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堅定

傷寒兩個字砸懵了紀無雙，她有些惶恐的抓住了洛河的袖子，洛河顯然也意識到了傷寒的事，他反握住紀無雙發涼的手。紀無雙拉着他走回了樓上。

洛河坐在桌前，紀無雙有些煩躁的走來走去，眼圈有些發紅，她坐到洛河身邊，有些求助的拉着他，“不行，我要下詔令。”

洛河也贊成，傷寒非同小可，要趁着現在還沒完全興起趁早掐滅它。

於是剛收到風聲，打算去看看情況的城主就收到了一份朝廷直送的詔書。

詔書給他明確列了三個條目，一是封城，全城戒嚴；二是召集所有大夫研製藥物；三是做好防護，照顧病患。他要親自坐鎮指揮，監督人已經立刻從朝廷出發，快馬加鞭三日後到達。

他也算果斷，飛快召集了縣衙所有人馬，派一支小隊關上城門，時刻駐守，除了朝廷派下來的人，其餘人等就不可出不可入。

再一一細緻的把其他人的職責分清，眾人迅速去執行命令，他與師爺立刻擬下公示，派人張貼。

城內氣氛頓時肅殺起來。

大夫都召集在紀無雙他們前幾日來的那個醫館，他們一邊為病人診脈，一邊研製藥物。

這個醫館醫師姓吳，德高望重，眾人都挺尊敬他。吳醫師前幾日察覺怪異就一直研究着那讓他奇怪的脈象，留意那些病人的癥狀，翻閱了很多醫書，從終於找出了一點眉目。

醫書記載傷寒通過空氣傳播，還有一個特殊面罩的介紹，他加工了一下，做成更實用的面罩，分發給那些照顧病人的人，防止有更多人感染。

城主立刻安排作坊大規模生產這種面罩，而吳醫師他們也加緊腳步研究藥物。

紀無雙暗地裏有去了解他們的進展，她對醫術沒有涉獵，翻閱了所有她所知道的醫書也沒找到相關記錄，洛河在這方面也不擅長，兩人想幫也幫不上忙。

紀無雙只好將這方面的希望寄托在吳醫師他們身上。

藥物研究還沒有進展，死去的人卻越來越多。城裏氣氛低迷，縣衙號召沒事最好不要出門，大家或擔心或憂慮，臉上的笑都消失了許多。

如今不出攤，不上街，酒樓也關了，很多地方都騰出來安置病患，大家也自發去幫忙照顧病人或是生產特質面罩。所有不論有錢沒錢的人都空前的團結，大家心照不宣，私人恩怨暫時放下，先以大局為重。傷寒不容小覷，不能怠慢。命不能拿來開玩笑。

紀無雙很欣慰看到這種情形的出現，但是感染速度只快不慢，藥物始終沒得到突破。

醫館那一條街上所有房屋都拿來接納病患了，作為臨時的病患區，人太多了，照顧的人忙的焦頭爛額。

紀無雙知道藥物研究上自己幫不了，於是想來病患區幫忙照顧。她有習武，體質比一般人好，再加上特製口罩，她稍微注意一些，被感染的幾率是很小的。她徵求洛河的意見，本以為要費好一番功夫才能說服他，畢竟他一直擔心她會出事，總是把她護在懷中，擋在身後，沒想到她剛提出來，洛河就同意了。

看着紀無雙錯愕的表情，洛河覺得有些好笑，“怎麼了？這麼不信我會答應啊。”

紀無雙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洛河揉了一把她的頭髮，“其他事情我不答應可以，這個事情就算我不答應，你也會去做的吧？我知道你一直關心百姓的疾苦，如今這場浩劫，關乎着所有人安危。如果讓你躲在身後，對你來說跟凌遲也沒差別了。看着百姓感染，你恨不得是自己吧？阻礙你讓你這麼痛苦，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對你的最大要求就是想要你一直開心。”

“洛河……”紀無雙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張開手臂緊緊抱着他。

“我跟你一起去，好嗎？只有你才是我的疾苦，其他與你無關的事物我並沒有興趣多關注。”洛河並不怕在紀無雙面前承認自己冷心冷情，這已經形成了，他改不了，他也不想騙紀無雙。只有她才是他的唯一執念，沒了她，他什麼都不想要。

紀無雙早就知道洛河對情感的感知比較極端，可是那有什麼關係？他愛她，她也愛他，別的沒有那麼重要。她是有她認為自己應關注的責任，但只有洛河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你願意陪我那最好啦。”紀無雙笑着，還是窩在他懷裏，笑着抬頭看她。

洛河眼底也帶上笑意，揉揉她的頭髮。

傷寒疫情如今局勢嚴峻，他們說辦就辦。下午就去了病患區幫忙。

進去前戴上了特製的口罩，做了所有當時能研究出來的防護工作。

裏面的景象出乎紀無雙的想像。

有渾身發熱昏迷不醒的，有醒着但不堪其痛在呻吟的，有覺得性命堪憂兀自流淚的……各人各景，悲哀而令人痛心。

洛河上前幾步握住她身側的手。感受着洛河手心的溫度，紀無雙長出口氣，重新振作起來。

兩人往裏走，有一個一樣裝扮的人迎上來，“來幫忙的是嗎？”

“對。”紀無雙點頭。

“你們隨我來，”他說著先一步帶路，兩人跟在身後。

他們分配到的工作是準備藥物，雖然現在能治傷寒的葯還沒研究出來，但是他們準備了一些緩解痛苦的葯，儘力幫助病患拖久一點直到藥物研究出來。分葯不用直接接觸患者，也許是盡量避免會被感染的可能性，所以讓來幫忙的不離病患太近。讓其他本身就在的人去照顧。

他們還遇見了個熟人，阿林熟練的分着葯，甚至沒有抬頭看來人。

紀無雙看他備好一副葯，喚他，“阿林。”

阿林在拿新的桑皮紙的間隙抬頭看她，紀無雙對他笑，阿林認出她，也笑，“姐姐。”

紀無雙點頭回應，沒再說話，對視的瞬間眼裏堅定的光就說明了所有，他們都相信，他們可以戰勝這場浩劫，所以他們會盡所有的努力。紀無雙和洛河去和原來的人交接，阿林繼續手上的工作。

兩人悟性高，學得快，很快就知道了流程。

病患區景象讓人動容，但好在沒有人選擇放棄。個人的力量也許綿薄，但彙集成一團就能煥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所以有個詞，叫奇迹。。