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陪伴

顏慕青這兩天東奔西走，忙得腳不沾地，在意願合作方面前說破了嘴皮子，還沒等上一批客戶解約的簍子收拾趕緊，卓黎川又打電話通知她說有客戶毀約，接盤的下家依然是陸伊樊。顏慕青掛了電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她才從上一家意願合作公司業務經理的辦公室走出來，那個戴着看上去就很奸詐的小個胖子着實難纏，一早上談得她暈頭轉向，又得知了這個消息，不免讓她有些惱火和起疑，加上先前卓黎川的提醒，她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到了詭異之處。

一家兩家是他陸伊樊，人家看上了他陸伊樊公司潛力大才強行毀約，可總不能這大一批毀約的人都看上了他一個。

公司合作追求的最本質的東西，是利益，再說白一點，就是錢。陸伊樊一時間能夠接下這麼多合作的單子，肯定是做了利益分配上的讓步，不管大小，比他顏慕青讓的多，自然會有人上鉤。

顏慕青惱怒地咬了咬下唇，留下一排泛白的牙印，把黏到額頭上的碎發隨便抹了抹轉頭又沖向了下一家公司。不管陸伊樊到底要做什麼,是不是故意的，現在要緊的是最大限度的挽回損失。

卓黎川細細整理了毀約公司的資料，打出來厚厚的一本磚放在手邊，盯着電腦的自動三維屏保發獃，他剛才又提醒了顏慕青陸伊樊可能是故意為之，顏慕青的反應稍微變了一些，她也察覺到不對了吧。

陸伊樊一邊說著喜歡顏慕青，一邊在暗地裏幹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着實讓他生了一肚子悶氣。顏慕青不信他，他要是現在太過於表露對陸伊樊的敵意，說不定會惹顏慕青生氣，她暗地裏更向著陸伊樊，然後表白被打又會被提出來翻來覆去的說。

不能再給陸伊樊穩固可憐巴巴的被害者地位了，再這樣下去顏慕青快不記得他到底是誰了。

顏慕青沖經理要了毀約客戶的大名單，窩在辦公室里心不在焉的來回翻。這些客戶大多是陸伊樊還在的時候大家一起辛辛苦苦談下來的，陸伊樊在裏面出了不少力。哪能想到這時候會被提出來擰巴擰巴被陸伊樊握在手裏敲了自己一記悶棍。

經理也說了陸伊樊回來翻看客戶的聯繫方式的事，一下子走了那麼多客戶，顏慕青再騙自己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說陸伊樊知道分寸了。

這個虧吃的太扎心扎肺，還留了一大灘破事等着她解決，顏慕青按了按眉心，看着天花板暗暗的吐出一口濁氣，現在去指責陸伊樊也無濟於事，他會拿公司起步來搪塞她，會拿感情牌來壓她，會拿商人冷血無情來嘲笑她，她已經很難受了何必再給自己添堵。

顏慕青甩掉腦海里陸伊樊可惡的臉，點亮電腦開始排行程，有太多的事情她得去做，穩住剩下的客戶，拉攏潛在的意向公司，給底下的人打定心針讓他們安心工作……這麼多的事情等着她，她沒有時間在這裏自怨自艾了。

在顏慕青忙得腳不沾地滿嘴燎泡的時候，卓黎川也為了處理這檔子殘局恨不得分出十個自己，他差不多都要睡在辦公室了，再沒有餘力去顧着顏慕青。

不過大的不得空，還有小的等着，卓念青肩膀上突然負擔沉重了起來，他這段時間要好好照顧忙起來就不知道分寸的媽媽和同樣被大人顧不上的一一。

顏慕青這天回來癱在沙發上幾乎要睡過去，卓念青板着張小臉從房間裏出來，他才把一一哄睡了又要來管才回家的顏慕青。卓念青推着搡着把顏慕青弄去洗漱，倒了熱水杵着下巴苦大仇深的等着端給顏慕青，他也想睡覺，但是他還有任務要完成。

顏慕青從洗手間一出來就被灌了一杯熱水，滿身的疲憊也緩解不少，招招手把卓念青叫過來抱在懷裏搓搓頭，問他怎麼還不睡，還沒等下句“小孩子熬夜要長不高的”說出去就被卓念青一句話堵了回來。

小孩子還沒變聲，聲音和他的頭髮一樣細細軟軟的：“爸爸最近都不回家，那我就替爸爸陪着媽媽。媽媽不管再晚回家，回來就可以看見我，那就等於見到爸爸啦。”

顏慕青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和疲勞，這一下都被這個小熨斗熨的心裏發燙，不管是卓黎川教的還是卓念青自己想的，這着實給她了莫大的力量。

兒子也可以是貼心小棉襖啊，她把臉埋進卓念青的小小的胸膛里，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酸痛都得到了緩解。

和兒子黏黏糊糊的磨蹭了一會，顏慕青就放他回去睡覺了，卓念青到底還是個才幾歲的孩子，沾了枕頭沒一會就打起了小呼嚕。

等桌念青睡熟了，顏慕青靜悄悄地跑去看一一，她撐在頭趴在床邊，伸手給一一掖了掖被子，看着一一的臉冷不丁的又想起陸伊樊和客戶，兜兜轉轉的想了不少，最後將睡未睡之前卓黎川和卓念青的臉在她腦海里揮着不去，直直的跟進了夢裏。

第二天大早天才將將露了白，顏慕青就已經睡眼朦朧的站在洗漱間裏了，事情沒有解決之前她得一直跟進，防着陸伊樊又橫插一腳。

一一和卓念青還睡得正香，顏慕青也沒有時間給他們張羅早餐，只能放錢在桌子上，卓念青會買自己喜歡吃的回來。站在玄關，顏慕青把包一背，看了家裏一圈，想起昨天晚上卓念青對他說的那些話，不由得會心一笑，笑意還沒散去她又瞪大了眼睛，一一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自己跑了出來，躲在沙發靠椅後面盯着顏慕青看。

“一一，到媽媽這裏來。”顏慕青把包一丟蹲下張開手等着一一自己過去，一一不慌不忙的走到顏慕青面前，一言不發，只是盯着她看。

顏慕青把她環在懷裏，用自己最親和的聲音哄着她：“媽媽要出門了，一一怎麼不睡覺啦~在家要陪哥哥玩幫媽媽看家好不好？”

“一一，一一會等的”三，兩歲還沒長齊乳牙的小女孩咬着指頭面無表情的嘟囔，比起會跑會跳有爸有媽的卓念青，一一失去了太多東西，顏慕青只能儘力多補償她一點點，來緩解一一的自閉症。

這兩個想火爐一樣耀眼的孩子是她面對苦難的力量，“媽媽加油的，謝謝一一寶貝。”顏慕青閉着眼睛緊緊的抱一下一一便趕她回房間，時間緊迫，她也很想陪着一一，但是現實總是不盡人意，他必須去公司了。

“長大了呀……”小聲念叨着，小小的對在房間門口彷徨不去的一一揮了揮手，用口型對她說了再見，顏慕青合上了大門走向了讓她疲憊不堪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