都不想管，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解決，還有公務在身。

還有更重要的是，尋找女兒時他一生追尋的目標，這些已經夠他忙活了，出了這麼一件令他不得不管的事情來成為他的絆腳石。

這原本就不是他願意的，說來也怪自己，若不是自己當初插手，非要言兒娶了自己不愛的女子，由此惹出了這麼一堆事情，說白了，就是自己跟自己作對，沒人害自己。

就是自己瘋了，要拿石頭去砸自己的腳，害得這一切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現在想讓所有事情都回到原點，回到它原來的位置上，可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

事態明顯已經發展成了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步，一下子變得不可收拾了，他真的已經累了，不想再管此事了，老百姓們的期待。

姚員外那一臉要將兇手捉拿歸案的表情看着自己，每每他看到這些，他就感到一陣莫名頭痛，時不時在想着，究竟怎樣才能結束。

儘快了結了這件事情，可以讓此事到此為止，自己可以不用再去管這件事情了，太子殿下乃當朝太子，將來可是要繼承皇位的，前些日子迫於無奈才抓了他。

如今好不容易找了個替罪羔羊，將太子殿下放了出來，美其名曰是要他幫忙揪出這幕後真兇，可就算這幕後真兇最終還是他。

他迫於壓力，自然也是也無法說他些什麼，更加沒辦法將他繩之以法，就算他如何為官清廉也是，在關乎到一家老小的事情上。

他也只能讓步，不再查下去，但他心裏很明白，此事只要一日沒有得到解決，姚生那裏，他便要一直被他打擾，他受夠了。

現在好不容易出來個替罪羔羊，他又不傻，就算她有罪又如何，無罪又如何，只要能堵住這悠悠眾口，能不讓姚生再來煩自己。

現在這樣不挺好的，怪只怪姚沁兒那姑娘命不好，只有犧牲她，才能平定這件事情，若真是如此，犧牲了她一人又如何呢。

雖說如此，但袁初一眼便看出了他內心的小九九，他心裏想得什麼可全寫在了臉上，他的擔憂他又何嘗不知道，不清楚呢。

別的不說，在府上這些日子，尚書令的秉性為人，他可一清二楚，他為人正直善良，為官更是清正廉明無可挑剔，可這都是表面。

他這個人更加顧家，只要一牽扯到家裏的事情，他便會失去了理智，在他心中，明顯家人要比他頭上這頂烏紗帽要重要得多。

這些都是他通過下人，通過觀察得知的，雖說這顧公子不是他與他夫人親生的，此事已經在外頭成了公開卻不可說的秘密。

他知道他心中對那個因為他年少時的過錯，因為他的刻意拋棄而走失的女兒，現在不知身在何方，是死是活，他心中自責萬分。

這些年來他因為此事更是對自己的夫人百般萬般的體貼，一心想要彌補他當年犯下的錯誤，以及因為那件事而傷透了夫人的心。

這些都成為了他心中難以言喻的痛，雖然他不說，但他都知道，他平日裏除了有公事要忙，更多的確是暗中尋找自己無緣的女兒。

雖然此事過去已久，雖然希望渺茫，雖然不知她現在是死是活，可他一刻也沒有放棄過尋找她，這些天來他看在眼裏卻幫不上忙。

看着這樣的他，他嘆了一口氣，心中也是十分地無奈，雖然不知他為何不想冒着個險，他此話像是有言外之意，難道此事……

他想了想，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其實他也知道此事可能與沁兒姑娘無關，但由於一些原因，他已經不想再多花不必要的時間去尋找所謂的真相，對於他來說，他輸不起了。

看樣子他是打算讓沁兒姑娘在牢裏自生自滅不管她了，這怎麼能行呢，若是此事真與沁兒姑娘沒什麼關係，那他不是成了幫凶。

他不能這麼做，絕對不能這麼傷害一個小姑娘，若是沁兒姑娘真的替自己背了鍋的話，就算自己最後沒事了，他良心也不會安寧。

不過現在看顧大人的意思，他已經想要放棄，想要對此事撒手不管了，若是他真的這麼做了，表面上自己是沒事了。

姚生那裏也能給他一個他想要的交代，只不過他很奇怪，雖然不知他為何這麼急着置自己於死地，在他印象中，他與他並無過節。

不過若是沁兒姑娘到最後真的性命難保，他想姚生也不會為此感到難過，更過分的是，他可能還會為此感到十分開心。

他就不明白了，沁兒姑娘好歹也是他收養的女兒，雖然不是他親生女兒，這麼多年了，就算不是親生也應當勝似親生才是。

更何況現在姚小姐已經不在了，能夠為他們盡孝的只剩下沁兒姑娘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